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石硯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石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走吧……”秦知淮站在門口正在等她。
“阿姐小心?!笔庍€是很憂心,他忍不住抓住了石琉的袖子。
她抓過了粘在她袖子上少年的手,輕輕拍了拍石硯的手背交代著:“照顧好安姿,天亮了,阿姐就回了?!?p> “阿姐說話算話?!痹捠菍κ鹫f的,眼神看的卻是秦知淮,大有一副你若石沒有保護好我我阿姐就跟你拼命的架勢。
石琉看著他一身劍拔弩張的樣子笑著掰過了他的頭認真的答應他:“一定?!?p> 石琉關好安姿的房門,跟著秦知淮出了客棧向縣衙走去。街道四處無人,寂靜又肅穆,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聲。
縣衙高墻外,兩人躲在棵樟樹的陰影里,秦知淮先是施法分出一縷神識,進了后院中。在后院中晃了一圈,確認四下無人時,他果斷收回了神識。睜眼時正看到石琉靠的他極近,將他圈在她和樹中間護著他。
在他釋放神識的空檔力,石琉趁機打量了他一會兒。以前她上大學的時候也愛在宿舍里躺著看些修仙類的小說,那些小說里描寫神識釋放在外時,本體是非常脆弱的。萬一神識在外受創(chuàng),就算勉強回到了本體,本體也會受影響,不是變的癡傻就是殘廢。不過眼下她見他神色清明,應該是正常的,就是呼吸有些急促。嗯,肯定是收放神識時用力過度了,她想。
“你還好嗎?”為了能讓他呼吸到新鮮空氣,石琉刻意后退了一步。
“還……還行?!彼终莆杖?,不自然的翻到嘴邊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里面怎么樣?!彼闷娴乜粗媲暗母邏柕?。
“此時最佳!”調(diào)整好后,秦知淮單手環(huán)上了她的腰肢,足尖一點。話音剛落,兩人就落在了白日里那大片大片的杜鵑花叢中。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也閃爍不定。若是以前,石琉還會認為那顆顆明星像一顆顆美麗的閃亮的寶石,更像一粒粒閃耀的光滑的耀眼的珍珠。但現(xiàn)在,在這個世界,她看著那閃爍的星光,感到害怕,那不是珍珠也不是寶石,倒像是一雙雙監(jiān)視她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那矮矮的花叢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青霧,借著月色石琉依稀看到白日里那些開的歡快的花朵現(xiàn)在都收起了花瓣委屈巴巴地躲在葉子底下。秦知淮此刻卻沒有石琉這樣欣賞夜色的閑心,他毫不客氣的抬腳踏進了進了花圃里,朝那座陰暗的假山走去。石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踩踏后的花瓣滲出的血紅色的汁液打濕了她的裙擺。
兩人走到白日里看到的那片開的最鮮艷的杜鵑花叢中,花叢將那幾座假山團團圍困在中心。兩座假山縫狹小,卻剛好能鉆過一個成年女子。秦知淮單手撩開石縫上的藤蔓,向里望去,漆黑一片。他開了原形態(tài)的龍瞳,金黃色豎瞳清晰地看到了里面有一口深井。井被假山圍在中間,假山被杜鵑困在中間,層層圍堵,看來那背后之人是花了些心思的。
“里面有什么?”石琉在他身后偷偷地朝石縫中望去,卻什么也看不見。
“一口井?!鼻刂匆贿吇卮鹚贿呣D(zhuǎn)過了頭,卻忘記了收回龍瞳,恰巧對上了石琉好奇的目光。她看到他的雙眼變成了金黃色,豎瞳是血紅色的。下一瞬,見他迅速地轉(zhuǎn)回了頭,用手捂上了雙目。
“嚇到你了吧?!彼斚戮拖胍兓厝祟愋螒B(tài)。
卻聽到她說:“沒有,很漂亮。”那雙金瞳真的很漂亮,她差一點就被蠱惑了……
“你要變回去了嗎?變回去是不是就看不到了?!焙每上?。
正想變回去的秦知淮聽到她這么說愣了一下:“是有點困難?!?p> “那就不要變回去了,除了我沒人看到?!笔鹬斏鞯乜粗闹?。
“好。”他聽她的話,放下了手,一雙亮金色的瞳孔又出現(xiàn)在了石琉面前。
“你說里面有口井,那鮫人會不會在里面。”
聽到她這么問,他低頭瞥了一眼腳邊的杜鵑花:“她肯定在。”
“那我們……”石琉正想著要不要下去,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看來得下去一趟,不要怕?!彼摲鲋鸬募珙^輕聲撫慰道。
“我不怕的?!币娝南喾磁c自己不謀而合,石琉心里又放心了許多,有大佬在怎么會害怕呢。
“好,來?!彼蛩斐鍪?。她乖乖的牽上,兩人順利進入到了假山中。
里面更是一片黑,她緊緊抓著應龍的手。黑暗放大了她的五官,她覺得她握著的那只大手,不算粗糙而且溫暖有力。食指忍不住在他的手臂上搓了幾下。
“別鬧!”本來牽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很緊張了,沒想對方還有意無意地撩撥他。
“哦……”石琉抬起另一只手虛心地摸了摸鼻子。
“準備好了嗎?”
“好啦?!彼辉诘鮾豪僧?,嚴陣以待地站直了身體。還是和進來時一樣,他單手摟上她縱身一躍。她趴在他的肩頭,聽到耳邊呼呼刮過的風聲。失重感襲來,她本能地摟住了應龍的脖子,感覺腰上的力量又緊了幾分。幾乎零距離的接觸,她聞到了他身上,溫暖柔和的茶香如他一般沉著。滿滿的寧靜、平和籠罩著她身心,只覺得周身逐漸安靜下來。也不知道落了多久,她的雙腳終于有了歸宿。
“到了?!彼N在她的耳邊溫聲提醒。
“哦……”她放開了他,這井底不似上面那么昏暗。這底下開闊多了,還有一條狹長的甬道。她觀察著四周,有幾處地方零散的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還以為有螢火蟲落在那里。她朝著離她最近的一處光芒走去,低頭仔細一看,是一顆淡藍色珍珠。和前天應龍手上的那顆一模一樣,只不過這顆的藍色有些暗淡。
“這?”這么多的藍色珍珠?她也不敢隨便亂摸,只好求助于他。
“她應該在前面。”秦知淮的注意力似乎在那條通道的盡頭,那并沒有被那些珍珠所吸引,在他眼里那些珍貴的珠子同河灘邊的卵石沒什么兩樣。而甬道的盡頭,散發(fā)著幽暗的藍光。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