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萬里,撥云擾霧;探傲來真貌,尋花果飄香;孕補天石之靈韻,盛花果山之氣運……”
孫浩徐徐合攏手中的古書,低頭不語。
良久,他才輕輕問了句:“娘,此地為何處,屋后的大山又為何山?”
“嗯?怎么了,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娘親從廚房中端出兩盤菜,隨意地用圍裙擦了擦手。
“這里是平役縣,咱屋后的大山……嗯,我覺得那就是個小土堆而已,也沒人愿意為它取名?!?p> “哦……”
孫浩起身,移步至窗前,然后猛的推開窗戶。
窗外有一山。山有萬丈,若擎天之柱;瀑有百尺,若一掛銀河;云煙繚繞,若仙山凈土;飛禽走獸,若如意瑞獸。
孫浩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看著眼前的洞天福地漸漸扭曲,仿佛被打回原形,有仿佛天機不可泄露,最后化成了一座百米高的小山。
“哎……”
剛才那一幕,從孫浩十六歲那年起就一直陪伴著他,每當他一段時間不去看屋后的小山,下一次去看時,第一眼就會是那瑰麗的“洞天福地”,但下一眼卻又會一切歸于平庸。
仿佛,世界在隱藏著什么。
孫浩又望了一會兒,無聲的關(guān)上了窗戶,便去吃飯了。
但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一點金芒突然從他眼底閃現(xiàn)……
與此同時,一座浮在云層之上的宮殿中,文武百官齊聚,皆垂拱而立,供奉著高堂之上一道看不清楚的人影。
“殿下,妖猴封印不穩(wěn),花果山近兩年來更是大道修復,臣建議起兵伐之!”太白老仙垂首進諫,一頭白發(fā)似吃人的獠牙。
“我看不必,千年前太白老仙不是徹底斬斷了花果山的氣運了嗎?何必斬草除根,幾個后人留下又何妨?”火神炎焱抱拳抗議,一身金甲似九天戰(zhàn)神。
“炎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和妖猴結(jié)拜!當初一戰(zhàn)也是你故意退讓!”太白老仙瞪目望向炎焱,眼神毒辣無比。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毖嘴筒焕聿翘桌舷?,繼續(xù)進言組止天宮派兵征戰(zhàn)花果山。
“夠了!”高位上的那道人影開口道:“多調(diào)十萬天兵去南天門,此事就此罷休!”
“兒子,吃完飯就走吧。”娘親對著先祖的靈位祭拜完,然后用一把小鏟子拔開香爐里的灰燼,從中取出一根一指長的銅制小棍。
“走個過場,早去早回?!?p> “哦?!睂O浩接過遞來的小棍,放在手心中把玩了一下。
“咦,這上面好像有字啊。”孫浩把小棍拿近了些,依稀辨認出上面的幾個字。“定……?!瘛槨!?p> “哪兒?我看看,啊,還真有!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媽媽盯著小棍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后又交給孫浩,叫他收好。
孫浩三兩口吃完飯,準備了一下就上山了。
孫浩今日滿十八歲,按家中族規(guī),男子滿十八歲時要持先祖信物上山祭祖。
孫浩站在一條石子路前,沿途向上看去,山上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些蕭瑟。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銅制小棍,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小棍竟放出了淡淡毫光。
孫浩默默地看著掌中的小棍,然后走上了小石子路,他的眼中似乎還閃著異彩與迷茫。
為何,如此熟悉?
孫浩迷茫地走了數(shù)百米,但還未走到頭,似乎那山在隨著他的上升而上升一般,現(xiàn)在他也不過才在半山腰而已,而那山峰竟被虛無縹緲的云煙所籠罩,讓人看不真切,越發(fā)顯得神秘。
“咦,這是哪兒?”孫浩乍醒,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云煙繚繞,青山碧水,腳下的石子路換成了青磚梯,一節(jié)一節(jié)向上盤升,看不見盡頭,顧不見回首,偶爾一只仙鶴飛過,十幾米長的巨翼擾得云層波濤洶涌。在它面前,孫浩只能算一只螻蟻。
“怎么可能……”孫浩喃喃道。這矮山孫浩打?qū)W會走路時起就爬上來過了,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可他現(xiàn)在可卻了半個多小時,還未看清山頂!
“咔嚓!”突然,一道破碎的聲音傳來,孫浩呆了一下,然后立馬掏出銅制小棍。
此時,銅制小棍上爬滿了裂痕,一道道金光從裂痕中射出,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要迸發(fā)而出。
孫皓發(fā)現(xiàn)小棍上已經(jīng)掉了一小塊銅皮,露出了一小節(jié)內(nèi)部。
“如意……”,孫皓認了認,發(fā)現(xiàn)是兩個小篆。
“金箍棒……”,孫皓念出這幾個字時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這完全是他下意識讀出來的。
“咔嚓!”突然,小棍上的銅皮盡數(shù)脫落,耀眼的金光沖天而起,隨之而起的還有孫皓心中的悲涼。
一道金紋浮現(xiàn)在孫皓眉間,一股悲壯隨之蕩開,像能感染天地萬物一般,山間薄霧中傳來了一陣陣悲鳴。
金光騰起了足足一刻鐘,才像力竭了一般,光芒淡去,氣息內(nèi)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當孫皓一臉茫然時,一陣腳步聲從青磚梯上傳來。
孫皓抬頭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素衣的毛猴子緩緩地從薄霧中走出。
穿衣的猴子!
孫皓神色古怪,望著這只可笑的猴子,心中也不算多驚奇,畢竟今天遇到的怪事太多了。
說不定它還能說話呢?
“孫小友,請。”穿衣的猴子讓開身,彎腰請孫皓移步。
“你還真能說話!”
“自然。”
“你還知道我的名字!”
“小友大名,在下當然知道?!?p>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小友跟來便知曉了?!?p> 猴子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孫皓想了想,跟了上去。
“喂,猴子,這山怎么變成這樣了?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啊?!?p> “自古大能少不了改天換地的大神通,山川相貌,只在一念之間?!焙镒有α诵?。
“這么厲害?這山中莫非住了個仙人?”孫皓看了看猴子,心想這不會是個道童吧?這仙人真奇怪,收個猴子當?shù)劳?p> “到?jīng)]那么厲害”猴子又笑了笑,“只是茍且偷生罷了……”
孫皓挑了挑眉,不再搭話。
兩人無言,默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