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幡然醒悟

　　“抱歉，被我搞砸了，都怪我一時沖動?！?p>　　赤川葵很是自責的樣子。

　　青海川棠搖搖頭，“你又沒說錯什么。只是，現(xiàn)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聯(lián)系校長，沒想到對方電話不接，還故意避而不見?！?p>　　按照常規(guī)劇本套路，不是應(yīng)該自己在校長室見到了對方，然后一個催眠直接讓對方改變主意嗎？

　　“或許，可以的。”

　　青海川棠抬頭望向他，眼里多了一絲好奇。

　　赤川葵笑著解釋道：“之前我有做過私房蛋糕，當時的顧客里有文部省的人，或許他可以幫助我們?！?p>　　文部省是日本中央政府的行政機構(gòu)之一。負責統(tǒng)籌日本國內(nèi)教育、科學技術(shù)、學術(shù)、文化、及體育等事務(wù)。

　　對方自信滿滿的模樣，讓青海川棠心里不禁多信了幾分，同時也在心里感嘆道：難怪一個蛋糕賣這么貴了。

　　隨著赤川葵一同回到了蛋糕店，在他的精心準備下，一個蛋糕終于制作成功，被裝進了蛋糕盒內(nèi)。

　　因為烘焙是在里面完成的，所以具體蛋糕是什么模樣，她也不清楚。只是在自己好奇的問起時，對方伸出食指，對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著說道：“秘密哦！”

　　好吧，說不定校長是位重度甜食控，恰好被赤川葵俘獲了心。

　　也難怪他如此自信的模樣。

　　赤川葵帶著她來到了校長家門前。

　　青海川棠躲在墻壁后，悄悄望著。

　　按響門鈴后，對面很快傳來了應(yīng)答聲，“誰?。俊?p>　　那是一個女聲，應(yīng)該是校長的妻子。

　　“請問校長在嗎？我是赤川葵?！?p>　　門被打開了，走出來的女人樣貌十分的熟悉，青海川棠記得，她是惠太的母親。看來，她也想到了這一步，所以提前打點好關(guān)系。

　　長谷郁美看了他們一眼，什么也沒說，徑直離開了。

　　“加油！”

　　青海川棠輕聲說到，還做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赤川葵笑著點點頭，走進了屋內(nèi)。

　　第二天，城川小學內(nèi)——

　　“長谷惠太同學的學習成績優(yōu)異，校友關(guān)系也非常良好。根據(jù)考慮校規(guī)和所有案情的結(jié)果......”

　　長谷夫婦還有元太的心里都有些忐忑，等待著校長的宣判。

　　“長谷惠太同學和其家長，要在我們指定的醫(yī)院，做每天四小時十天的義工，并以此結(jié)案?！?p>　　長谷訓(xùn)廣一聽有些不樂意了，“孩子能在那里做什么？”

　　長谷郁美也是同樣的感受，甚至有些不解：“沒有家長要做社會義工的規(guī)矩啊，直到昨天還......”

　　校長及時打斷了她。

　　“這是委員會下的決定。因為這件事，外面?zhèn)鞯姆蟹袚P揚，也請考慮一下學校的聲譽。再者說，總不能讓惠太一個人去那里吧？”

　　惠太看向了自己的母親，小聲地說道：“媽媽，我不想去?！?p>　　說完之后，他低下了頭。雖然年紀還小，卻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散會后，三人站在走廊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為什么校長會突然改變主意？難道是我們得罪他了嗎？”

　　長谷郁美沒好氣地說道：“我怎么知道，突然就......”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似乎發(fā)現(xiàn)，走廊上還站著其他人。

　　她帶著惠太向前走了幾步，對著兩人說道：“俗話說，覆水難收。讓孩子受到傷害，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因為人必須要學會承擔責任。一味的縱容，只會引發(fā)更大的犯罪。”

　　長谷郁美對這樣的說法很是不滿，厲聲說道：“不要把孩子當成罪犯！”

　　“我不同意和解?！?p>　　長谷訓(xùn)廣看上去面色要冷靜些，但態(tài)度也是十分的堅決：“我會奉陪到底的。”

　　赤川葵質(zhì)問道：“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是人都會犯錯，而且那只是無心之過?！?p>　　“那么，如果有人對你也犯下了同樣的無心之過，你會選擇原諒對方嗎？”

　　長谷郁美臉上寫滿了怒色，“你這是在咒我嗎？”

　　最后，長谷郁美瞪了她一眼，便帶著惠太轉(zhuǎn)身離開，丈夫也立馬跟了上去。

　　“他們是以為，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在身上吧?！?p>　　赤川葵輕聲說著，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在災(zāi)禍沒有發(fā)生之前，所有人都覺得，它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所以感同身受這個詞，其實是很難得的。

　　招供拿到了，引導(dǎo)委員會也召開了，事情似乎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站在高樓上，從下望去，路上的行人就如同螞蟻一般，所以惠太才會沒有什么負罪感吧。

　　尖叫、眼淚、痛苦......即便是給予再多的賠償，金錢也無法治愈那份傷痛。

　　讓人更加難過的是，誰也不想承擔責任。

　　第三天，長谷郁美帶著孩子前往了醫(yī)院。

　　他們要做的，便是在這十天內(nèi)，好好按照顧好對方：喂飯、穿衣、洗澡......

