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山上敵人動向未明,如今沈立卻慘遭毒手,這讓甫玉痛心疾首,不能自已。突然林中一陣聲響,一個身影飄落在甫玉面前,甫玉抬頭一看,原來是李青松聞訊趕來,見趴倒在泥坑里的沈立,李青松全身不禁抖了一下,顫聲問道:“是誰干的?”
甫玉搖搖了頭,說道:“他們明明是沖著我來的,為何不直接來找我?何必要濫殺無辜?”李青松見愛徒如此慘死,氣得青筋暴起,恨恨地說道:“這些泯滅人性的畜生,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說罷,李青松提起長劍便要走。
“李大俠要去哪?”甫玉出聲留住他。
“我要上羽山查個清楚,還立兒一個公道?!?p> “李大俠稍安,從這一路上的事看來,他們分明是沖著我來的,殺沈立兄弟也是因我而起,魯莽上山,恐怕就要中了他們計,等沈鏢頭下了山,了解山上的情況,我們再詳做計較。”甫玉說道。
“他們已經(jīng)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了,我們還怎么能詳做計較?李某不懂先生的奇謀妙計,鴻鵠之志,但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李某誓要為立兒討回來?!崩钋嗨纱鸬?。
“什么鴻鵠之志?李前輩是在挖苦甫某,還是責(zé)怪甫某害了沈立兄弟的性命?如果李前輩想殺人泄憤,那就請先殺了甫某吧!”甫玉將沈立的慘死歸咎到自己身上。李青松轉(zhuǎn)過身去,沒有說話。
“先生棺木送來了!”白川指了指身后抬棺的幾人。那幾人聞到尸臭味,都不太愿意將棺木送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句:“客人,我們就送到這里了,那尸身曝露多日,邪性得很,我們就不過去了?!闭f罷,那幾人趕忙撂挑子跑了,白川在后面罵了幾句,他們也毫不在意。白川和李青松好不容易將棺木抬到泥坑前,白川抬著沈立的上身,李青松抓著沈立的雙腳,兩人跌跌撞撞才把沈立的尸身抬了上來。李青松再見到平躺著的沈立,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他細(xì)心地拍打沈立身上的泥土,擦拭他嘴角的血跡,淚眼說道:“到底是誰如此狠心,你晚上托夢告訴師父,師父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李青松一邊哭一邊整理著沈立的尸身,甫玉和白川在旁邊見到此景,也忍不住流著淚。李青松突然停下了手,仔細(xì)檢查著沈立全身。
“李前輩,發(fā)現(xiàn)什么了?”白川問道。
“立兒身上的各處要害并沒有受到利器傷害,只有身后這一個掌印,如果是這一掌要了立兒性命,那這人的功力絕對極為高深的,恐怕要在我之上?!崩钋嗨烧f道。
“李前輩習(xí)得《朱雀經(jīng)》,在這世上能在內(nèi)力上勝過李前輩的,寥寥可數(shù),難道是……”甫玉說道。
“也不盡然,如果立兒當(dāng)時是在修煉內(nèi)力被人襲擊,導(dǎo)致他內(nèi)力紊亂,走火入魔,也是有可能的?!崩钋嗨烧f道。
三人正在尋找沈立的死因,突然樹林里響起了一陣笑聲,一個黃色影子從天而降,幾人定睛一看,這不是徐仲卿還有誰?
“徐仲卿,原來是你?”李青松怒道。
“是我呀,怎么了?”徐仲卿笑道,“李大俠,朕見那《朱雀經(jīng)》上的武功,極是精妙,你能不能發(fā)發(fā)善心,教教朕,朕拜你為師了?!毙熘偾湔f罷,就在跪在地上給李青松磕頭。
“老賊,你為了一本武功秘籍,就要傷害人命,看我今天不殺了你!”李青松不容分說,對著跪在地上的徐仲卿就是一記殺招,徐仲卿見李青松殺來,嘴角邊揚起了笑意,叫道:“妙極!”雙腳點地,向后躍開,李青松見一招未成,又換了一招,如同鷹擊長空,劍尖直插向徐仲卿的胸口心臟,徐仲卿一邊卷起袖袍,一邊向后退,順著李青松劍指的方向劃了幾個圓,將李青松的長劍包裹在衣袖里,嘴里喊道:“妙極,這招破了!”
李青松單臂,被徐仲卿內(nèi)力吸住,實在難以動彈,于是右臂一晃,暗使內(nèi)力,將右臂的空袖揚了起來,一把抽到了徐仲卿的臉上,痛得徐仲卿直叫。徐仲卿哪里會知道李青松還有這般招數(shù),臉上雖然火辣辣一片,可內(nèi)心卻是極為開心的。
“師父,看好了,我來了!”徐仲卿話音剛落,掌風(fēng)已經(jīng)向李青松面門襲來,李青松舉起長劍刺向徐仲卿的掌心,眼看就要刺中,誰知,這徐仲卿將掌化成了兩指夾住了李青松的長劍,李青松慌忙想要抽出,可還沒抽出,已被徐仲卿的袖袍掃到了臉上。
甫玉看了,心里尋思,這徐仲卿不知道李青松甩起空袖,是因為實在沒手可用,他如果剛才那一下不是依葫蘆畫瓢,改用拳掌,恐怕李前輩是吃大虧了。李青松雖然身上有三成的朱雀經(jīng)功夫,可畢竟只有一臂,交手起來,確實有些吃力。而且,這徐仲卿的武功不在李青松之下,時間久了,便慢慢顯出弱勢。好在徐仲卿只是想偷學(xué)功夫,并沒有盡全力對付李青松,一招一式之間都留了手。
可畢竟徐仲卿是一個瘋癡之人,假若哪里不順心了,下了死手,那可就危險了。甫玉于是喊道:“徐仲卿,羽山上的人聚了好多人,就想著取你性命,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學(xué)習(xí)武功?”
