蘇然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動地站了起來:“秋主任,你覺得我能行嗎?”
秋若海不說話,站在窗前看湖。
湖里,那些已經(jīng)枯萎了的荷葉正在被工人們一點點的清理,荷葉像被燒焦了一般,無力地任由他人拖上拖下,最后都被扔進了垃圾車里。
“有時候,你以為你可以留下些什么,其實,你什么也留不下?!?p> 秋若海突然間的如此深沉的一句話讓蘇然懵在了那里。她實在不明白秋若海今天是怎么回事,把她叫來后,就只說了一句話,一句話蘇然完全無法接受的話,然后就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然后又拋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好吧,既然這是律所的決定,我是一定要聽從的,對不對?”
秋若海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你放心,我也會過去的?!?p> 蘇然心里一下子舒暢起來,她立即放松了語氣:“既然秋主任也去,那我就更不會不去了。秋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做喬氏的法律顧問的?!?p> “對,就這樣,我去和喬一曼說,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喬氏,萬一弄錯了什么事,我這個當師父的可承擔不了。所以,我也應(yīng)該和你一起過去?!?p> 蘇然正想附和,卻發(fā)現(xiàn)秋若海說話時眼睛根本沒有看自己,千真萬確,他在自言自語。千真萬確,他根本沒注意到蘇然這么一個人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蘇然氣得直咬牙齒,不過,她的心態(tài)挺好,她覺得秋若海自言自語的那個決定對自己也很有好處。只要有好處就行,又何必在意秋若海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著她情深意重地說呢。
不過,蘇然馬上想到另一件事,如果她要長駐在喬氏,卓悅怎么辦?
“怎么了?”秋若海注意到蘇然臉上的情緒變化,擔心地問道。
“秋主任,我可以把卓悅,我表妹也帶到喬氏去嗎?”
“我想應(yīng)該可以吧,卓悅是我的助理,自然跟著一起去喬氏了?!鼻锶艉M蝗婚g笑了,“我就是擔心卓悅一走,律所的男人們要不開心了?!?p> 蘇然被秋若海的話說得竟是笑出聲來,房間的氣氛一下子好了起來。
蘇然趁機秋若海說起王老板的事情,說卓悅在推銷業(yè)務(wù)方面真的有得天獨厚的才能,說王老板被卓悅說得服服貼貼,和律所簽下了好幾個簡單又能賺錢的合同。
兩個人說著,竟不知道不覺間將一壺咖啡喝得干凈,按鈴叫服務(wù)員進來時,才知道外面竟下起了大雨。
“快,來看看?!鼻锶艉3K然招手,“剛剛的荷葉應(yīng)該還沒被清理干凈,我們也來感受一下留得殘荷聽雨聲的意境”
他說著,打開了窗,果然,湖里殘荷只被清了一半。眼時,雨珠像白色的珠子一般,在那已沒有形狀了的荷葉上滾動著,天地間只有雨水輕輕撞擊荷葉的聲音。
“好美?!碧K然突然道,“難怪林黛玉會如此癡迷于這句話了。這樣的意境,將一份原本殘敗的美,變成了另一種溫柔,真是讓人異想不到啊?!?p> 秋若海轉(zhuǎn)過身,看著身邊的女孩,目不轉(zhuǎn)睛。
蘇然根本沒有注意到秋若海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有些蒼黃的湖水上,在那已經(jīng)被拖曳得沒有生命力的荷葉上,在那滴滴答答如泣如訴的雨聲。
聽著聽著,她的眼睛竟?jié)駶櫫恕?p> 秋若海嚇了一跳,連忙回轉(zhuǎn)身,扯出幾張餐巾紙遞了過去。
“真不好意思,師父?!碧K然一邊拭著淚,一邊抱歉著,“我突然想到黛玉葬花,想到黛玉焚稿,失態(tài)了?!?p> “沒事,誰讓我是你師父呢。要是在古代,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還得負責幫你找一個能讓你葬花,能使你焚稿的人呢。”
“師父?!碧K然有些難過,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她只覺得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
她連忙去端桌上的咖啡壺,壺里哪里還有咖啡,她正欲按鈴叫服務(wù)員,就聽得秋若海在身后幽幽說:“我們回去吧,你還要把這事和你表妹商量一下呢?!?p> 蘇然一路上都在想,想秋若海為什么這些日子對她的態(tài)度跟往常不一樣,想卓悅要知道她要離開天目去喬氏工作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就這樣一會兒想著秋若海,一會兒想著卓悅,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天目。
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律所里除了幾個年長的律師在整理當天的材料,年輕人早就下班后去找節(jié)目了。
蘇然拔了個電話給卓悅,卓悅那里正歡聲笑語著,蘇然聽到卓悅噓了一聲,猜想是卓悅在叫身邊的人小聲點。
“那冰人竟然又把你帶回律所了啊。唉,真是不解風情。然然,你別急,你等著我,五分鐘后,我就和我的小紅一起來接你?!?p> 卓悅說的那小紅自然是她的紅色寶馬,誰知道從寶馬里走出來的除了卓悅,竟還有另一個人,一個穿著一身紅西裝的青年男子。
“然然,我給你介紹,我的小紅?!?p> 蘇然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沒注意到腳下一塊石子,腳板一歪,身子就斜倒過去。
男人,那個被叫作小紅的男人輕輕伸出手來,極有技巧地扶了她一下,又不落痕跡地松開手,含蓄地笑了笑。
“他,是你的小紅?”蘇然站正了身子,揉了揉還在亂跳的小心臟,指著西裝男子。
“是啊,他是我的閨蜜,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因為他就喜歡穿紅衣服,所以,我就叫他小紅了?!?p> 原來是這個原因,可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如此好看的男人,竟然叫什么小紅。
真是有那么一點……
“喂,小紅,這是我的……表姐?!?p> 見蘇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卓悅連忙改了一下口。
“悅悅,你表姐看起來比你還好看?!?p> 蘇然差一點暈了過去,這男人,這比卓悅長得還要嬌媚的男人,說起話來竟然標標準準的娘娘腔,怪不得叫小紅了,怪不得是卓悅的姐妹了。
不過,蘇然一點也沒暈倒在地的機會,卓悅,已經(jīng)一把拉住了她,往她的紅車上一塞:“走,我們?nèi)樾〖t接風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