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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現(xiàn)在說不通那就等有機會再提一下。畢竟人孩子說的也對，如果老四家不還，老三家也也會鬧騰。
可是，這也可以私底下把借條還了，到時候說錢已經(jīng)還了就行了。
于是，按下這話題不說。
兩人又說讓他們姐弟幾個中午過去吃個飯，放假這么多天，他們才去一天，而且吃飯就走了。
沒想到小黎那孩子又拒絕了。
剛剛自己說可能要留下一段時間去幫他們小舅舅照顧兩個小的，她沒挽留，現(xiàn)在讓她回去吃飯，也不愿意。這是真想和他們遠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陳外婆有些難過。
但是，知道小兒子的難處，她沒辦法不幫忙。
可是這孩子連飯都不去吃了，她又不挽留自己，自己沒到市里，那借條的時間又要到了，以后哪有什么機會再提？
這下她也顧不上什么老臉或者是不是會傷這外孫女的心了。
“小黎，不是外婆偏幫你小舅舅舅媽，他們是真困難，全家就你小舅一人賺錢，你表姐表弟還在讀書，現(xiàn)在你雅表姐又快要生了，都是要花錢的時候。而且，你媽媽也說……”
說什么，不就是說錢可以不用還她嗎？
“外婆，您記得我今年幾歲嗎？”
“17歲啊，你這傻孩子，外婆當然記得你生日了，你還是除夕那天出生的呢?！彪m然不知道外孫女為什么這么問，但是，她還是記得她幾歲的。
一旁的伍宸亞忍不住扶額。外甥女一問這問題她就為自己今天這行為羞愧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說出去真會笑死人。一群四五十歲的成年人，逼著一個孩子借錢，現(xiàn)在還不打算還。
“所以您覺得我一個學生，還在學校的學生，拿出兩千元輕而易舉嗎？”
“你不是還有你爸給的錢嗎？再不濟，你也有去打工……”在陳外婆看來，這孩子能天天買水果給他們吃，小顏去市里大包小包拿走也是她準備的，那就證明她是不差錢的。
聽到這話，支曉黎嘆了口氣，哪怕親媽不記得她生日，唯有外婆記得，那點感動也被這些話消融光了。
“您在市里的時候，除了陪您出去的時候買菜是您花的錢，我買菜回去，從沒和你要過一分錢。那些菜，那些水果，那些零食，都是需要錢的，外婆?！蹦呐率亲约嚎臻g出產(chǎn)的，但也是需要花錢的。
“您是我接回來住的，弟弟妹妹是我的弟弟妹妹。父母不管他們，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過得太凄慘。可是，我養(yǎng)你們就算了，為什么還要養(yǎng)舅舅的孩子?！?p> “當初您逼著我借錢，現(xiàn)在是又想逼著我把錢送他們，以后他們要我的命，您是不是也要用那點可憐的親情來逼迫我答應？”
昨天的阿顏，今天的外婆，支曉黎是真的很受傷。
有那么一瞬間，她都想直接離開，什么都不管了。
不相處，不奢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你這孩子，至于嗎，就兩千塊錢，怎么就要了你的命了？”聽到外孫女說的那么難聽，陳外婆有些生氣。
“你要逼著你舅舅還錢，我這老婆子說話沒用，我也不能逼著你。至于說的那么難聽？”兒子累的要死要活，兒媳婦還敗家的回娘家散財。
可是她能怎么辦，就兒子一個人賺錢，一家子吃喝都要錢，難不成讓小兒子去賣血嗎？
想到兒子累的臉都瘦了不少的憔悴樣子，陳外婆心疼的什么都顧不上了：“那你寬限一些時間，你小舅舅沒錢還你，老婆子我去撿破爛賣錢還！”
陳外婆這話無異于誅心。
支曉黎怎么也沒想到外婆會是這樣的。
呆愣楞的看著她，心痛的反應不過來。
伍宸亞也沒想到媽媽怎么突然軸起來，還說出這樣的話來，看到外甥女淚流滿面的樣子，她看著都心酸。
到旁邊抽了兩張紙巾輕柔的幫她擦拭掉眼淚。
可那眼淚就擦不干。
等到支曉黎意識回籠，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哭了。粗魯?shù)哪讼卵劬?，眼淚倒是止住了。
“您稍等?！?p> 說完，支曉黎便上樓去找支曉顏了，借條在她那。
支曉弈兩人在外婆來之后，聽到外婆說可能不和他們?nèi)ナ欣锪?，兩人有些擔心阿姐到時候會兩頭跑，太累，想著找機會勸一勸外婆，看能不能再去一個星期左右，讓他們緩沖一下，沒想到，外婆竟然……
看到阿姐受傷的表情，支曉弈拉著想出去說話的妹妹，搖了搖頭。
他知道外婆重男輕女，也知道外婆偏愛自己的孫子孫女。這也是人之常情?？墒牵⒔銓ν馄拍敲春?。外婆竟然還對阿姐說這么過分的話。
“我們?nèi)ナ帐皷|西，陪阿姐回去。以后放學要自己回家了，怕嗎？”支曉檬怕的，可是，看到一向對他們慈愛的外婆，黑著臉說著讓人難受的話，逼著阿姐交出那張借條，她又不怕了。外婆疼孫子，愛兒子，那就讓外婆住舅舅家吧。