　　柚子的母親是個女子，長谷訓(xùn)廣自然不可能親自照顧，這件事自然落在了長谷郁美和惠太身上。而長谷郁美身為母親，自然也不會讓他做什么，更何況還不過是一個幾歲的孩子。

　　但還是會帶著惠太前往，讓他在門外的座位上等候，完成補習班留下的作業(yè)。

　　長谷郁美走進了病房內(nèi)，望著躺在病床上，那個身上纏滿繃帶的人，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只好將頭扭向了一旁。

　　“如果您這樣的話，會對患者造成傷害的。”

　　護士小聲地提醒到。

　　“現(xiàn)在，應(yīng)該比分娩還要痛苦?！?p>　　醫(yī)生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

　　“柚子......”

　　鹽澤真央開口，嗓音十分的沙啞，甚至有種難辨雌雄的感覺。

　　“你的女兒她很好。”

　　醫(yī)生的語氣十分的溫柔。

　　鹽澤真央發(fā)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每一次開口，喉嚨都像是被撕裂般難受。

　　長谷郁美慢慢看向了她，內(nèi)心生出了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

　　自己孩子的無心之過，真的......毀了一個家庭。

　　惠太并沒有安靜的留在房外，而是來到了醫(yī)院的庭院里，找了一處椅子坐下，玩著手機。

　　柚子也在庭院中，只是她埋頭走著，像是有心事一般，根本沒有主要到前方的某人。

　　惠太聽見了腳步聲，抬起頭看向了對方，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我媽媽在做義工，所以在這里等她，你呢？”

　　柚子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他。

　　“我是因為想媽媽，所以才來的。我媽媽......在那里?！?p>　　她伸手指向了某處，正是自己母親所在的病房位置。

　　惠太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她：“那你為什么不進去？”

　　“我害怕......”

　　柚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媽媽的臉，太可怕了。”

　　“那你就留在這里，和我一起玩吧！我媽媽還給我?guī)Я肆闶??！?p>　　說著，惠太從一旁的書包中拿出一個便當盒來，然后放在了一旁打開。里面裝著一些水果：葡萄、圣女果、菠蘿、草莓，還貼心的放上了一根一次性叉子。

　　柚子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名為“害怕”的表情。

　　她不禁嚇得后退了幾步，身體顫抖著。

　　有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

　　她循聲望過去，看見了火。

　　柚子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青海川棠本來正在詢問醫(yī)生，柚子母親的情況如何，沒想到卻突然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而且還有些熟悉。

　　她立馬跑了過去，將柚子抱在懷中，不斷地安慰著她。

　　惠太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恐懼、緊張、害怕、擔憂......悔不當初。

　　他有些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醫(yī)院走廊的座椅上的，只記得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十分的復(fù)雜。

　　長谷郁美結(jié)束了一天的護理，看見自己的孩子坐在位置上，有些失神的樣子，便坐到一旁問道：“惠太，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惠太沒有抬頭。

　　“媽媽每天護理的阿姨......每天都哭，臉很嚇人的阿姨......”

　　“不能說那種話。不是嚇人，是病了?！?p>　　惠太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帶著一絲哭腔。他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希望能從她的眼中尋找到答案：“那個阿姨病了，是被我害的嗎？”

　　長谷郁美抿了抿嘴唇，“誰說的？那只是一次無心之過。”

　　“那個阿姨，是柚子的媽媽?！被萏种匦碌拖铝祟^，“柚子每次看到我都會笑，還很愛開玩笑，可是現(xiàn)在......”

　　惠太想起了當時柚子所說的話：我要快一點長大，向把火扔到我媽媽身上的人報仇。

　　“如果被柚子知道是我做的，媽媽我該怎么辦？”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如果再也不和我說話了呢？如果恨我呢？長大后不原諒我呢？媽媽，我好害怕......”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流向了臉頰。

　　長谷郁美握住了他的手，將其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粗约汉⒆尤缃竦哪?，再加上自己本來的情緒，只覺得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雖然過去的錯誤無法修正，至少，他們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彌補，好好補償對方。

　　十天后——

　　青海川棠帶著柚子，再次來看望她的母親。

　　在門外，青海川棠蹲下身，輕聲道：“媽媽現(xiàn)在生病了，暫時沒法抱你，但你也不要太難過，知道嗎？等你媽媽病好后，她就可以陪著你了。所以這期間，你一定要乖乖的，學習也不能落下，知道嗎？”

　　柚子乖巧地點點頭。

　　青海川棠站起身來，正準備推門進去時，卻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還留著一條門縫。

　　她好奇地往里面張望著，只見長谷夫婦還有惠太都待在里面。

　　奇怪，不是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輕點，輕點！真是的，你怎么還不如惠太溫柔。燒傷患者稍微一碰，都會痛苦異常?！?p>　　“是、是嗎？”

　　長谷訓(xùn)廣緊張的模樣，像極了一個被訓(xùn)話的孩子，之后也將動作放輕柔了許多。

　　柚子終于忍不住了，推開門跑了進去。

　　“媽媽！”

　　雖然疼痛難忍，但鹽澤真央還是竭盡了全力，勉強擁抱了她。

　　青海川棠就站在門外，這樣的溫馨，已是足夠。

　　桌子上，花瓶中的康乃馨，開得正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