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陶清涵詢問道,“關于這個寺廟的?”
“嗯?!碧K澤點點頭。
“那沒事了,已經解決了?!碧涨搴瓲苛藸孔旖?,“勞煩你跑這一趟了。”
事請已經解決,這間寺廟有什么情報,她也不在乎了。
“解決?”蘇澤一愣,隨即又恢復了鎮(zhèn)定。他漆黑的目光越過陶清涵,落在了程彥欽身上。
似有所感,程彥欽對上了他的眼睛,“小孩,還認識我不?”
他今年十五,看九歲的蘇澤,自然就像在看小孩。他臉上蕩著無羈的笑容,手上晃著扇子的動作依舊未停。
蘇澤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看,便又把目光移回了陶清涵臉上,“寺廟無念大師,被外界傳為除妖能手,還望二姑娘小心。”
“沒關系,我已經解決了?!睕]想到這小孩居然這么擔心自己,果真真心換真心。
而且,小小年紀,居然就能察覺到,有心人想利用什么對付自己。
“這還是我解決的呢~”程彥欽湊到蘇澤面前,“你是不是該感謝我一下?”
感謝你?蘇澤一挑眉,深邃的眼眸中好似出現(xiàn)了一絲不屑。
“小孩,你那是什么眼神?”程彥欽伸出手,搭在蘇澤頭上,輕輕的拍了拍他頭,“我這般英明神武,難道不值得你崇拜?”
蘇澤向后一閃,避開了他的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陰霾,這家伙,真是讓人討厭。他這般想。
“唔~”程彥欽怒了努嘴,“你似乎挺討厭我呢。”
“……”還挺有眼力見,蘇澤將頭低了低,不去看任何人。
“程大公子還準備在此待多久?”陶清涵開口詢問道,是不是該走了?
“沒想好呢~”程彥欽將扇子一合,笑嘻嘻的看她,一對小虎牙若隱若現(xiàn),“姑娘是不是不舍得我走?那我可以多留些時刻?!?p> 真是不要臉,陶清涵嘴角一抽,“沒有?!?p> “那姑娘這是在敢我走?還真是令人心寒啊~”程彥欽連連搖頭,最后挺直了腰板,“那在下告辭了。”
“再會?!碧涨搴⑽⒏┥?,抬起頭,望向他,“不管怎么說,多謝世子爺?!?p> 無論是在黃大夫上,還是無念大師的事情上。
“沒事,又不是什么大事。”程彥欽笑道,“況且能幫姑娘的忙,我也是很開心?!?p> 陶清涵:“……”又開始不正經了。
當即,程彥欽便也再無其他話,他叫來錦安,帶著黃大夫揚長而去。
與上此告別一般,他只留給陶清涵一個瀟灑的背影。
“奇怪的人。”
在他徹底消失于她的視線后,陶清涵輕聲囁嚅了一聲。
“什么?”元寶沒聽清,眨巴著大眼睛看向陶清涵,“姑娘有什么吩咐嗎?”
“她說那人奇怪?!碧K澤開口。
“唉?你居然聽見了?”元寶一臉不可思議。
為什么聽不見?當他是聾了嗎?
蘇澤則像在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語。
陶清涵見了,有點想笑。沒想到,蘇澤還有這番可愛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眼神?”元寶不滿的嘟著嘴。
“沒什么?!碧K澤不去看她。
“好了,母親在里面應該也商議的差不多了?!碧涨搴?,“我們該回去了……白銀,攙著點元寶。”
“放心吧,姑娘?!卑足y扶著元寶的手一直沒放下過,“我哪敢放了元寶?”
“既然來一趟,你也去求點什么吧?!碧涨搴D過身,看向蘇澤。雖然鬼神論很不靠譜,但圖個心,也是好的。
蘇澤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好似她臉上有花般。
“走吧。”陶清涵知道他不喜歡多說,于是直接帶著他去往寺廟。
雖然廟中剛剛發(fā)生了不愉快,但恢復的卻很快。此時此刻,廟中的衛(wèi)生已經被打掃干凈。人們好似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又開始井然有序的拜起了佛。
在這些人群中,陶清涵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倩影,正弓著身子,潛心拜佛。
“那不是倩姨娘嗎?”白銀循著陶清涵的視線,看見了那女子,“她怎么在這?”不應該與謝氏她們待在一處嗎?而且瞅這個樣子,她好像是自己偷偷跑到這的。
胳膊長的香燭正徐徐燃燒,燭淚低垂,劃過燭身。
倩姨娘睜開眼睛,雙眼空蒙,看向面前的佛像。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傷。而悲傷中還帶著讓人看不明白的情緒。
“倩姨娘,你許了什么愿?”
“呃?”倩姨娘身子一震,她轉過頭,正巧看見陶清涵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眼睛正視著前方。
她沒由來的,心里有些小緊張,“求佛祖保佑老爺官運亨通,長命百歲……”
居然是為了父親?陶清涵有些驚訝,她面上保持著鎮(zhèn)定,“倩姨娘莫不是對父親動了真感情?”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陶清涵懂了,她站起身,聲音很輕,“姨娘,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太奢求。會受傷的……”一個女子最悲哀的莫過于全身心愛上一個不會愛自己的男人,也因此,喪失自我。
她對這個道理,懂得很透徹。她的上輩子,就是因為太喜歡表哥,而去傷害了李婉吟。雖然其中也有受李婉歌挑撥的成分,但最大的,還是因為自己沒有理智的去思考。
“姑娘是想讓我放下老爺嗎?”倩姨娘很直接。
“嗯。”陶清涵不可置否。
良久,倩姨娘都沒有回復,就在陶清涵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她聽見——
“若是,您早點來勸我就好了……”
她的聲音很悲傷,就像是很后悔,很后悔一般……
“現(xiàn)在也不遲?!碧涨搴坏?。
“不,太遲了。”倩姨娘仰著頭,眉心緊皺,又說了一邊,“太遲了……”
陶清涵不明白她為何這般說,但她也每空細想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不知道謝氏與無念大師如何商議的,兩人出來時面色都很嚴肅。
一行人原路返回,浩浩蕩蕩的想國公府去。
天空橙黃一片,灑在大地上,留下一片金黃。
兩旁綠樹掩映,風兒沙沙,又一個夏季,即將要過去了。樹葉悄無聲息的蛻變?yōu)榱它S色,從樹枝上緩緩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