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把衣玲瓏帶到甫玉面前,甫玉打量著一下眼前的衣玲瓏,發(fā)現(xiàn)不對,眼前的人并非衣玲瓏,而是另外的女子,那衣玲瓏被藏到了哪里?
“將軍隨便拿一個什么人就想糊弄甫某,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甫玉冷笑說道。
“先生怎么會知道不是?”張彪說著,摘了那女子的頭套,那女子露出了真容,五官精致卻是一臉惶恐,“這女子平日就戴著面紗,先生沒見過真容,懷疑也是有情可原。”
“我寧愿將這開啟木盒的秘密帶到地下,也不會給你們?!备τ窭湫Φ?。
“先生如何就不信?”張彪一腳踢到那女子的小腿,那女子吃痛,一下子跪了下來,“說與先生聽,你叫什么?”
“我叫……衣玲瓏?!蹦桥哟鸬?,眼里滿是驚慌。
“臉可以換,名字可以換,但衣姑娘身上的味道卻是假不了,你倒是很用心,還知道在這女子身上藏了這么多香囊,但衣姑娘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藥草香,不似香囊里的花這般濃烈,”甫玉說道,“既然將軍沒有誠意,那這買賣也就談不成了?!?p> “人呢?”陳友諒對著張彪吼道。
“她……抓到的……當天就……跑了……”張彪支吾說著。
“你這個廢物,連個人都看不好!”陳友諒怒不可遏,眼看到手的寶物就這么變成了木頭,但心里哪能就這么算了,笑盈盈地對甫玉說道:“先生,姑娘我這里多的是,只要先生喜歡,多少都可以,只要先生能……”
“沒想到將軍除了道貌岸然,心腸歹毒,還挺會侮辱人,甫某見識了?!备τ褡I笑道。陳友諒聽甫玉如此說,趕緊賠笑說道:“這是陳某的疏忽,除了那姑娘,先生還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哪怕是我現(xiàn)在的一切都可以。”
“將軍費盡心思,用盡手段得到了現(xiàn)在的一切,在將軍看來,這些都是寶貝,但在甫某心里,這些東西卻是如此腌臜惡心,一文不值?!?p> 陳友諒心里有說不出的無奈,這人既不懼生死,也不圖名利,俗話說,無欲則剛,說的就是這個。眼前的人身患殘疾,也沒有武功,看著脆弱,卻如同硬鐵一塊,除了衣玲瓏外沒有任何缺口可破。木盒沒開,殺了他得不償失,除了囚禁,消磨他,也別無辦法,于是命人將甫玉關進石室。
衣玲瓏的逃離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卻也讓甫玉沒辦法按照自己原有的計劃進行下去。他知道,無論他幫不幫陳友諒開啟寶盒,陳友諒也不會就此放了他,況且,木盒是假的,更別提什么開啟的方法了,一切全都沒有了意義。但至少知道衣玲瓏沒有危險,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次日,陳友諒將甫玉從石室拉了出來,狠狠地掌摑了幾下,說道:“先生若不開啟木盒,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就范,如果識相,可以少吃些苦頭,我或許還可以留先生一具全尸?!彼m然心有城府,講究厚積薄發(fā),但遇到了甫玉這種油鹽不進的,讓他開始變得焦躁。突然聽到張彪無意間說了一句“士可殺不可辱,”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羞辱一下甫玉。
“你盡管來吧,甫某連死都不怕,還怕你的羞辱?”甫玉心里已經(jīng)知道陳友諒打了什么主意,若是這時因此屈服,恐怕也不會有什么結果,于是心一橫,任憑什么樣凌辱都受著。
“將他吊在祭壇上,我看他還能橫多久?!标愑颜徯睦镉辛酥饕猓热凰豢蠋兔﹂_啟木盒,留著也無用,可一下子殺了又可惜,就吊在祭壇上,讓他自生自滅罷。
