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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晚清十四年

第二十章:肅順南下

太平晚清十四年 遺臣 2124 2020-10-17 05:18:00

  追到丹陽界碑時,眼看就要抓到向榮,不料從暗處飛來一只冷箭,射中了沖在最前面的陳玉成。

  陳玉成沒有防備,被冷箭射中左肩,當即從馬上摔了下來。

  為盡快醫(yī)治好陳玉成,李秀成勸他留下來,只身策馬去追向榮。

  陳玉成見狀,立即命自己的一隊騎兵緊隨李秀成繼續(xù)追擊。

  前面是一片樹林,一條曲折小道蜿蜒到密林深處。

  跑了大半天,向榮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連一個護衛(wèi)都沒有了,敢情全讓太平軍給追上殺了;再看看自己的坐騎,口吐白沫兒,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向榮看看身后沒了追兵,便牽著馬走進了密林。

  “撲棱棱……”

  身后林子一群鳥撲扇著翅膀飛上了天,向榮回頭一看,只見一隊太平軍騎兵追了過來,他忙不迭地就往馬背上爬。

  忽聽得身后一身大吼:“向妖頭——哪里去!”嚇得他的腳踩空了馬鐙,一下子崴傷了腳。當他忍著痛再準備上馬時,追兵和他的距離已縮短到了不到十丈。

  沖在最前面的李秀成驟然勒馬,取下弓箭,彎弓如滿月,瞄準向榮。

  箭射了過來——“完了,吾命休矣!”

  向榮佇立馬旁,絕望地閉上了眼。

  “當啷”一聲脆響,箭射中了向榮頭頂涼帽上的紅寶石頂子,把涼帽掀翻,落在了地上。

  冥想之中,向榮分明感覺得到,自己的腦袋已從脖頸上掉了下來,他已經(jīng)聽到了“腦袋”落地的聲音。完了,完了……

  無意識之中,向榮的手伸向了脖頸——噫,頭還在!

  他倏然睜開眼睛,只見十多個“長毛賊”已將自己團團圍??;而剛才從他身上掉下來的“腦袋”——紅頂子涼帽,已被剛才那個搭弓的“長毛賊”踩在了腳下。

  向榮又氣又急,又悲又憷,他想自殺,可摸便全身也沒找到一件利器,只好打算解袍帶上吊。

  誰知他剛解下袍帶,卻被一個“長毛賊”隨手奪了去,一把甩在身后的一棵樹上,打了個死結;同時,人群閃出了一條通道。

  向榮頓時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熱辣辣的淚水奪眶而出。他走到樹下,踮起腳,正好可以把脖子放在袍帶里,又一次絕望地閉上了眼……

  ……

  “江北、江南大營垮了!勝保都統(tǒng)敗了!各地反賊越發(fā)猖獗了!”

  消息插了翅膀,一并飛到了京城。

  咸豐皇帝癱軟在雕龍寶座上,面對著眾臣,有氣無力地說:“為什么……為什么朕的兵將如此不堪一擊?!難道說,祖宗傳了兩百年的江山社稷要亡在朕的手里……!”

  眾臣面面相覷,都低下了頭。

  “廢物!”咸豐勃然大怒,抓起御案上的金獅鎮(zhèn)紙扔向眾臣?!半摒B(yǎng)了你們一群飯桶!平日里只會給朕找樂子,怎么到了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個全都啞巴了?——???說呀!……誰要是能拿下江寧,平了長毛之亂,朕就封他為王!”

  這時,戶部尚書肅順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回皇上,當前有一人可用。依微臣之見,平長毛之亂,非湘人曾國藩不可!”

  此話一出,立即遭到了眾臣的反對:

  “曾國藩屢戰(zhàn)屢敗,根本就不是塊打仗的料!”

  “他一介書生,絲毫不懂用兵之道,恐怕難當重任……”

  “皇上萬萬不可!——一個漢人,怎么會死心踏地為我們滿人的朝廷賣命?還望皇上能從我們旗人中另擇賢能……”

  “皇上三思……!”

  “砰!”咸豐拍案而起,指著眾臣厲聲吼道:“旗人,旗人!……你們看一看,眼下咱旗人除了遛鳥遛狗、捏腔唱曲兒,還有什么本真事?!……好,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朕去御駕親征,把你們全都帶上。戰(zhàn)死疆場,朕就給你們追封!”

  說罷,咸豐把兩手放在御案下,猛一使勁,把御案掀翻了。

  案上的文房四寶,大臣們的奏折,全都嘩啦嘩啦掉在了地上;若不是站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眼疾手快,上前抱住了御案一角的玉璽,那玉璽非得掉到地上摔破不可。

  眾臣一看大勢不妙,看來真把這位小皇帝給惹毛了。

  遇到這樣的事,他們有一個“秘方”——就是跪在地上“請罪”。

  這次,他們又使出了這招。

  “臣等罪該萬死!臣等罪該萬死!……”

  他們垂著頭跪在地上,一邊又一遍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咸豐倚在寶座上,閉著眼睛,不停地嘆著氣。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無奈地說:“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做了。至于請曾國藩出山一事,還得勞煩肅愛卿你了。”

  ……

  馬車十多日顛簸,肅順終于來到了湖北長江沿岸。

  他本想從這里乘小船西上至湘,順便也飽覽飽覽一下長江沿岸的名山勝水,樂哉樂哉。

  可誰知,當他從馬車的小窗向外看時,卻見四下里都是蓄發(fā)裹巾的“長毛賊”。

  無奈之下,他只好取旱道匆忙逃出湖北。

  馬車又經(jīng)過一天顛簸,終于到了湖南。

  湖南人似乎忘了他們這兒還有一個叫“曾國藩”的人。

  幾經(jīng)周轉打聽,又行了九曲十八彎的河道小徑,肅順終于尋到了曾國藩所“隱居”的這座清涼山。

  見到肅順,曾國藩似乎并不驚訝。

  他一身道袍,皮笑肉不笑地對肅順說:“呦,久違了肅大人!是什么風把您刮貧道的觀里來了?堂堂一品大員光臨敝觀,敝觀可真是蓬蓽生輝!老道有失遠迎,還請肅大人見諒……”

  曾國藩的一番客套話讓肅順聽著有些很不自在,他連連擺手,一副生氣的樣子說:“伯涵,你這不是誠心寒磣為兄嗎?可不能這樣!——什么老道老道,還是原來的稱呼,叫肅兄……”

  “是是,肅兄……”曾國藩笑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肅兄這次不遠千里來找愚弟,是有什么事吧……”

  “哪里哪里……自京城與伯涵一別已有數(shù)年,為兄甚是想念。這次來找伯涵沒別的目的,就是想咱兄弟一起敘敘舊,敘敘舊……”

  “肅兄請!……”

  兩個人坐在觀內古柏下的一個石桌旁,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寒暄起來。

  肅順由曾國藩的身體狀況開問,到曾國藩家的添丁情況,家中田地的好壞,糧食的欠豐,到曾國藩家蓋了幾間新房,再到曾國藩后院老母豬的下崽情況……無所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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