“早知道外婆會逼著阿姐借錢給舅媽，又這樣逼阿姐拿借條，阿姐就不應該接外婆去市里。她心疼外婆在舅舅家吃不好，睡不好，外婆卻一點都不心疼她……”哪怕她覺得外婆和舅媽們不同，此刻也沒辦法告訴自己外婆是疼愛阿姐的。
看到妹妹懂事的點頭，支曉弈心中的擔憂少了一些。只要妹妹能配合，他們倆就能好好的，就能減輕阿姐的負擔。
至于爭辯什么，對上舅媽們還行，外婆，還是只能躲著，因為外婆年紀大了。
而且，現(xiàn)在如果他們出去說什么，外婆或許還會覺得是阿姐教壞了他們。畢竟之前因為他們兩對舅媽們下逐客令，外婆可是在那之后說過不止一次，說舅舅們和媽媽是一家人，不能那么沒禮貌，會破壞舅舅家和媽媽的感情，還暗示他們不能和阿姐學。
外婆說阿姐是分給那男人的，和他們不一樣。
那時候他們不懂哪里不一樣，不都是媽媽的孩子嗎？
現(xiàn)在……
聽到外婆和大姨抱怨了句，果然是分出去的，養(yǎng)不熟。他突然聽明白了那不懂的潛臺詞，分出去的外人。
支曉黎下來的不慢，但也不快。因為支曉顏睡的沉，敲門也等了幾分鐘時間。
被擾了清夢的人本想發(fā)火，看到臉黑的阿姐，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著是不是阿姐還在計較昨晚的事，要不要再道個歉，就聽到了她說那借條的事。
原本因為媽媽提說要，她沒給出去，還在煩惱下次怎么辦，沒想到阿姐要把這燙手山芋接回去了。
于是二話不說，立馬翻出包里的借條遞了過去。
拿了東西，支曉黎就下樓了。
支曉顏覺的有事發(fā)生，便在后面跟上。
到了樓梯口就看到阿姐把借條給了外婆，緊接著外婆就把借條撕了?？吹盟行┬奶?。雖然這借條拿回來錢的可能性不大，可萬一呢，兩千呢，都夠他們學校普通學生一年的生活費了。
不過，這么一幕，她也看明白了。外婆逼著阿姐給的借條估計。不然阿姐不會一言不發(fā)且臉色難看。
撕了借條，又拿進去廁所沖了，陳外婆的心情舒暢了。這讓她憂心了好幾個月的借條總算是毀了。
這下又有心情和這懂事又聽話的外孫女培養(yǎng)感情了。
于是支曉顏三人就看到總是對外婆笑顏相對且極有耐心稱得上百依百順的阿姐面無表情的躲開了外婆要去拉她的手。
看到外婆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幾人的腦里都閃過問號。為什么外婆要難以置信？阿姐是人，外婆那么逼她，她要還能笑的出來順從，那才是腦子有問題。
事實證明他們的阿姐沒問題。
支曉黎沒有半點心思陪外婆演什么祖孫情。她內(nèi)心很失望，外婆撕毀借條的表情好像滅了個死敵。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有期待，又一次把刀遞給了會傷害她的人手里。
她也想不通，明明前世外婆對自己還算憐愛，畢竟前世的自己過得那么慘。對了，今生的自己在他們看來是個有錢的幸福人，哪還有什么憐愛？
這是孝順多了，把人的本性還是惡性給慣出來了？
再一次抓空外孫女的手的陳外婆這下心里才慌了些。正想再打打感情牌，說說女兒兒子的不容易，說說她已經(jīng)去世的外公的不容易。沒想到那能坐著聽她絮叨大半天都不會不耐煩的外孫女并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徑自出了門。
這下不止陳外婆驚了，其他人都呆住了，阿姐（阿黎）這是要翻臉的節(jié)奏嗎？
“她，她……她是不是生氣了？”那表情明晃晃的寫著‘為什么要生氣？’。
伍宸亞嘆了口氣，剛剛媽媽撕毀借條的時候她就擔心會傷了小黎的心，沒想到，那孩子竟然就這么走了，難道不在乎她外婆了嗎？
不，或許是太在乎了，所以才會那么難過吧……
“媽，您剛剛就不該撕那借條……”
“借條都給我了，不撕了留著干嘛？”陳外婆回的理直氣壯，然后指使支曉顏三人去給他們阿姐打電話，問問去哪里了。
畢竟是長輩，哪怕是做了錯事的長輩，沒那么氣憤的支曉顏打了那電話。
“阿姐說有事出去下，中午不回來吃?！闭f完，支曉顏就溜了，反正借條也毀了，這也沒自己啥事，就不參和了。
支曉顏動作很快，沒十分鐘就收拾好了東西，丟下一句回學校寫作業(yè)，人就跑了。
看到二姐回學校了，支曉弈兩人也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樓下就剩下她們兩個上門來的?？吹綆讉€孩子躲的躲，跑的跑，陳外婆忍不住坐在一旁哭了起來。怎么說她也陪了她們幾個幾個月，竟然沒一個人留下來陪她！
她也是有苦衷的……
伍宸亞沉默的看著她哭，等她哭的不那么傷心了，遞上一杯水，自己則是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