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沖出軍營,連方向都無暇辨認,只是憑本能奔逃。
但他到底身受重傷,時間長了步伐漸緩,有兩個人逐漸從后面追了上來,將他的去路攔下。
“彭天霸!科爾巴!”錢海怒不可遏,就想上前拼命,奈何身乏力竭,連一絲勁力都提不起來。
彭天霸看出便宜,獰笑著向錢海走來。
錢海右臂慢慢畫了個圈子,右掌向外緩緩推出。
“亢龍有悔?!”彭天霸嚇得臉色大變,趕緊向后躍開,緊張地注視著錢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錢海哈哈大笑,結(jié)果中途變成了咳嗽。
“根本沒有掌力襲來……你這丑鬼,敢詐我!”彭天霸本就覺得有些奇怪,此時見到錢海的模樣,哪還不知道自己中了計,一時間臉色通紅,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愧的。
“給我死來!”彭天霸聚起全身勁力,匯在右拳,合身一撲,如天外隕石,向錢海轟然擊去。
錢海勉強向后退了半步,還是讓這一拳打在自己胸口,就聽彭地一聲大響,錢海口噴鮮血,如斷線紙鳶般飛了出去。
“我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嗎?”這是他最后一個念頭。
錢?;杌璩脸灵g,就覺得身子一會冷一會熱,冷時如墜入冰窖,熱時如在火焰中炙烤,后來又覺得有一股清涼甘甜的氣息從喉間直沖臟腑,簡直舒適得要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于恢復了意識,第一個感覺就是痛,不禁悶哼出聲。
“男子漢大丈夫,竟然還會呼痛,真是丟人現(xiàn)眼!”一個冷冽的女聲響起,言語之中滿是不屑之意。
“小姐,你別說了,他受傷很重,呼痛是難免的!”一個柔柔的女聲道。
錢海睜開眼來,只見自己身處一個雅致的竹屋之內(nèi),身旁有兩個女子,一人容色絕美,身穿青衣;另一人長著一張圓圓的蘋果臉兒,穿著鵝黃色的短衫長裙,顯得十分清秀可愛。
錢海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便覺胸口處一陣劇痛襲來,不禁面色發(fā)白,冷汗直冒。
“這次倒像個男子漢,知道忍痛不語了!”青衣女子冷聲道。
“小姐!他受傷了!”黃衣女子嗔道,又湊近錢海,柔聲說道,“這位先生,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是不要說話了,等養(yǎng)好傷再說吧?!?p> 錢海聞聽此言,不禁神經(jīng)一松,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錢海就覺得一陣干渴感從喉間襲來,不禁喃喃道:“水,水……”過了一會兒,就聽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道:“你醒了?”聲音中滿是歡快之意,過不多時,錢海就覺得自己的頭頸被一只柔荑輕輕托起,一點清涼主動湊到了他的嘴邊。
錢海忙用力吸吮,就覺得一股清涼甘甜的液體順著喉間滑落,沁入肺腑,讓他整個人都清爽起來。他這才慢慢睜開眼,就見一張含羞帶笑的蘋果臉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正是之前見過的那個黃衣女子,而一股淡淡的幽香,也隨之飄入錢海的鼻端。
“是茉莉花的香味!”錢海暗想。
“先生,你可覺得好些?”黃衣女子將錢海的頭頸緩緩放下,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脆聲問道。
錢海輕聲道:“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姑娘救我,大恩無以為報?!?p> 黃衣女子忙擺手道:“錯了錯了,我可沒本事救你,是小姐出手救的你,她才是你真正的大恩人呢!”
“哦?”錢海想起了那個青衣絕美的女子,不禁問道,“小姐是誰?”
黃衣女子道:“小姐是……”就聽一個清冷的女聲道:“小茹,你敢把我的名字告訴臭男人!”話音剛落,之前見過的青衣女子已是出現(xiàn)了錢海床前,面帶怒容,盯著黃衣女子。
“小姐?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黃衣女子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問道。
青衣女子“哼”了一聲,道:“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我的名字豈不就教你這多舌小鬼傳出去了。”
錢海暗暗腹誹:“當我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么!”口中卻客氣道:“多謝這位小姐相救,在下錢海,是……”
“我知道,丐幫幫主嘛。”青衣女子道,隨即瞥了他一眼,“聽說你的降龍十八掌很是了得,連彭天霸那等高手都不是你一掌之敵,等你的傷愈,我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
錢海一怔,忙道:“在下怎敢與小姐動手,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
“虛偽!”青衣女子叱道。
錢海氣得直翻白眼,這簡直沒法交流了!
黃衣女子眼見錢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忙道:“錢幫主,你大傷未愈,可不能動氣?!庇州p輕推青衣女子,嗔道:“小姐,你跟一個病患慪氣,羞也不羞!”
