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包銳銳體驗唐僧之前的反差感了。
眼前,是悟空和八戒正在為捕獲靈感大王而肆意慶祝。唐僧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他就站在妖怪的身邊,膽子似乎比故事所描述的大得多。他口中念念有詞,或許上一回路過通天河時沒仔細觀察過這位大王。
耳邊,只剩下嗡嗡作響。沙僧,不,眼前只能稱為一秤金的女孩,正瞇著眼對自己微笑。
晚餐時間,陳家莊熱鬧開了。陳老漢張羅著家人,以及從此虎口,不,魚口脫險的莊民興高采烈地將唐僧師徒奉為上賓。從此刻,包銳銳也被他們視為唐僧的某位高徒,畢竟敢于坐在靈感大王廟,本就是勇者才能做的事。
在陳家莊莊民的建議下,兩對童男童女坐在了一起。一對是真正的陳關(guān)保和一秤金,另一對則是包銳銳和沙僧。
“八戒,今天有胃口了?前幾天不是還說吃不下嗎?”悟空一杯果酒下肚,騰出一只手,又扯起了八戒的耳朵。
“胃口自然是不如過去好了……不過……不打緊……打了妖怪,好歹是功勞一件,哼。”八戒一如既往地胡吃海喝。
幾天前,也就是那段正常的西行回程路上,師徒四人客客氣氣地在陳家莊吃了頓便飯。據(jù)八戒說脫胎成佛后,全不思凡間之食,脾胃一時就弱了。看今天這光景,唐僧確信他是為了長安留著肚子。
“沙師弟,你怎么還不變回來啊,你當(dāng)小孩當(dāng)出習(xí)慣來了,別被人笑話,哼?!卑私錅愡^來,對著一秤金說。
“長嘴師傅,我不是,我不是?!币怀咏鹨娏税私涞挂膊慌拢瑩u了搖手。
“嗨,瞧我,光顧著吃了,那老沙你……”八戒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身邊原本應(yīng)該坐著沙師弟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少了一個人,不對,是少了倆,那個叫包銳銳的孩子也不見了。
“猴哥,老沙和那孩子咋都不見了,猴哥,猴哥,”八戒又去招惹悟空,悟空卻像一尊泥塑,沒有半點反應(yīng),“這猴子,哼?!?p> 通天河畔。
包銳銳沿著河岸緩緩前行,身邊是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沙悟金。從靈感大王廟出來之后,他心里給這個沙悟凈和一秤金的合體,起了這樣的名字。從沙悟凈自云端跌落后消失,到以一秤金的模樣出現(xiàn),整件事似乎變得沒那么簡單。包銳銳回憶起了在悲慘世界尾聲,世界崩塌時的慘狀……如果當(dāng)時沒有管道里的女孩伸出援手,自己的命運還不知會走向何方。
那是一個和自己有著相同命運的女孩,她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
席間,包銳銳一邊吃著飯,一邊思考著自己在西游記里的來龍去脈。自云端跌落時,他已經(jīng)被故事,或者說系統(tǒng)分配了一個角色。那時候,應(yīng)該是故事里為數(shù)不多的主要孩童角色之一,通天河畔陳家莊里的陳關(guān)保。但問題在于,與師徒四人到達陳家莊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全新的,并不認識唐僧師徒的陳老漢,以及他身后的莊民。當(dāng)然,還有一個倒霉的,一句臺詞都沒說干凈,就被錘扁的靈感大王。直到陳關(guān)保和一秤金的出現(xiàn),他確定自己是前一個,也就是九九八十一難歷劫完畢的陳關(guān)保,那原來的一秤金呢?原來就沒有一秤金,那是八戒變的。這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秤金,據(jù)沙僧自己說,是他變化而成的。而全程,他都始終乖巧地以女孩形象示人。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比如適應(yīng)角色等等。無論他的理由是什么,有一點沒有變化,那就是他自始至終沒有展示過沙悟凈的樣貌。
那僅僅是偶然嗎?
不是。包銳銳終于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穿越到故事里來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