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柯老爺?shù)男那槭菑碗s的,自從上次禮部尚書劉大人送來慰問的書信后,兩人便在朝中更加親近起來,平時也多有來往,自己無意間,與禮部官員更多了份親近,雖然這份親近,是用自己二女兒的聲名換來的......
然而,自從上次在顧府壽宴上出事后,顧閣老便有意無意地與禮部官員疏遠了。
如今,自己與禮部官員的親近反而會令自己無意間站到顧閣老的對立面,這令柯老爺實在有些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那顧家的嫡長孫是子遠的同窗摯友。因為這層關(guān)系,柯老爺便不免對柯子遠另眼相待,再加上柯洛敏在柯家的嫡長女地位愈發(fā)穩(wěn)固,那柯府上下便對這對兄妹再不敢輕視,行動間更見恭敬。
這些細枝末節(jié),雖然追月院的柯夫人因心疼女兒的累及聲明的莫名橫禍,這幾日躺在床上起不來不太清楚,但是剛從湖州回來的二少爺柯子蘇和落云院的落然卻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滋味更是難以言喻。
這日,一輛華蓋雕窗馬車停在了柯府門口,正當門口守門的小廝怔愣著,從馬車上走下一位眉眼靈動的婢子。
只見她帶著笑走向那門口的小廝,道:“大哥你好,我們是顧府的。車里是我們的大姑娘,今日來訪是想見一見你們的大姑娘的,辛苦大哥幫我們通傳一下吧?!?p> 門口的小廝見了如此漂亮又口齒清脆的婢子,更有些糊涂了:“顧家,哪個顧家?”
小婢掩口笑了一下,道:“湖州顧氏!”
一旁年紀較大的顧家人猛地一推那小廝,提醒道:“是顧閣老家,顧閣老家的,快,快去通傳!”
這小廝才如夢初醒般,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后面?zhèn)鱽砹四羌胰说奶嵝眩骸跋热セ胤A老爺!”
當顧思蓮被請進洛敏院子時,柯老爺還是不放心,硬是堅持多安排了十多個丫頭仆婦守在院子門口照應(yīng)著,點心果品,更是擺滿了桌子。
看著這滿滿一桌的點心,洛敏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向顧思蓮道:“別憋著,想笑就笑吧?!?p> 顧思蓮卻很自在:她看了看桌上的點心,最后看到了擺在最遠處的一盤小小的圓片,眼睛一亮。
一旁的小婢子看到了,忙用帕子去包了塊那圓片,遞給了顧思蓮。
顧思蓮接過便咬了一口,不想?yún)s是脆的!她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又看了看帕子里還剩一半的薄薄的圓片,口中嚼著,這香味,有點像是炊餅,卻又更加香脆!她忍不住又去吃了一口,不久便吃完一片,臉上竟露出了些意猶未盡。
那婢子看得吃驚:她家姑娘的胃口她是知道的,平時輕易不吃點心的。這次會吃大約也是看那柯大姑娘過的面子??墒牵丝坦媚锬樕隙际鞘裁幢砬?,難道是還想吃?她忙看向那盤點心,正想開口詢問,那柯大姑娘卻已經(jīng)開了口:“這盤點心叫做餅干,思蓮姐姐若是喜歡,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多帶些回去!”
顧思蓮“撲哧”笑了起來,道:“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奇特的小點心,讓你見笑了。”
柯洛敏道:“這也不稀奇,那是我閑來無事做的?!?p> 聞言,顧思蓮不由重新打量面前這個女子,半晌才道:“柯妹妹真是蕙質(zhì)蘭心啊!那日,我家發(fā)生了那件事后你們便都陸續(xù)回去了,那二位畫院院首卻留了下來,將你和紫玉郡主的畫都交給了祖母,祖母看了很是喜歡。”
說到這里,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洛敏一眼,繼續(xù)道:“特別是你那幅振翅欲飛的白鶴圖,當晚就被我二哥要了去。”
洛敏有些意外:“你二哥是?顧言玉顧公子?”
顧思蓮點點頭,她又細細端詳了洛敏,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是二哥自作多情了。
當水木端上第二壺茶的時候,兩人終于說到了那日的事。
“你是說,那許青青在我家投湖并不是想要自盡,而是被人慫恿的?”顧思蓮露出了驚容。
洛敏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這樣,這次的事,應(yīng)該是有人背后想要離間你家和許家?!?p> 顧思蓮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思索著:“聽我二哥說,那日京兆尹的秦參軍的確是找?guī)讉€可疑的下人問了話,但卻并沒有說什么,因此我們也并沒有在意......”
洛敏看著顧思蓮的臉,道:“你想想,若是其他客人帶來的下人,定時隨時侍候在主子身邊的,哪有那么靈活的時間可以伺機等候許姑娘?”
顧思蓮聞言驚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人,仍然在我家?”
洛敏道:“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蛘?,你可以與你的二哥再談一談,不過,千萬不要露出聲色,不能打草驚蛇!”
顧思蓮怔了半日,才有些恍惚道:“這個人,他留在我家做這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洛敏幫著顧思蓮到了一杯清茶,道:“喝口茶?!?p> 看著面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喝了茶,洛敏才繼續(xù)道:“我是這樣想的。那人做了這樣的事,離間了你爹和許大人,有什么好處,誰能從中得益?”
顧思蓮喝了茶,臉色慢慢地緩了過來,道:“離間了我爹與禮部的官員,朝中禮部的劉大人又一直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難道,是為了離間我爹與太子的關(guān)系嗎?”
說到這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瞪著眼,張大了嘴,道:“我知道了,最近這些女孩子出事,是因為朝中有人想對付太子殿下!”
這話說到一半,顧思蓮便把音調(diào)降了下來,到最后,幾乎是聽不見的聲音。
說完后,她仿佛不太確定般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越走越覺得此事大約是真的......終于,她停了下來,向洛敏道:“不行,我要馬上回去,跟我二哥和爹爹說一說這事?!?p> 洛敏想了想,道:“要我說,你不如先將此事說與你二哥聽,讓他去說給你父親。”
顧思蓮略略思忖,便笑著點頭:“多謝柯妹妹提醒,我要回去了。今日,多謝了!”
洛敏送到院門口時,顧思蓮回頭看著她,笑著說:“我真挺喜歡你的,干脆你來做我二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