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里?!?p> 短暫而急促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是嘈雜的腳步聲靠近。
“哪兒呢?”草叢中露出一張焦急的臉。
“這里有踩過的痕跡,還有血跡?!?p> “好,兔崽子,往這里跑了啊?!庇腥艘е勒f話。
“給我包抄,前面是條河,他跑不掉的?!毙⊙劬﹂W著兇光,對著跑過來的后面的一群人嚷嚷。瞬間,這群人分成兩隊,分別向兩邊包抄過去,他們拿著削尖的木棍,有些人還拿著精巧的手弩。
白強強趴在泥地里,此時的他苦不堪言。他是從基地里逃出來的?,F在的基地大大小小約有數十個木料加工廠,他在其中一個。大約兩周以前,有個姓孫的中年人,剛調來不久,說是委員會的。他本來就對委員會的印象非常不好,這姓孫的中年人來了幾天后,也就愛答不理的瞅了他幾眼,對方那精明的眼睛讓他更加反感。委員會嘛,趁著大家得病的時候突然成立的組織,一個個牛哄哄的,假模假式的,沒什么好感,他們除了正常工作,還有兩個最擅長的技能,監(jiān)視并打小報告。
可他不理對方,不代表人家不盯上他。這一天,在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后,白強強走到外面,掏出一些煙絲準備卷著解解饞。
感謝科學家們的知識,也同樣得益于集體的努力,這一年多不但解決了溫飽,有了安定的居所,他們還有些現代化才有的娛樂,比如雪茄。這東西是植物學家在研究這個世界的植物時發(fā)現的,和那個世界的頂尖的煙草味道有的一拼,抽一支云里霧里。對于白強強這種不好酒只好煙的家伙來說,憋了大半年得到了這種寶貝,簡直讓他有點樂不思蜀。在這寶貝遍地的神奇世界,白強強終于體會到了什么是神仙生活。
白強強坐在樹后的石頭上吐云吐霧,瞇著眼睛享受生活。那姓孫的家伙走了過來,從后面把腦袋伸到白強強眼前,一下讓半瞇著眼睛的白強強一口煙嗆肚里。秉著別丟人別浪費的選則,白強強咬牙把煙霧吞了下去,打了個飽嗝。再也憋不住的脾氣上來了,“領導,你他?的嚇到我了啊?!?p> 姓孫的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就看看,沒想嚇到你了?!?p> 這孫子不發(fā)火,白強強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他目前也沒在明面上太得罪自己。但是對委員會沒好感的他,沒好沒氣的封閉了一句,“干事同志,你過來干什么事!”
姓孫的被嗆了也只是笑笑,他突然仔細看著白強強不屑的臉,問道,“你為什么不加入委員會?!?p> 又來了,白強強不屑一顧。心說,老子看不慣你們的德行,尤其是加入后的特權誓詞。
嘴上白強強可沒有吱聲,他瞄了瞄姓孫的,“理由我說了,我在來這之前,是熱愛祖國的熱愛和平的無黨派人士,沒理由在這里加入什么委員會。要不哪天回去了,算什么政治立場?算哪一派的?”
“回不去了呢?”姓孫的慢悠悠的來一句。
“你說回不去就回不去?”白強強沒好沒氣的回答,“你沒看多少科學組成員在努力,那邊的人十之八九正在想法設法救我們回去?!?p> “現在頂尖的科研人員,都因病隔離了吧?!?p> 白強強默不吭聲。
姓孫的癟嘴笑笑,繼續(xù)獨自言語。
“回去?啥時候能回去?人都沒了拿什么回去?”
“現在為什么會來這還不知道了,咱們除了木頭就是石頭,想造點設備,弄明白什么時候回去,怕是下輩子了?!?p> “別的我不知道,現在跟委員會對著干,鐵定活不到回去?!?p> “……”
“你要沒事就一邊去,我不喜歡聽你叨叨?!卑讖姀婇_口打斷他,“我這個人呢,比較特立獨行,在哪都是自己管自己,不惹事也不怕事,現在我只想抽根煙?!?p> 姓孫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白強強愛理不理的閉目養(yǎng)神,吞云吐霧。明明白白的表示,你安靜點,別嘚不嘚就行。
突然姓孫的開頭,“我加入委員會,是因為發(fā)現了問題,要查找真相,被隔離的人員一定是被迫的,你愿不愿加入我們!”
