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中也清楚明白,老爺對她并沒有什么真感情。老爺這個人,對自己的發(fā)妻都能下那樣的狠手,怎么可能對人有真正的感情呢?
只是,如今的老爺變得越發(fā)的叫人看不清了,她看著越發(fā)陌生的他,只覺心中害怕。
有一次,自己想要緩和兩人間的氣氛,便端了甜湯親自送去書房,卻撞見他正在書寫著什么,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中明顯閃露著什么,那一刻,她只覺得心慌害怕,哆嗦著將甜湯擺在桌上便離開了。
后來的日日夜夜里,她終于想明白了,那一剎那,他眼中閃耀的,是殺氣,他想要殺了她。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老爺為何在那一刻想要殺她,難道是因為自己看到他在寫信?難道是那封信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當年的大夫人就是這么死的?
她心中滿是疑慮,但再也不敢輕易去老爺跟前了,如今的她終日守著佛堂,抄著佛經(jīng),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日日平安順遂,這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然而,昨日的城門口那邊的匪亂聲打破了她的平靜,連向來與她不和的蘇姨娘也專門遣人來問發(fā)生了什么。
她哪里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要等著老爺回來告訴自己,可是,老爺?shù)浆F(xiàn)在都沒有回來,她只能吩咐看緊門戶,忐忑地等待著......
而令眾人都非常擔心的金陵城城墻上,顧言武正巡視檢查著兵士們的情況,經(jīng)過昨天一夜,他手下的兵士拼命抵抗,但也有不少受了傷。
“將軍,炮樓上的兵士來報,經(jīng)昨晚一役,炮彈只剩十來個了,需要再領?!?p> 顧言武點頭,道:“我知道了,兄弟們警醒些,那些匪寇只怕修整好了又要進攻。我這就上報,請人來替換你們休息。”
那些兵士笑道:“我們雖沒經(jīng)過大場面,幾日還是能堅持的?!?p> 顧言武罵道:“臭小子,把你出息的,好好巡邏,少油嘴滑舌!”
說完便下了城樓,陰影中,他臉上的輕松之色頓消,徑直向皇宮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勤政殿前已經(jīng)站立了好多官員了,然而皇上卻遲遲沒有召見,眾人已經(jīng)有些焦躁了。
直到太子殿下從府中趕來,將眾人領進了勤政殿,才說明了情況。
原來,昨晚皇上賞月時故疾又發(fā),此刻正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太子殿下向眾人道:“眾位臣工的擔心不無道理,這幾日皇上身體欠佳,朝事就由孤來處理!”
此時,那顧閣老一步向前,道:“太子殿下,如今匪兵已經(jīng)兵臨城下,我們該當如何?”
太子殿下點了點頭,道:“昨晚顧將軍已經(jīng)派了守軍守了一晚上了,也算是把那些匪兵暫時趕走了,我們金陵城的守軍一共有多少?”
說完這話,他看向了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楚王。
楚王聞言忙上前道:“回殿下,金陵城的守軍一共三萬人,微臣手下有兩萬人,京兆尹和城防顧將軍手下一共一萬來人?!?p> 一旁的顧言武上前一步補充道:“依微臣來看,若是湖州和東隅城的駐軍來援,恐怕更穩(wěn)妥些。”
楚王看了顧言武一眼,幽幽道:“顧將軍只戰(zhàn)了一夜,便變得如此膽小怕事嗎?”
顧言武皺眉,正要反駁,后面的尹太尉卻上前道:“殿下,微臣覺得楚王說得甚是有理,若是僅僅因為小小匪寇,便大動干戈請湖州和東隅來援,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更讓天下人恥笑了!”
太子正要說話,只見那尹太尉繼續(xù)道:“到時候,天下人不說皇上身體有恙,只說太子殿下膽小怕事,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這話說得難聽,太子殿下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
這一刻,殿中一片沉寂。
突然有個聲音打破了沉寂,原來是新近得寵的韋大人,昨晚便是他在和皇上賞月聊天時最先發(fā)現(xiàn)皇上的異樣的,之后也是他第一時間叫來的太醫(yī),聽太醫(yī)說,若是晚上一刻,皇上便神仙難救了。
因為此事,皇后待這位韋大人更是不同,專門讓內(nèi)侍為他在宮中準備了寢室休息,所以此時,他是從后宮直接過來的。
“太尉此言甚是有理,太子殿下不用過于擔心。微臣已經(jīng)將最近蒙旗人在泉州城的奏折看得清楚,也派了好幾波斥候去了泉州邊境,蒙旗軍馬的確被困在那里不得前進。所以,昨晚的那些必定是一些散兵窮寇,只消我們城防嚴明堅固,不消幾日,他們便會自行退去!”
一旁的柯尚書也出列道:“請?zhí)拥钕虏灰獡?,相信不多幾日,便會大?zhàn)告捷。微臣以為,皇上病重,太子殿下也要關心才是。”
這話說得露骨,卻以孝道為倚仗,太子竟一時反駁不了,心中十分不悅,卻也說不出什么。
他看向殿中,只見那幾個前面站的,仿佛都和他作對般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好似在笑他,太子又如何?畢竟不是皇帝。
正兩難間,楚王開口道:“昨日顧將軍已經(jīng)守了一晚上,今日我派人來守?之后的城防,就交給我們吧,畢竟顧將軍年輕?!?p> 剛說完,殿后有聲音傳來:“殿下,微臣以為不妥!”
太子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精神一振,忙抬頭看去,果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唇邊露出笑容來:“顧愛卿,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
顧言玉喘著氣走上前來,看樣子,是從外面跑著進來的,向太子行禮道:“殿下,臣昨夜一晚上都在城墻上觀察戰(zhàn)況,發(fā)現(xiàn)了幾處不妥!”
“哦?”太子凝神問道:“你說說看!”
顧言玉點點頭,道:“那些所謂的匪寇衣著統(tǒng)一,都騎著戰(zhàn)馬,由此可以知曉這些人只怕是兵士;向城墻射箭。我們好幾個炮樓上的兵士都中箭了,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這些所謂的匪寇都是騎射好手!再看服飾,他們并沒有穿著大安的長衫,而是穿著胡服,這就有些讓人尋思了,什么樣的人才會穿胡服呢?”
聽到這里,太子的后背生出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