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朱見深立馬沖進了周太后的慈寧宮,決意休掉剛冊封月余的皇后,周太后顧及皇家顏面,可是終究是愛子心切,僵持不下便只得隨他去了。
翌日早朝,他更是當著滿朝文武宣讀了廢后詔書。一時間滿朝嘩然!
為何廢后?
圣旨上除了將吳氏打入冷宮,連個緣由都沒寫。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吳皇后的老父親,這位吳大人老年得女,一直視若珍寶,有求必應,所以才造就了吳皇后的目中無人。
“陛下,不知皇后娘娘所犯何罪,引得陛下要廢后?”年近花甲的吳大人,突然聽此噩耗差點一頭暈過去。
“為何?你倒是要好好問問你的女兒都做了些什么!”
“臣惶恐!”吳大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土地上,心中充滿了不安。
這時內(nèi)侍太監(jiān)朝眾臣道:“昨日皇后娘娘因嫉妒嬪妃得寵,便在宮中動用私刑,擾亂宮紀?!?p> 同吳大人向來交好的李大人勸道:“皇后娘娘乃是正妻,偶爾嬪妃犯錯施以懲戒也是理所應當,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廢后,豈不是讓天下人非議?”
其余的大臣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天家無小事,若是皇上此舉引得天下男子效仿,豈不是妻不成妻,妾不成妾?”
“放肆!”朱見深氣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指著下面的百官吼道。
“請皇上息怒!”
雖然朱見深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可是到底流淌著皇室血脈,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
朱見深睥睨著堂下百官,赫然道:“朕意已決,此事休得再議!”
在這個皇權(quán)掌握一切的時代,沒人敢質(zhì)疑皇帝的命令,可偏偏身邊有一種人,會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冒險。
一直站在旁邊悶不做聲的牛玉站出來,朝朱見深恭敬道:“請陛下息怒,皇后初入宮中失了禮數(shù),是奴才們沒有盡責,請陛下和萬妃娘娘降罪!”
吳大人抓住了重點,質(zhì)問道:“牛玉,你好端端的把萬妃扯進來做甚?”
牛玉也接著話往下說道:“吳大人有所不知,昨個兒皇后娘娘罰的就是萬妃娘娘?!?p> 一時間,滿朝文武心如明鏡,難怪會惹的陛下龍顏大怒,原來是打了他的心頭肉。
吳大人雖埋怨女兒沖動,可是卻已經(jīng)于事無補,老淚眾橫跪地求情道:“陛下,皇后她從小被老臣寵壞了,做事難免沖動一點。冷宮凄苦,還請您看在老臣年老體邁的份上,饒恕她這次!”
牛玉朝底下的幾個言官使了個眼色,幾個官吏立馬附和:“萬妃在帝后大婚之夜,魅惑皇上,使帝后離心離德,請陛下也同樣降罪。”
“放肆!”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朱見深怒視著那幾個言官。
而天子之怒,自然不是輕易能熄滅的。
“吳敏之為求女兒坐上皇后之位,賄賂司禮官牛玉,蒙蔽太后,此舉擾亂法紀,禍亂朝綱。來人,將吳大人貶為監(jiān)察御史,明日就去上任吧!至于牛玉,就回家種菜去吧?!?p> 又一次,滿朝文武嘩然一片,前一刻還是國丈爺?shù)膮谴笕?,片刻間女兒被打入冷宮,連自己都不知道即將被貶到哪個窮鄉(xiāng)僻壤去。
這就是皇權(quán),上一刻讓你滿門榮光,下一刻就可以讓你跌入深淵。
朱見深帶著得意的笑容,拂袖而去。
大殿上,只剩下老淚眾橫的吳敏之,以及失魂落魄的牛玉。
宮里最不缺的就是聽消息的耳朵,和說秘密的嘴。
如此驚天的新聞,不到片刻后傳遍了后宮。
“娘娘,娘娘!”晴兒慌忙跑了過來報喜。
江小白故作成熟的嗔怪道:“你慢點兒,別摔著了,一把年紀怎么還像個孩子似的!”
晴兒哪里管她那些,急著講聽到的消息講給她聽:“娘娘,陛下將皇后打入了冷宮,連牛玉都一起罰去種地了!”
“這倒是方便我報仇了呢!”江小白冷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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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皇后被廢后一月,與她同時進宮的王氏變被封為了繼后,這王氏是個生性膽小的人,知道了吳皇后因萬妃被廢,便連未央宮都不敢踏足,更別說要求她去請安什么的了。
因為那頓鞭子,江小白又在床上度過了大半年。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連她自己而都覺得長胖了不少。
看著已經(jīng)光潔白皙的肌膚,江小白不禁感嘆了中醫(yī)的博大精深。
原本她并沒有打算能真的能恢復,看來這一切還是少不了老天爺對她的偏愛。
尋了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的下午,江小白領著晴兒以及一班子太監(jiān)宮婢,去探望了正在種地的牛玉。
看著那菜地里佝僂的身影,江小白腦海中浮現(xiàn)依舊是當初在地牢里茍延殘喘的自己。
那種瀕死的感覺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要報仇!
晴兒朝后面的幾個宮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即將還在除草的牛玉給拿下來。
“你們幾個狗奴才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誰嗎?!”牛玉瘋狂的咆哮著,就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惡犬。
晴兒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江小白,朝牛玉道:“萬妃娘娘在此,休得放肆!”
“萬妃娘娘饒命......”牛玉也不傻,自然知道她今個兒來的目的。
“當初,你對本宮施以酷刑,最后扔進了那暗無天日的地牢里等死。本宮也向牛公公求過繞,您可還記得?”
牛玉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不關奴才的事情,是,是先皇的御令,奴才只是遵旨意辦事!”
“先皇御令里讓你毆打本宮?你可知道本宮差一點兒可就看不見公公您了呢!”她頓了頓,又嗤笑道:“對了,好像牛公公也不是很想見到本宮呢!”
“奴,奴才,不敢!”牛玉嚇得直哆嗦,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江小白背對著牛玉,生怕自己看見他那張臉就忍不住動手。“本宮有一事不明,還請公公賜教?!?p> “奴才,不,敢?!比缃袼恕桓摇峙略僖舱f不出別的了。
“當初先皇病入膏肓,藥石罔效,每日都昏睡在榻。那你拿的那道先皇御令,豈不是偽造的?”
“奴才就是有一百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啊!”
江小白厲聲斥道:“那先皇是如何知道本宮與陛下的事情?!”
“是,是秋月!秋月跑到了先皇寢宮檢舉,不,誣告,誣告您!”
果然是她。
當初她被牛玉帶走的那天,人群中看見的就是一臉獰笑的秋月,那張臉,她不會認錯的!
“娘娘,不會是秋月的。他一定在胡說!”晴兒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沖著牛玉就是一耳光,罵道:“你以為將罪過推到秋月身上就能贖罪?”
江小白不語,看著面頰通紅的牛玉,又笑了起來。
她慢慢逼近牛玉,蹲下身看著他?!氨緦m記得當初你可是最喜歡打人耳光了,怎么樣,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