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莫含情如此淡然,對那巨石視若無睹,原來是因為他早已知曉這洞里藏著機關(guān),而他恰好又能破解這機關(guān),自然不會將這看似無望的巨石放在眼里。
故而先前其他人心急如焚,急著尋找破壞巨石的時候,他不慌不忙兀自坐下,也不知此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分明有能力出去,卻要坐在這兒看著眾人心慌如此。
宋賀闌看著看著,忍不住搖了搖頭,此人貌美是一回事,心思卻也不少。
方才若非顧綽給她使了眼色,只怕她也會成為被這位莫少主戲耍的其中一位了。
老祝面上明顯閃過一絲不悅,宋賀闌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可莫含情此人看似無害,殺人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只能壓下心中情緒,對著莫含情說了一句:“如此,還請莫少主將我們帶出去吧?!?p> “好啊?!蹦槟樕下冻鲆粋€玩味的笑容來,老祝心上大喜,身后同伴臉上同樣露出一樣的喜悅表情來。
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悅,他們終于要從這黑洞中走出去了!
唯獨顧綽淡淡地瞥了莫含情一眼,手上的黑尺劍又握緊了幾分。
他可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了解這位莫家少主。
莫少主性殘戾,他殺人時從不需要理由,想殺就殺了。不過平常都是他身旁那四個從不離身的侍女替他出手。思及此,顧綽眉頭微蹙,那四個侍女呢?
老祝還沒來得及開口道謝,就見莫含情將這洞內(nèi)之人一一看過去,看到宋賀闌時,他頓了一下,卻又很快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余光瞥見那不曾挪動半分的黑色衣角時,莫含情嘴角高高揚起,看上去心情極佳,說出的話卻令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他聲音輕柔,如同在情人耳邊呢喃一般深情說道:“可我風(fēng)流谷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各位又能出得起什么價碼呢?”
莫含情目光一掃,見那些人無不愣在當(dāng)場,他輕笑出聲,搖著頭道:“罷了罷了,先前你們也說了,如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同生同死。我就不向你們討要多的東西了。”
“這樣吧!”莫含情托著下巴,神色慵懶,上挑的眼尾洇出別樣的風(fēng)情來。
說也奇怪,他分明臟了衣袍,臉上還有三兩滴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可他坐在那兒,你卻不會將落魄二字聯(lián)系到他身上去。
皎皎月色亦吝嗇得只肯從頭頂那小小洞口灑落三分,唯獨那三分月色此刻卻全數(shù)落在他眼下,透出一片輕顫的影來。
宋賀闌好不容易從那造物主的神奇手筆下回過神來,就聽見那人輕飄飄吐出一句話來。
“你們各自殺掉認(rèn)為不如你們的人,活著的那個,我就帶你們出去,如何啊?”
莫含情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反駁道:“憑什么我們要聽你的!”
人群躁動,剛一下來這崖底,親手殺掉發(fā)瘋的同伴,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心累,好不容易看到這洞口,以為這就是曙光,誰知卻是落入了另一個圈套。
分明所有人都能活著走出去,憑什么莫含情非要強迫他們繼續(xù)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