甫玉身子骨本就不好,這么長時間地吊著,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力氣。突然有幾個身影一閃而過,甫玉身體虛弱,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強打精神定睛一看,卻是有幾個人。隨著嘣的一聲,吊掛甫玉的繩索斷裂,甫玉掉了下來,躺在了一個柔軟的懷里。甫玉看到了那一雙如水的眼眸,伴隨著藥草的清香,這不是衣玲瓏還有誰?再轉頭一看,沈立和白川也來了。
“甫玉,你怎么這么傻?我……”衣玲瓏看著躺在自己懷里的甫玉,心里百般滋味,淚水從那雙如水般的眼睛里一涌而出。
“不好……快跑……”甫玉虛弱地喊道。
“先生,是白川不懂先生苦心,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卑状ㄕf罷,將甫玉背在背上。
“放下我……你們快跑……”甫玉用盡力氣拍了拍白川的肩膀。
“先生,這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白川話還沒說完,遠處有個笑聲飄了過來,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張彪,你這招引蛇出洞很有效果?!标愑颜徴f完,祭壇上已是光明一片。
“多謝王上過獎,這平日里,甫玉都是前呼后擁的,他自己上山來,必定做了什么安排,我們抓著他,不怕沒人來?!睆埍肷跏堑靡狻?p> “來人,把他們都抓了?!奔缐碌氖勘牭疥愑颜彽拿?,一擁而上,白川拿著匕首護在甫玉前面,沈立和衣玲瓏各自施展功夫,應付著不斷涌上來的士兵??僧吘闺p拳難敵四手,即使武功再高,碰到這么多的敵手,難免不會耗盡氣力。甫玉眼看著沈立和衣玲瓏都因此受了傷,如此下去誰都逃不了,于是用盡力量喊了一句:“住手!”
陳友諒聽見甫玉的叫喊聲,示意都停手。走上前去,笑盈盈地說道:“先生,可考慮清楚了?”甫玉點了點頭。陳友諒于是將那方木頭遞于甫玉,說道:“先生若是一早答應,又何苦吃這些折磨?”
甫玉吩咐沈立取來柴火,堆在祭壇上,點燃。白川手里拿著那方木頭走到那堆火跟前,一下扔了進去。這一舉動讓陳友諒意想不到,趕緊吩咐道:“快取出來!”左右聽到,趕緊用兵器在火堆里扒拉,好不容易才將那方木頭取了出來。
陳友諒將木頭拿在手里,已滿臉怒氣,說道:“先生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不要怪陳某了?!闭f罷,命令所有人上去殺了甫玉等人。
“等等!”甫玉喊道。陳友諒聽到,舉手制止準備進攻的士兵,說道:“我已經(jīng)給過先生機會,先生自己不珍惜,竟然要燒掉陳某的寶貝?!?p> 甫玉聽罷,笑了幾聲。
“有甚可笑的?”陳友諒問道。
“甫某笑將軍的無知,將軍既然想方設法得到它,可知道它是什么東西?”甫玉問道。
“當然知道,這是青龍兵,是武侯留下的兵法典籍,難道先生認為它不是?”沈立等人聽到陳友諒如此說,心里都很詫異,那塊不起眼的木頭竟然是定國四物之一的青龍兵。
“孫子曰,兵者,詭道也!這當然是兵書,那上面刻著的字已經(jīng)說得清楚了。我只是笑將軍只知道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諸葛武侯用兵入神,那兵書所記的是武侯《二十四篇兵法》中八務、七戒、六恐、五懼四篇兵法。”甫玉將這些從李善長那里聽來的復述了一遍。
陳友諒發(fā)現(xiàn)甫玉知道的比自己的還多,更加相信了甫玉有開啟木盒的方法,問道:“那如此寶物如何就要扔進火里毀了?”
甫玉笑了笑,說道:“諸葛一生用兵如神,將軍可知道他一生用的最好的戰(zhàn)術是什么嗎?”
“武侯一生用計不計其數(shù),哪還分什么好的壞的?”
“當然要分,諸葛善于用火攻,要開啟這木盒當然就要用火?!备τ裾f著,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
“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