“不礙事,等朕學(xué)好了武功再去找他們。”徐仲卿癡迷學(xué)武,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李前輩,請先住手!”甫玉喊道。李青松因沈立的死,本就對甫玉心有怨氣,哪里會聽,繼續(xù)向徐仲卿進(jìn)招。
“李前輩,你再不住手,這老小子就把你武功都學(xué)全了,難道這也是令尊之意?”甫玉喊道。李青松聽罷,趕緊回身收了招。徐仲卿見李青松不打了,心里極是著急,說道:“怎么不打了?剛才那招朕還沒有看清,來來來,再打過!”
“徐仲卿,你想學(xué)我身上武功,別做夢了,你害了我徒兒性命,我李青松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會跟你糾纏到底?!崩钋嗨烧f道。
“怎么糾纏到底?來啊,再打!”徐仲卿急得像個孩子。
“想要我出招也行,除非……”李青松故意頓了頓。
“除非怎么樣?”徐仲卿急問道。
“除非你死了!”李青松惡狠狠地說道。
“我死?好好好,這就死!”徐仲卿瘋瘋癲癲,為了學(xué)武,連性命都不顧了,舉起右掌運了內(nèi)力,就要拍打自己的頭頂穴道。突然從樹林深處飛來一塊石子,打到了徐仲卿的右手腕上,徐仲卿吃痛,彈開了來,急忙喊道:“是誰?”
“李大俠一代豪俠,打不過別人,竟要使這些陰險伎倆賺人性命,真是無恥!”那聲音在林中回蕩,甫玉一聽,立馬知道是鬼面人徐伯臣來了。
“又是你這老鬼來壞朕好事!”徐仲卿已經(jīng)怒火攻心,施展輕功往林子深處殺去。李青松見徐仲卿走遠(yuǎn),想到單憑一己之力尚且打不過徐仲卿,如今又來了個徐伯臣,想要殺他只怕是難上加難,于是也沒去追?;厣淼皖^不語,繼續(xù)整理沈立的尸身。
“李前輩難道懷疑,沈立兄弟是徐仲卿害的?”甫玉問道。李青松心里負(fù)氣,不去搭理甫玉,只是手上頓了頓,就算是對甫玉的回答了。
“徐仲卿一心想著要學(xué)《朱雀經(jīng)》上的功夫,見了沈立,也就只會討教,模仿招式,怎么會害了他呢?恐怕殺害沈立兄弟的另有其人?!备τ裾f道。
“不管是誰殺了立兒,終究還是因為你,你為了證明自己的聰明過人,將我們這些人當(dāng)作你控制的棋子,若非是你,立兒怎么會來到羽山?又怎么會慘遭他人毒手?你自以為胸懷天下,關(guān)心疾苦,實際上就為了要凸顯你自己,你的自私和陰狠與那王保保有何上下之分?”李青松心里的怨氣一下子全都撒了出來。
“李前輩,沈立兄弟與先生親如手足,他死了,先生比誰都更加難過和自責(zé)。李前輩又何必發(fā)這無名之火呢?”白川說道。
“救了別人性命,就要他人賣命,這是仁義么?人都死了,還在意什么陰謀詭計和打草驚蛇,這是難過與自責(zé)么?依李某看來,這是自負(fù)和冷血?!崩钋嗨烧f罷,轉(zhuǎn)身離開了樹林。
甫玉聽到李青松的這一頓數(shù)落,心里猶如千萬螞蟻在噬咬,那些自責(zé)和無助又涌上了心頭,他恨自己為何要下羽山走了這么一遭,恨自己愚蠢自負(fù),害了他人性命,或許他應(yīng)該早在多年前就死了,何必?zé)o端端地生出這些事來?
“先生,李前輩見到沈立兄弟死了,心里難過,口無遮攔,說的也是氣話,先生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卑状▽捨康?。
甫玉擺了擺手,對白川說道:“趕快葬了沈立兄弟,讓他入土為安?!?p> 甫玉和白川回到客棧,已經(jīng)臨近中午,甫玉見衣玲瓏已經(jīng)醒來,起身坐在床頭。甫玉見到她那疲憊的樣子,就算她有什么不對,也不愿意苛責(zé)。倒是衣玲瓏說道:“我現(xiàn)在的身體,恐怕不能上羽山了?!?p> “你好好養(yǎng)傷,我自己上去!”甫玉說道。
“不,你也不能上去,我想你在我身邊。”衣玲瓏說道。甫玉本不想發(fā)作,但想到衣玲瓏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不愿意告訴自己,現(xiàn)在還連累了沈立性命,于是來到她的床前問道:“你還有什么事在瞞著我?”
衣玲瓏搖了搖頭,答道:“我還能瞞你什么?”
“他到底是誰?”甫玉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