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聽風(fēng)湖畔,周圍無人處,落然的淚水便再也收不住似地掉落下來。
她一邊無聲地哭著,一邊向前走著:自己這么努力地拼命練舞,這么不顧一切地寄希望于這次的三月三,這么一心一意,就連自己的好友都不管不顧了......
如今,自己落到如此下場,大約也是自己的報應(yīng)......
她突然想到了洛敏,剛才她來的時候,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是不是生自己氣了?洛敏在哪?她上臺前沒有看到她......
走到剛才洛敏與韻寒所在的石桌石椅旁時,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人,只有風(fēng)吹來,隱約送來花香......
她有些無力地坐在石凳上,看著那聽風(fēng)湖上的景致,春風(fēng)輕揚(yáng)在她臉上,吹干了她臉上的淚痕。
突然從路那頭傳來腳步聲,她有些驚訝的回頭去看:也許是洛敏,若是洛敏,自己一定要向她賠禮,自己這次真的錯了......
然而,隨著腳步聲越發(fā)清晰,她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殿下,你讓人等在聽音樓,又不讓我跟著,大家怎么能放心,到時候娘娘知道了,還......”
“閉嘴!”另一個聲音帶著不耐煩和憤怒打斷道:“我說的話不管用嗎?”
話音落下,再沒有人跟著反駁那人,接著,便又有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們就等在這里,我去前面靜一靜,一會就回來!記住,你們的主子不止是我母妃一人!”
二皇子說完話,便向前走去。
他只管背著手向前而去,疾步走了好久才停了下來,對著那聽風(fēng)湖閉上眼睛大大地吐了口氣......
“你是不開心嗎?”有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把他嚇了一跳。
忙轉(zhuǎn)過身來,卻見到一個身穿薔薇素裙的女孩正好奇地看著他。
“你是誰?”二皇子慌忙收斂了情緒,端正形容問道。
那女孩卻笑了,道:“我也是個傷心人!公子不用在這里拘束,反正,也沒有旁人看見你?!?p> 二皇子聞言才略略放了心,卻對面前的女孩生出些好奇,這女子看著有絲面熟......
“你不是剛才那個跳鼓舞的姑娘嗎?為何又在此處難過?”他想了起來,剛才的鼓舞給了他一種從未有所的感受,仿佛是此生從未有過的一種激動,令人心潮澎湃!
也就是那時,母妃派人來傳消息:讓他看一看柯家的二姑娘,這是今年要嫁給他為妻!
那一刻,他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自小便有的寒意:從小到大,他從來便不得自由。
母妃讓他做得比諸位兄弟都要好,不管他自己想不想做,想怎樣做她都不會考慮。
她對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要好好做你弟弟的榜樣,有個賢明的樣子。這樣,你父皇自然會看到你!”
“賢明”二字已經(jīng)印入他的骨骼血液中。做任何事,他都要想一想該不該,別人會怎么看!如今,竟然連娶妻自己都不能有一點自由意愿,他心中實在難平!
走到這里在疏解自己也是難免,卻沒想到卻在這里看到了這個跳舞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因為得了個乙等,心中不快才到這里來的?”
他想到了她的等級,當(dāng)時聽到這個等級時,整個聽音樓的人都覺得不妥,直到有人開口:“這是柯府的庶女?!贝蠡飪翰挪辉僬f話。
落然沒想到這人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事,不免紅了臉,低著頭道:“我并不是個豁達(dá)的人,錯過了這次機(jī)會,我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命運(yùn)!”
二皇子沒想到這個女孩會這樣坦白,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么話來安慰,過了好一會兒,終于道:“忍耐吧,有時我們真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但你只管低頭走,總會有路的!”
落然默然點頭,突然想到了什么:“謝謝這位公子,你也別難過,總會有路的!”說完,便向二皇子施禮,轉(zhuǎn)身而去。
二皇子看著那裙擺上的薔薇花,那么小,卻那么清新動人,臉上慢慢浮現(xiàn)了笑容:這日子其實也沒那么難熬!
而此時的洛敏與韻寒,早已先后回到了落鳳臺。
此時的臺上,正端坐著一個紫裙女子,此人正執(zhí)筆作畫,眾位看官在作畫過程中等著覺得無甚趣味,便自去說話談笑,不再關(guān)心。
洛敏看著臺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尹飛煙,心中暗暗搖頭:只要不專注,畫作便不能動人,不能動人,又怎樣服眾?
聽音樓上的幾位公子一邊喝著茶,一邊道:“要說這畫的確風(fēng)雅,但這作畫的過程卻是冗長難熬,聽說接下來的幾個姑娘都是要畫的,我是等不得的。一會我們便向管事的要些酒來,一起去賞花喝酒,豈不快哉?”
一旁好久個公子都起身附和:“吳兄,帶上我,聽說這陸王府的花都開在幽靜處,我們一會兒都去踏青尋花去,也去風(fēng)雅一回!”
“走走走!”
說著,便有好幾位公子都起身離開了。
有人招呼穩(wěn)坐不動的五皇子道:“五殿下,一起去吧!”
五皇子慵懶地淡淡道:“這春日的花也就那幾樣,我早就看膩了,不去!”
眾人不由狐疑,這五皇子今日,竟比他哥哥還有定力,做到現(xiàn)在還沒走!而此時的顧言玉卻在聽到之后上臺的都是畫畫的姑娘那句話后太了頭,讓一直跟他討論案情的秦月鳴也回身看向了樓下,只見是個紫衣的姑娘,便又拉著顧言玉說起話來。
“你今日如此魂不守舍,到底是為了什么?”
顧言玉苦笑:為了什么,為了看她一眼,也許也是最后一眼。
他突然開口問道:“秦兄,你會為了心愛的女子拋棄家族嗎?”
秦月鳴沒想到顧言玉突然發(fā)問,卻也沒有驚訝或笑話他,只是認(rèn)真地想了想,道:“心愛的女子和家族中只能選一樣嗎?為何不能兩全?”
顧言玉無力地沉默著,過了一會兒,秦月鳴的聲音又想了起來:“我會遵循自己的內(nèi)心,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你最想做的,最在乎的,是什么?”
顧言玉一時語凝:是,那個女子嗎?還是,一展抱負(fù),振興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