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開車的警員也下來了,走過來點點頭,也認得林雙幫著解釋:“他前些日子相親去了,看得還行,就是談到結(jié)婚彩禮的事,兩邊鬧得有點不愉快?!?p> “老劉不是心疼錢,是不想輸了氣勢。人家跟他說,結(jié)婚必須得體面點,但就是不說具體數(shù)字,這邊都加到三十萬了,那邊還沒松口,老劉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體面,這都人民警察了,......”
“就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就算不結(jié)婚,也得好好教育下那女的,管她是不是英國留學回來的,一口一個體面?!?p> “原來是英國回來的,這好辦?!?p> 林雙點點頭:“不想輸氣勢,要占個理字,這個很簡單,我跟你說,十九世紀英國,女人沒錢根本嫁不了體面人?!?p> “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十九世紀英國那邊對體面的婚姻有一個要求,就是女方得有足夠的資產(chǎn)?!?p> “當時英國報紙上,征婚廣告中男性對另一半的要求,除了年輕貌美身體健康以外,相當數(shù)量的嫁妝是必不可少的。比如一個40歲左右的退休軍官兼企業(yè)主征婚,他除了要求女性年輕貌美外,還要求女方必須要有十萬鎊的嫁妝。”
“十萬?”
“十萬鎊,十九世紀的十萬鎊,你知道什么意思嗎?那是金鎊。”
“簡.愛在桑費爾德莊園里做家教,年收入是20鎊還包吃住。19世紀70年代以后,男職員年收入可以達100-200英鎊。這是高級白領,因為要負擔整個家庭的費用。
一個家庭教師一年收入二十鎊,公務員一年一百到兩百鎊,八十天環(huán)游地球賭注也就是兩萬鎊,你看那么多錢是怎么用掉的,再有空去了解一下恩格斯的三萬鎊遺產(chǎn)是怎么分配的,給內(nèi)侄女三千鎊,為什么??!?p> 兩警察被林雙說得都懵了,這小子說話的信息量這么大的嗎?
“你仔細說說,我記下來,回頭也好好震懾那女人?!?p> “不是說了嗎,體面婚姻要求女人自己得有足夠的嫁妝,別光跟男方要彩禮,對了,這個傳統(tǒng)也帶到了阿三那邊,那個就更夸張不用說了,她應該慶幸活在中國?!?p> 劉明拍拍林雙肩膀:“再仔細點,你這么說哪像個律師。”
林雙也是無語了,面對兩個警察寶寶也只能一邊跑一邊說,引得早晨起得早的大爺們頻頻側(cè)目。
從十九世紀英國女性地位到法律規(guī)定,再引述了什么唐頓莊園之類的。
“好吧,你能記就記,你就問她十九世紀英國式上層婚姻算不算體面吧,她要是說是,你就把這些丟出來。不過這么一說,估計婚是結(jié)不成了,你......”
“我沒問題啊,系統(tǒng)內(nèi)找一個。單位又不是不組織相親?!?p> 劉明哼了聲說道,“那女的其實也就是長輩介紹的,說最好別兩個都當警察。一體制外的無業(yè)游民居然還歧視上了,......”
林雙點點頭:“你開心就好,我走了,再見!”
麻蛋,他也是體制外的無業(yè)游民。
小跑離開。
沒跑多遠林雙就有點后悔,剛才忘記問劉明把對方睡了沒有,畢竟流程已經(jīng)到討論結(jié)婚和彩禮階段。
只聽了一面之詞就幫著出主意有點冒失。要是已經(jīng)睡了人家,還要在嘴皮上占回優(yōu)勢,就有點不地道。
林雙不想當律師的原因有一條:職業(yè)屬性要求律師要為當事人說話,可人都是復雜的,當事人自己有錯的多了。還不如居委會大媽還可以兩邊勸。
六點,路燈齊刷刷熄滅,天色發(fā)藍發(fā)亮,路上行人也漸多了,大多是早起的老人,林雙越發(fā)小心,別說撞到,嚇到也是你的責任。
偏偏又得維持“跑”這個狀態(tài),也不能說是形式主義,到底是路線沒規(guī)劃好。
從他住的地方去公園一來一回是十公里,二十公里其實應該再往遠一點,按著系統(tǒng)尿性,天天開發(fā)他的極限,沒過兩天估計就得到馬拉松級別。
中學時代他連個一千米都害怕的人,現(xiàn)在動不動都得幾十公里,這就是進化。
“咦?”
林雙頓住腳步,馬路斜對面就是喵喵西點店,里面亮著燈,門還關著,窗簾已經(jīng)拉開一半,從他這位置可以看到里面有人活動,看身形是秋伊。
秋伊坐在桌邊,不停地把書往地上丟,丟完書,又往上面扔了碗盆,扔完碗盆又往里丟雞蛋。
這是什么個操作,林雙有點搞不懂,感覺像是女人在發(fā)脾氣,這是跟陸文婧吵架了?
吵架了丟我的書做什么?
還丟雞蛋,這是日子不過了?
不會是因為我吧!
林雙摸出了手機,撥通了某人的電話,往后一退到樹后。
看到手機上林雙的名字,秋伊立馬亂了分寸。
“啊...林....”
秋伊語氣慌亂,往窗外看,沒看到人。
“你店里怎么樣?”
“還行,你呢?”
“我,老樣子,跑步?!?p> 秋伊沒說話。
林雙猶豫了下,問道:“你那邊有什么早點嗎?”
“我這邊....”秋伊低頭,一地狼籍。
她這兩天都是用雞蛋練習念動力,以自己節(jié)儉的個性,雞蛋落地肯定也是心疼的,底下再墊些書,這樣萬一念動力有用,雞蛋就不會破,破了也是破在盆里,反正雞蛋都洗過。
“不做早點現(xiàn)在。”
“那算了,對了,你倆關系還好吧?”
“我倆?我們很好啊!”秋伊警惕起來。
一陣尷尬的沉默,昨天才見這家伙跟兩個女人回小區(qū)進去,今天又大早回來,中間又是一片空白時間段,現(xiàn)在莫名其妙打個這么個電話。
“那沒事了,再見?!?p> 林雙掛斷電話,果然自己不適合當居委大媽,也不想當。
接著看到秋伊在收拾地面,林雙搖搖頭,接著往前去,小區(qū)那一側(cè)有一家早點鋪子,他買了豆花豆?jié){,油條小籠包這些小吃。
回到家開門一看炕上,兩只還在睡,但已經(jīng)抱到了一起,估計是給凍著了,頭后被芯不懂用。
把空調(diào)關了,窗打開。
天光大亮,晨風撩起窗紗。
林雙喝了水,拿了衣服去排毒加洗澡,又洗衣服,洗鞋子,然后還把電視重新打開了,聽聽早新聞,世界各地人民水深火熱的不忍直視。
這才看到兩人有點動靜。
“吵死人?。 碧沏涿院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