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的招待宴會被安排在第二天進行。這位年輕的繼承人,為他所信賴的福爾摩斯先生順利解決了家族繼承危機而感到高興。安排一場小型而精致的宴會,并非難事。出席人員自然由偵探團組成,福爾摩斯、華生,以及警方的雷斯垂德等成員。當然,還包括包銳銳。福爾摩斯是這樣介紹他的:我們的秘密武器。
“福爾摩斯先生,”包銳銳席間悄悄問,“你不擔心卡特萊嗎?”
福爾摩斯聳聳肩說:“擔心也毫無辦法。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猜想,你離開這里的那天,也許卡特萊就回來了。你和他很像,處變不驚。”
隨著在十九世紀第二天的到來,周邊的一切對于包銳銳來說,變得不那么陌生。他曾通過書本和電視里了解過歐洲這個時代的相關知識。雖然,他不熟悉用餐時的刀叉方法,不熟悉那些紳士之間的稱謂……不過,和事件解決所帶來的愉悅相比,包括包銳銳在內的每個人,都可以接受這份短暫的磨合。
“我在想的是,或許等事件解決后,比如明天一覺睡醒,我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卑J銳在餐后的茶點時間時說。
茶點時間,由管家白瑞摩準備,招待宴會時的大部分嘉賓都留了下來。他們圍成一圈,福爾摩斯雖不健談,但作為事件的解決方,承擔起了主講人的職責。
“我的朋友華生,根據(jù)包銳銳的描述,歸納出了據(jù)說是未來廣為流傳的巴斯克維爾事件的故事梗概。在那個故事里,結局同樣皆大歡喜,但經過要刺激許多?!?p> “斯泰普頓,只能說是自作自受?!比A生補充說。
“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亨利爵士問,“畢竟,他也是家族一員。我想,經歷了這件事之后,或許他會有所改觀。我想,總比他一個人在冰冷的沼澤里沉沒,要好許多吧?!?p> “希望他能明白這一點。”包銳銳說。
“孩子,在你面前,我覺得我們是透明的。你對我們,尤其是對我福爾摩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從偵探的職業(yè)習慣來說,我多少還真有些難受,”福爾摩斯摸出煙斗,點燃之后說,“給我們說說你的時代吧?!?p> 包銳銳沉思片刻。開口說:“或許,純粹意義上的偵探時代,還將延續(xù)一個世紀。各位,你們看,這個時代無論在通信上、交通上都無法和二十一世紀比擬。在我的時代,只需要一通電話,或者發(fā)送一條簡訊,就可以做到實時溝通。交通也不依賴于馬車,而是汽車、飛機、地鐵等等。它的意義在于,偵探獲取信息更及時,反之,罪犯也會變得更狡猾。福爾摩斯先生,中國有句諺語,道高一尺,魔高一丈?!?p> “演繹法,還管用嗎?”福爾摩斯直截了當?shù)貑枴?p> “二十一世紀的人,和十九世紀并無本質的進化。雖然變得復雜,但演繹法也在演進。還是剛才那句話,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卑J銳充滿自信。
“我喜歡你的個性,”福爾摩斯堅決地說,“不到底,決不罷休。”
包銳銳傻笑了幾聲,摸摸頭。
“對了,孩子,把你那畫著蘋果的玩意兒拿出來,我要給二十一世紀留幾句話?!备柲λ寡笱蟮靡?。
“好。”包銳銳說著,掏出手機,為福爾摩斯錄像。
“嘿!我是夏洛克·福爾摩斯!這是我的老搭檔,約翰·華生!”福爾摩斯從座位上站起來,激動地對著鏡頭搖晃雙手。
“……沒了?”包銳銳問。
“沒了。”福爾摩斯坐回原位說,“我本不善言辭?!?p> 這時候,管家白瑞摩為客人們加了一圈茶水,也加入聊天。
“白瑞摩,”亨利爵士說,“明天派人去城里打聽一下,是否有這位包銳銳的家人或者同伴留下口信。”
“好的,先生?!惫芗野兹鹉φf。
“謝謝你,亨利爵士?!卑J銳說。
第二天中午時分,亨利·巴斯克維爾、白瑞摩找到了在花園里散步的包銳銳、福爾摩斯和華生。
“讓我說中了,果然有人在找你?!焙嗬羰空f,“白瑞摩從鎮(zhèn)上取回來的。”
“在郵局,有人留下了這樣的一封信,信封上寫著你的名字。我去時,郵局的工作人員正一頭霧水。”白瑞摩說。
亨利爵士將信交至包銳銳手里,包銳銳舉起信,對著陽光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的一張信紙。
“郵局的工作人員,是否留意誰留下的信件?”福爾摩斯問。
“據(jù)說,是傍晚打烊前在桌上發(fā)現(xiàn)的。”白瑞摩說。
“每天去鎮(zhèn)上的郵局的客人,十個手指就能點的出來。這很明顯,那個人不想讓我們知道?!备柲λ拐f。
包銳銳拆開信封,取出信件。一張白紙上,寫著這樣的一段話。字跡并非手寫,而是包銳銳熟悉的電腦打印。
包銳銳:
十九世紀的生活如何?還習慣嗎?
我猜想,根據(jù)你的閱讀經歷,幫助福爾摩斯先生解決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事件,應該輕而易舉。但是,不要躺在經驗上,如果只是這樣就結束,對你太缺乏挑戰(zhàn)了。別把傳說不當回事兒。
或許你應該好好動一動腦筋,我們期待故事的終結,更期待新故事的開始。沒有終點,就到不了起點。
眾人在花園里讀完了這封信,華生還特意要去信封看了看,福爾摩斯又追問了白瑞摩幾個問題。包銳銳則向周圍人確認了信上的字樣,有趣的是,福爾摩斯他們在紙面上看到的是英文,而在他自己眼里,這確實是中文無疑。這就像是一封帶有同聲傳譯的信件。世界上,有這樣的東西嗎?
“華生,這雖然是封來自未來的信件,但挑釁的味道,卻有著十九世紀的風范?!备柲λ剐χf,“這家伙很是調皮,我們像是在和非人類對峙?!?p> “會是誰呢?”華生說。
“不,是誰并不重要。他完全可能像這個孩子一樣,突然就出現(xiàn)了,突然又消失了。孩子,想到身邊有這樣的人嗎?”福爾摩斯問包銳銳。
包銳銳搖了搖頭?!皶簳r想不到?!彼f。
“是啊,做排除法恐怕也得花上點時間。”福爾摩斯說,“他說著故弄玄虛的話……一個人設計的謎團,一千個人都未必能破解。但只要找對了方向,一個孩子也能輕而易舉地揭穿他?!?p> 包銳銳腦袋里嗡嗡直叫。自從那個傍晚來到沼澤地后,陰影就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間。他第一次如此想念父母。他想起父親在他八歲那年,帶他去國家北部草原地帶度假。那個草原,和巴斯克維爾莊園附近的貧瘠土地如出一轍。
他對父親說:草地怎么和圖片上看到的不一樣?
父親一臉嚴肅地回答:難怪旅游公司肯打八折。
他捏著小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原來這就是打八折的草地啊。
這句話,逗得父親樂了好久。
包銳銳心想,假如父親在身邊,一定能追根溯源,抓住那個躲在暗處的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