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爺爺神色凝重,微微嘆息一聲,而后緩緩言道:“走吧,我?guī)銈兛纯慈ァ!蹦锹曇舻统炼叭?,滿是無盡的悲痛與無奈……
說完,他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在前頭引路,每一步都似用盡全身力氣,那背影透著深深的哀傷。
陰陽師面露悲憫之色,微微頷首,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緊隨其后,二人步出院門,朝房后的竹林走去……
再說外婆家,清晨六點(diǎn)時(shí)分,大舅從房間出來,他東張西望,伸手撓撓腦門,面露納悶之色,心中暗自思忖:怎的家中不見一人?正疑惑間,瞧見凳上有一紙條,趕忙拿起念道:“小強(qiáng),小慧,我們到你妹夫家去了。”
他念罷,一時(shí)不知所措,遂大聲喊道:“小慧,劉小慧,快些起身,爸媽走了!”
“楊小強(qiáng),你叫嚷什么!我已然起身了。你說爸爸媽媽去了何處?”舅媽一邊穿著衣裳,一邊系著褲帶,開口問道。
“說是去小紅家了,似有急事。”
“哦,對(duì)了,想來你妹妹應(yīng)是臨盆生產(chǎn)了吧?”
“想來正是,那我們可要去瞧瞧?”
“去,自然是要去的!”
“既如此,我這便去告假,你且問問小英去不去?!本藡屨f完,匆匆洗漱完畢,便邁出房門。
未幾,舅媽又折返回來,高聲喊道:“小強(qiáng),我便不吃早飯了,咱們稍后在三岔路口碰面便是!”
“知曉了,你且快去?!贝缶藨?yīng)道,旋即轉(zhuǎn)身,“咚咚咚”地敲響房門,喚道:“楊小英,楊小英,快些起身!”
“哥哥,何事如此匆忙?”
“你姐姐她……她……”
“姐姐究竟怎樣了?大哥快些講來,莫要只說半句話呀!”小姨一邊穿著衣衫,一邊焦急地跺腳問道。
“你……你姐姐生……生孩子了?!?p> “大哥,可是姐姐誕下寶寶了?”
“正是,你可愿同去?”
“去,咱們?nèi)缃穸忌秊殚L(zhǎng)輩,自然要去瞧瞧!對(duì)了,我還未用早飯呢?!?p> “罷了,不知母親可曾備下早飯。”
“即便備下,也不吃了,嫂子還在外頭候著咱們呢?!?p> 小姨欣然道:“既如此,不吃就不吃,那咱們這就去?!闭f完,徑直朝門口跑去。
大舅急忙跟在身后,隨后關(guān)上院門。
大舅抬頭望向天空,喃喃自語:“這雨下了一整夜,竟還未停歇,唉,匆忙間忘了攜帶雨傘。”
小姨接話道:“來不及回去取了,索性到街上再買便是?!?p> “也好,那咱們速速前行。”
兄妹二人遂冒雨匆匆朝著泉孝方向奔去。
待行至三岔路口,便見舅媽一邊呼喊,一邊將雨傘遞與他們,說道:“你倆把傘拿著,咱們這就走吧?!?p> “好嘞!”二人應(yīng)了一聲,便頂著風(fēng)雨,走走跑跑,約莫九時(shí)許,來到廖家門前。
只見那陰陽師正在竹林中做法事,三人心中疑惑不解,正自納悶間,瞧見外婆淚眼盈盈,說道:“你們快些進(jìn)屋,去瞧瞧你妹妹和妹夫?!?p> 大舅聞言,伸手摸了摸耳朵,面露驚訝之色,問道:“什么?妹妹、妹夫,他倆怎的了?”
外婆淚如雨下,說道:“進(jìn)去便知?!?p> 大舅心急如焚,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屋內(nèi),瞬間驚得呆立當(dāng)場(chǎng)。
“這……這是怎么了?”
“妹妹、妹夫,你們倆這……這是為何?怎的好似睡著了一般?”大舅語帶悲戚,說著便“撲通”一聲跪地。
小姨亦是悲痛萬分,從門口一路跪行至床前,握住媽媽的手,只覺整個(gè)世界仿佛瞬間陷入黑暗,視線模糊不清,心臟劇烈跳動(dòng),腦子一片茫然,不禁大聲呼喊道:“姐姐、姐姐,姐夫,你們倆究竟為何如此?怎會(huì)落得這般田地?”
恰在此時(shí),二姑、三姑姐妹一同回到家中。
乍見此景,只覺心如刀割,那痛楚深入骨髓,仿若無盡無休。
她們悲慟欲絕地?fù)渖锨叭?,抱住逝者,拼命搖晃著,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整個(gè)房間久久回蕩,又飄出門外,院中的親人們聽聞,皆覺心如刀絞,悲痛難抑,一時(shí)間,眾人淚眼滂沱,泣不成聲……
次日清晨八時(shí)左右,爸爸與媽媽夫婦,在眾多親眷的悲痛哭聲中,入土為安。
陰陽師做完道場(chǎng),用過喪葬飯后,準(zhǔn)備起身告辭,說道:“愿逝者安息,一切順?biāo)?;愿生者安康,珍惜?dāng)下。為了這孩子,還望諸位振作起來?!?p> 言畢,陰陽師收拾起所有道場(chǎng)用具,頭也不回地離去。
爸爸媽媽的驟然離世,給親人們帶來了刻骨銘心的悲痛。
眾人用過喪葬飯后,將所有房間與院外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爺爺老淚縱橫,將所有家人召集至堂屋,待眾人坐定,他干咳一聲,長(zhǎng)嘆道:“親家,親家母,以及各位小輩,還請(qǐng)諸位為這孩子取個(gè)名字吧。”
奶奶亦是涕淚橫流,目光哀戚地環(huán)視大家。
外婆淚流滿面,說道:“依我之見,不妨取兩個(gè)孩子名字中相同的字吧?!?p> 二舅神色忐忑,說道:“如此甚好,我瞧‘廖紅’這名字如何?”
眾人皆陷入沉思,唯有奶奶淚如泉涌,看著懷中“咿呀咿呀”哭鬧不止的我。
爺爺用袖口拭去淚水,起身環(huán)顧眾人,問道:“家人們,你們看如此可否?”
外公亦是泣涕如雨,嘆了口氣,接過話道:“依我看,還是由親家、親家母你們來取吧?!闭f完,亦用袖口揉了揉眼睛。
爺爺又道:“大家不妨一同商議商議。不過呢,我想著在‘廖’字與‘紅’字中間添一個(gè)‘佳’字,你們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點(diǎn)頭,齊聲應(yīng)道:“好好好,如此也可?!?p> 爺爺見狀,接著說道:“這‘佳’字,寓意美好,象征吉祥如意、平和順?biāo)?。孩子乃是兒子與兒媳愛情的結(jié)晶,在‘廖紅’之中添此一字,取名為廖佳紅,諸位以為如何?”
外公與外婆異口同聲道:“甚好,這‘佳’字亦有美麗之意,就叫廖佳紅吧!”
“正是,廖佳紅這名字著實(shí)好聽?!蓖馄牌鹕?,擦干眼淚與鼻涕,走到奶奶面前,伸手說道:“來,廖佳紅,讓外婆抱抱?!?p> 小姨思索片刻,伸手撓撓頭發(fā),說道:“還得再取個(gè)乳名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