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厭微怔。
他呆呆地站在門口,雙手還保持著剛剛推門的姿勢,十分的滑稽。
然而他根本顧不上其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男人,喉嚨莫名有些干澀,發(fā)出的聲音都不像他自己的:“我好像……曾在哪里見過你。”
蘇厭承認這樣的開場白有點蠢。
可是見到男人的第一眼,腦子里就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這種想法。
心口滾燙,就好像在漫長的生命中,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
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看不見男人的靈魂。
作為獬豸,人類的靈魂在他眼里是漂浮在身體外的,越是善良,靈魂越是接近透明;越是邪惡,靈魂越是接近黑色。
可現(xiàn)在,無論他怎么使用法術(shù),愣是看不見男人的靈魂在哪里。
對視間,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把手里的書擱到一邊。
他的聲音微微低沉,宛如自山巖滴落到溪池的一泓水,格外悅耳:“沒錯,是見過。”
這答案讓蘇厭有點意外。
平常人聽到這么老土的搭訕方式,大約只會用掃帚把他叉出去。
而男人不僅認認真真地回答了,還用一種柔和至極的目光看著他,眉眼浸染上歲月靜好的笑意,仿佛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愛人。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好像要從胸腔里面蹦出來。
腦袋里猛地閃過一些零碎片段,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到他根本來不及捕捉信息。
直覺告訴蘇厭,他不能在這間房里多待,于是他匆匆忙忙轉(zhuǎn)身查看房間號。
這里是三零三,隔壁才是三零四。
酒店房間號從右往左排,他剛才是從左往右數(shù)的。
“對不起,我走錯了!”蘇厭逃命似的跑出去,嘭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
可心里那種壓抑感讓他喘不過氣來,他還是忍不住重新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偷偷摸摸往里面瞧。
于是從男人的角度,看見門縫后有只霧蒙蒙的眼睛,隨著時間的推移,門縫越拉越開,最后整個腦袋都伸了進來,就差把偷窺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噗嗤——”男人再度笑出聲,朝蘇厭招招手:“太遠了看不清楚,你不如湊近點看。”
當場被抓獲,蘇厭的臉騰地一下紅到脖子根,轉(zhuǎn)頭就跑。
男人望著蘇厭的背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光影搖曳,他眸底的神采全都隱沒在長睫的陰影里:“我的名字叫沈屹舟,記住了沒?”
蘇厭壓根沒有回答,用房卡打開三零四的門,窩在沙發(fā)上裝死。
沈屹舟。
這名貌似有點熟悉。
忽然,他詐尸般立起來,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搜索關(guān)于沈屹舟的信息。
好家伙。
童星出道,十六歲前拍了二十多部電影,十六歲以后一邊讀書一邊練習唱跳,加入男團擔當C位,紅透半邊天。
二十二歲因為腰傷退團,重新回歸電影事業(yè),拿下第一個金馬影帝。
如今二十五歲,連拿三次影帝獎,是十億少女夢中情人,是娛樂圈的頂級天花板。
這恐怖如斯的履歷,稱他為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