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有人告發(fā)你們,說你們的畫把食物菜肴都畫得太美了,不真實,讓人看到真實的菜肴后免不了失望,反而降低了大家對這酒樓菜肴的期待!反正,聚仙居已經(jīng)將你們制的招牌撤下來了!”一個年輕的畫師道。
洛敏向那位畫師笑了笑,問道:“你也是畫師吧,你做畫的初衷是什么?”
那位年輕的畫師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不辯反問,倒有些措手不及,一時答不上來。
洛敏等了一會,見他沒說出話來,便道:“對我來說,我做畫便是為了讓眾人看到世間之美,不論是山川河流,還是花鳥四季;不論是人物百態(tài),還是萬物生靈,都有其美!然而,我們都忙著過日子,來不及欣賞這些,日子便悄然流逝了,可能有人過了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這些菜品也可以如此色澤鮮亮,令人垂涎,那一張招牌,不僅僅是一張引人食欲的畫,更是一張讓人想起熱氣騰騰的人間美味便會會心一笑的畫。這幅畫,便是我們恒芳畫坊送給天下食客的一份禮物!哪里又虛假欺瞞了?”
這話說得眾人都有些懵,還可以這樣嗎?
金院首聞言氣急:“好一張利嘴,還敢在我面前說什么畫師的初衷!你們恒芳畫坊冒用他人作品,又憑什么說自己是畫師?”
這話說得難聽,讓洛敏沉下臉來:“這位大人,請你把話說明白。我們恒芳畫坊什么時候,冒用了哪一位畫師作品了?”
昨日在攬芳館鬧是的畫師此時走了出來,滿臉不悅道:“就是冒用我的畫作。”
他指著洛敏不客氣道:“看你們一個個斯斯文文的樣子,說出的話都冠冕堂皇,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令人不齒!”
洛敏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身后的洛辰拉到了身后。
那洛辰平日是待人溫和,此刻卻盯著那位畫師,神色清冷而又不屑道:“你既然說我們畫坊的畫是抄你的,那請你拿出你自己的畫,我們兩下做個比較不就清楚明了了?”
那位畫師原就面色不善,看這小姑娘雖然容貌清麗,說話卻咄咄逼人,毫不客氣,語氣自然也更加生硬起來,道:“我既說了,自然有證物?!?p> 說著,便將一幅畫拿了出來,當著眾人面徐徐打開。
眾人上眼一看,那畫原來是仙鶴展翅圖,有群山、有綠松,更難得的是,一只仙鶴振翅欲飛,活靈活現(xiàn),讓人驚嘆!
那畫師見眾人看得發(fā)怔,自然得意,他昂起頭瞥了一眼洛辰,道:“這明明是我畫的仙鶴展翅,卻被你們拿去當做花樣子賣給繡莊,難道這不是冒用抄襲別人的畫作嗎?真正是太可惡了!”
洛辰看了,卻冷冷地笑出聲來:“這是你畫的?什么時候畫的?”
那畫師有些不屑道:“自然是我的手筆,這可是去年的舊作!”
話音剛落,就聽那洛辰笑了起來,道:“你別小看我們金陵城的百姓,仙鶴展翅圖,據(jù)我所知,可不是你第一個畫的!”
看著洛辰這模樣,那畫師眼神一閃,冷聲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洛辰看也沒看他一眼,面向眾人道:“諸位,這仙鶴展翅的出處是前年在顧府的壽宴上,柯大姑娘第一次用此幅仙鶴振翅圖為顧老夫人賀壽的!”
說到這里,她又看向這位畫師,道:“而你,卻說是去年畫的,顯然,你也是抄襲了人家柯大姑娘的畫作!堂堂畫院畫師,竟然抄襲晚輩小姑娘的畫作,厚顏至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這話說得一針見血,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令那畫師滿臉憤慨,卻漲紅了臉,“你,你,你”得說不出話來。
洛辰說完了話,便不去理會那人,只是看向周圍眾人道:“眾位,我們恒芳畫坊雖然門面小,畫師不多,但卻在開張之后一直認真作畫,本分買賣,從未有過任何欺騙作為。倒是這位畫師!”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那位畫師,道:“利欲熏心,不懷好意,看不得我們畫坊蒸蒸日上,想要來渾水摸魚,眾位可不要被其蒙蔽??!”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略帶威嚴的聲音喝道:“大膽,身為一介草民,竟敢當面詆毀朝廷六品畫師!差官大人,還不來將人抓起來?”
看到那個略顯豐腴的中年畫師開口說了這話,洛辰便是一驚,她的確是看到今天來人中有衙役,卻沒想到如此氣勢洶洶,正心神俱慌時,身后有人走了出來,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原來,是一位白衣勝雪的如玉公子,清俊的臉龐,雙眸的神采都向眾人表達了此人出生不俗。
“慢著!”此人一從畫坊中出來,邊大聲道:“周畫師,若是我來評論你這幅畫,又該當何罪呢?”
只見原先氣勢不凡的畫師看到了這個白衣公子一下子便沒有了氣焰,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道:“白,白畫師,你怎么在這里?”
白云起沒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冷眼打量著他,道:“我向來勸你好好練習技藝,不要存著取巧的心思,然而你從來不聽。如今,竟然不止自己抄襲別人畫作,還做出這等敲詐欺凌之事,你是不想要這身官服了嗎?”
那周畫師聞言更是惴惴,只是低頭,不敢多言。
而原先冷眼看著的金院師卻在此刻慢慢開了口,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白畫師?。∧悴皇寝o去了畫院畫師之職了嗎?怎么此刻還對我們畫院的畫師指手畫腳,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白云起也看向金院師,道:“我的確辭去了畫院畫師一職,但是我的一級畫師可是當今圣上欽賜,金院師也敢不認嗎?”
金院師聞言眼露怨恨,卻沉默著沒說什么。
白云起便轉(zhuǎn)向周畫師,肅然道:“周畫師,那攬芳館的花樣子到底是不是抄襲你的畫作?”
那周畫師等了半日,只等來了金院師此刻的沉默,心中一凜,只得低頭默默無語。
白云起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進一步問道:“周畫師,那攬芳館的花樣子跟你毫無關系吧!”
眾人看著此刻周畫師低頭無言的樣子,心中也多少明白了過來,大呼上當,便對這畫院的畫師更添了一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