“呃,咳咳咳!咳咳咳!”白強強這次終于被嗆到了。
躺在泥地里的白強強稍微休息了一小會,回憶了一下當初“入伙”的過程。
他繼續(xù)爬起來,摸了摸口袋里的東西,繼續(xù)起來往前走。小腿上有個傷口,是被尖銳的木頭刺傷的,一開始強忍著,現在越來越疼,真要命。
白強強加入老頭所在的組織后,同時也找機會加入了委員會,和姓孫的中年人一樣成了積極活躍的“地下黨”的一員。
他們人數不多,大多單線聯系。目的只有一個,查找病毒的真相。每個組織里,都或多或少的有“君子”,有“小人”,有“仗義執(zhí)言”,也有“馬屁精”。但一個優(yōu)秀的組織隊伍,是有人敢說真話,敢直言不諱的指出錯誤。人心中都有一桿秤,都會衡量。這次突如其來的傳染病毒,將重要人物都感染了可以理解,但偏偏都是些公認的大公無私,掌握話語權的人,敢說真話人,這就有點讓人不解和懷疑了。
而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人生疑,劉星突然成立委員會接管權力,委員會的中心人物互相之間總是有說不清楚的關系。之前基地有各種各樣的不好的傳言,這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有染,某某和某某不和,誰和誰私底下分配物資,哪批人習慣性的在建設中偷懶,等等。這些人加上辦事處的一些行政人員,都是些工作中動嘴不都手的人物,一夜之間,都成了委員會的核心人物。一時間,大家心中各有猜測,加之又長時間不能探望被隔離人員,秘密組織由此就產生了。
大約兩小時前,白強強潛入劉星住處附近的辦公樓。這時候的間諜可沒有原來世界的那些偷聽和錄像監(jiān)控。防護全靠人眼看,偷聽就得靠近。
白強強身手靈活,每天都會去那附近尋找進去的機會。今天他發(fā)現機會來了,劉星的一個女秘書和執(zhí)勤的人員打情罵俏,雙方天雷勾地火,直接在拐角處抱在一起。
白強強膽大包天,也不考慮是否進去后怎么出來的問題,立刻抓住時機,把頭上的帽檐壓低,潛入了辦公樓。運氣超好的一路無人問,就走到了一個相去的房間門口。他經常遠遠看見在這個房間里,人影晃動,像是好幾個人在商量事情,其中一人的身形很像劉星。
白強強站在房間門口,走廊里傳來聲響,兩人的話語從拐角處傳來。
“今天果汁喝多了?!?p> “可不是嘛,那東西好喝,但可能利水。執(zhí)勤一會尿了三回了?!?p> “還好現在不開會,不然站走廊里得憋死?!?p> “沒錯,咱可別再喝了,晚上肯定來人,咱趕緊尿完這點底子就行。”
眼看兩人就要轉彎過來,白強強賭博一樣一把推開房間,希望沒人。
運氣果然不會一直眷顧他,屋里點著蠟燭,一個書記模樣的中年人正在蠟燭燈下思考什么。這人手上拿著一張很舊的紙,看樣子不像是基地生產的,倒像是某個世界里,歷史文化中的羊皮紙,但這個世界哪有羊?有羊也是巨無霸,是螻蟻般的他們無法招惹的存在,吃草時能順帶生吞了他們的巨獸。
當時中年人一下就愣住了,抬頭看著白強強這不速之客,在木然一下之后立刻警覺的說道,“你是誰,怎么沒有見過你?”
白強強想了一下也沒想出什么好招,他就覺得那張“羊皮紙”得拿到手。于是他笑嘻嘻的走過去,“委員長劉星有特別命令!”
“?。俊敝心耆艘汇?。
“命令你把這個交給我!”白強強已經走到他面前,趁他發(fā)愣功夫一下就拿過來了。
“不對,委員長有什么命令,交接文件呢?”中年人看著一把搶走“羊皮紙”,就往門口要走的白強強,立刻反應過來。
“你回來,文件,拿來!”
“問委員長,他親自和你說!”白強強隨口就答,拉開門就要走。
“站住,你回來!”中年人覺得不對勁,立刻喊到。
此時白強強已經在門口,抬眼對上了兩個撒尿回來的家伙。
明顯兩人聽到了屋里的聲音,此時正看著他。
白強強朝兩人走去,一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兩人說,“你們兩個跑哪去了,里面那個人情緒不穩(wěn)定非要鬧,你們攔住他,委員長就在門外,不想見他?!?p> 兩人一愣,里面的中年人追了出來,看著白強強喊到,“站住,你們兩個,攔住他,他拿走了重要東西。”
“神經病,你們攔住他?!卑讖姀姀埧诰蛠恚藭r,他已經走到兩人面前。
“他可能是‘暗賊’”。中年人喊道。
白強強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狠狠兩拳分別打向兩人的臉。被突襲的兩人一個縮頭,一個立刻閃避,白強強卻突然收回拳頭,從兩人空隙中拔腿就跑,剛才他只是虛張聲勢。
接下來,反應過來的兩人隨后就喊了起來,“有暗賊?!?p> 一下整個辦公樓都仿佛動了起來,木板的樓層咚咚做響,不曉得有多少人在跑過來。
白強強飛一樣的逃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追捕,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跑,逮住了絕對會被打死。”
運氣又再一次到了他這邊,他占了夜色的便宜,樓里光線不好,他不往外跑樓反上樓。樓里忙忙亂亂的好多人跑出來,都在往一樓門口堵,他嘴里嚷嚷著,快,去一樓,那人要跑,和好幾人擦肩而過,對方居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沖上二樓,看見一間開著的房門立刻跑了進去,然后從窗臺跳了下去,一下就把從另一邊跑出來的追捕者甩了好遠。
白強強本想趁著夜色就跑,時靈時不靈的運氣又再一次拐了個彎,一根尖利的木刺扎傷了他的腿。這下好了,跑不快了。更糟糕的是,后面樓上有人看見了,喊了起來,“在這里,他腿受傷了。”
完了,本想著夜晚光線不好,壓低了帽檐,臉上又畫了幾筆,樓里昏暗的蠟燭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長相,只要跑回去他們就認不出來。這下好了,腿受傷了,藏都藏不住,只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