青衣女子道:“慪氣?他也配!”說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黃衣女子對錢海道:“錢幫主,你別跟小姐一般見識,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為了救你,她可是把辛苦收集的玉蜂王漿都拿了出來,不然你這會兒早就……”
錢海聽了,心中不禁泛起感動。他雖然不知道那玉蜂王漿是何物,不過想來也是很珍貴的東西。那位小姐與自己素昧平生,不但出手救了自己,還讓自己服用她珍藏的靈藥,有此大恩大德,就算奚落自己幾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想到這里,他頓感心氣平和。
“姑娘,你和你家小姐對我的恩德,錢某銘感五內(nèi),日后你們?nèi)缬行枰谙赂皽?p> “錢幫主!”黃衣女子忽然打斷他的話頭,嗔道,“我們對你是真心相待,你又何必虛言以對呢?!”
“呃……”錢海微微一滯,不禁有些尷尬,便嘿嘿笑了兩聲。
黃衣女子見到錢海的窘樣,不禁轉(zhuǎn)嗔為笑,兩只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錢海只覺得心臟狠狠地抽動了幾下,癡癡的望著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見他如此,不禁羞澀起來,道了聲:“你休息吧,有事叫我?!北忝γD(zhuǎn)身出去了。
此后數(shù)日,錢海閑來無事,便與黃衣女子閑聊,慢慢套問她和那位小姐的來歷。于是知道了小姐姓林,黃衣女子是她的丫鬟,也隨著小姐姓林,名為小茹,兩人現(xiàn)下都住在終南山翠竹屏旁。林小茹對于自己之事倒是知無不言,但對于林小姐的事可就是三緘其口了。錢海便不再深問,只與林小茹談些自己所見所聞的趣事,還有些笑話段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俗話說:自古美人愛英雄。
林小茹情竇初開,聽了錢海在武林稱雄,在軍陣立威的事跡,滿心里把他當作大英雄、大豪杰,錢海那丑陋的外表反倒被她忽視掉了。除此之外,她在與錢海聊天的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后者態(tài)度平和,說話風趣幽默,這更增添了她對錢海的好感。于是,她的一縷情絲,竟?jié)u漸綁定在錢海身上。她分外容不得別人說他不好,就連自己敬若神明的小姐,一旦在自己面前稱其“丑鬼”,她都要漲紅了臉辯解:“錢大哥是英雄好漢,又不是小白臉,要那么好看作什么!”
至于錢海,在竹屋中養(yǎng)傷時,多承林小茹的照顧,在其敬仰英雄般的目光下,屬于大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而且隨著相處日久,他越發(fā)喜愛林小茹直爽的談吐,嬌憨的性情。一來二去,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而已。
這一日,林小茹喂著錢海喝了一碗小米粥,輕輕把碗放下,垂下目光,卻不起身離開,只是用玉一般的小手把弄衣襟。錢海愣了一下,忽然大喜,當即把一只顫巍巍的大手伸了過去,將林小茹的小手拉住,輕輕捏了一下。
“呀!”林小茹輕輕叫了一聲,吹彈可破的圓圓俏臉上,霎時布滿了紅霞,就連耳輪頸間,都染了朱色。然而她卻未將小手從錢海手中抽回。
錢海心中篤定,輕輕一拉,把林小茹整個拉到了自己懷里。錢海只覺得一個輕柔小巧的身子在自己懷中不斷顫抖,令他身心俱酥,忍不住在林小茹耳廓邊輕輕一吻。
林小茹閉著眼睛,聽之任之,睫毛微微顫抖,兩只小手也扭緊了衣襟。
“你嫌不嫌我丑?”錢海忽然問道。
林小茹一驚,忙從錢海懷中掙脫出來,急聲道:“怎么會呢!錢幫主是英雄好漢,小茹只有敬仰的份兒!”說到這里,她忽然注意到錢海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醒悟過來,嗔道:“你誑我!”
錢海笑道:“我哪敢誑你!”說著伸出雙臂,將林小茹滿把抱住。林小茹忍著羞,也將柔荑輕輕搭在錢海的脊背之上。兩個人靜靜待了一陣,錢海忽道:“小茹,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林小茹咬著下唇,滿面飛紅,好半晌才吐出一個蚊吶般的音節(jié):“嗯。”
錢海與她離得甚近,加上耳力又強,竟然聽清了這個音節(jié),當即歡喜得好似爆炸一般,把林小茹微微推開一段距離,認真看著后者的眼睛,問道:“你答應了?!”
林小茹閉著眼睛輕輕點頭,錢海喜極,當即向其櫻唇吻了下去。
就在兩唇將觸未觸之際,忽聽一個冷冽至極的女聲響起:“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