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天氣漸漸暖了起來,若菊肚子也一天天漸大。
太醫(yī)說若菊這胎極像男胎,太后高興極了,各種賞賜連綿不絕。
李銘沉也時常去探望她。
只是若菊身子卻不如剛懷的康健,身上起滿疹子,時常腹瀉嘔吐。
這種癥狀一般都是吃錯東西導(dǎo)致,可是長樂宮的一應(yīng)吃食都是慎之又慎,太醫(yī)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食物有什么錯處,更不會有相克之物。
我與李銘沉去長樂宮探望她時,她的疹子已經(jīng)蔓延到了脖子上。
看著就奇癢難忍,可若菊就是忍著不去抓。
我暗暗佩服,我就知道她不像面上那么柔弱。
葉秋禾坐在床邊連連掉淚。
自若菊身體不好以后,葉秋禾便被恩準(zhǔn)在長樂宮住下了。
葉秋禾看到我與李銘沉便抹了眼淚起身請安。
李銘沉免了他的禮,若菊顫顫巍巍,想是奇癢難受,也要下床請安。
我看她這樣竟生出幾分心疼,趕忙去扶了她躺好。
因我看她這癥狀,莫不是……
李銘沉在旁邊的紅木椅子上坐下,看他的樣子也很是揪心。
幾個太醫(yī)跪在一旁,愁眉苦臉。
“你這不就是誤食了蝦蟹的癥狀?”我脫口而出。
因我與若菊都是胎里帶的不能食用蝦蟹,只一點點便會腹痛難忍,身上起疹子,連帶腹瀉和嘔吐。
若菊捂著腹部搖頭。
張?zhí)狳c說:“娘娘每日的膳食奴才都親自看過,絕無蝦蟹,因為昭儀娘娘剛出此癥狀之時,她便說了自己與您都不能食蝦蟹,所以奴才特別留意”。
“那是為何?”李銘沉臉色鐵青
“奴才,奴才也在細(xì)細(xì)查”張?zhí)狳c愧疚的說。
“無能”李銘沉吼了一聲。
滿屋子的人都瑟縮了一下。
我看這明明就是食了蝦蟹的原因,可以說一模一樣,可太醫(yī)都說不是,那又是為何?
我對食了蝦蟹的癥狀可太記憶尤新了。
因小時候吃了一次,便差點要了半條命去,第一次還不知道為何。
第二次吃了才知道是因蝦蟹,哥哥和聞青柏都沒有此癥。
爹爹本也不知若菊有無此癥,只是一直不許她吃,她十歲那年,因一時貪嘴,偷吃了幾口,那癥狀與我無異。
“皇上,這分明是有人要害昭儀啊”,葉秋禾突然跪在李銘沉面前,也不顧體面的滿臉眼淚。
“夫人先請起,……您這么說未免草率了,吃食和物件都無異,便說有人要害昭儀,有失體統(tǒng),您也要顧著自己的身份”,李銘沉面無表情,不過聽話音似是很不悅。
“皇上……”葉秋禾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我看了一眼碎文,她去把葉秋禾扶了起來。
“葉姨娘,您切莫大聲喧嘩,知道你愛女心切,只是也不能亂了心智,說些糊涂話”。我看著葉秋禾說。
她被我和李銘沉一人一句說過以后,自是不敢再多說。
我又對張?zhí)狳c說:“張?zhí)狳c,昭儀這分明就是誤食了蝦蟹的癥狀,怎會絲毫查不出?”
“這,這……”。
他已經(jīng)明確說了不是食用蝦蟹,我卻執(zhí)意認(rèn)為是,想是他也不想與我辯駁。
“既然皇貴妃一直咬定是食了蝦蟹,那這宮里知道若菊不能食蝦蟹的怕只有皇貴妃吧”葉秋禾突然起身,指著我疾言厲色。
什么?
“你放肆”李銘沉大聲呵斥。
葉秋禾嚇的一激靈,卻還怒瞪著我。
高捷眼疾手快的把葉秋禾拉了下去。
這轉(zhuǎn)折未免太突兀了。
她這話到底是真心這么想還是故意說給李銘沉聽的?
待房間安靜以后,若菊無力的說:“對不起姐姐,我娘也是糊涂了,您不要怪罪”。
我看著若菊蒼白瘦弱的臉,時而還輕微抽搐幾下。
這種時候還顧得上禮節(jié)。
我看她床頭放了一盤新鮮山楂,顆顆紅潤飽滿,便說:“你現(xiàn)在愛吃酸?”
若菊捂著腹部,說:“飯也吃不了幾口,便多吃一些山楂,好讓胃口好一點”。
“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怪青柏哥哥推你下湖之事?”
安靜的房間,若菊這句話顯得格外刺耳。
這對母女是認(rèn)定了是我要害若菊?
“聞?wù)褍x,你是病糊涂了吧”,李銘沉說。
“不,臣妾是看剛剛我娘沖撞姐姐,便想到先前哥哥又推姐姐下湖,怕姐姐不肯原諒他們”,若菊就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又急著下床。
我毫不客氣的把她暗了下來。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娘是一時糊涂才那么說的,她心里也是那么想的,請姐姐相信若菊,若菊并無此意”,若菊一句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一直捂著腹部。
我冷笑著看她,她更加驚慌。
我甚至在想,莫不是她們母女二人故意偷吃了蝦蟹,所以太醫(yī)才完全查不出緣由。
又用三言兩語便引到了我身上,好讓李銘沉疑我,讓合宮的人都確信是我所為。
畢竟我太有作案動機(jī)和便利條件了。
“若菊啊,好好養(yǎng)身體吧,你生產(chǎn)前你娘就不要進(jìn)宮陪伴了,她這人喧鬧,怕吵著你,我這是為你好”我語重心長的說。
“姐姐……”若菊震驚的看著我。
復(fù)又滿臉哀求的去看李銘沉,李銘沉的話緩緩傳入我的耳朵里:“皇貴妃說的沒錯,你娘太喧鬧,影響你安胎”。
“皇上……”若菊還想求情,李銘沉直接起身說:“朕還有公務(wù),皇貴妃也一同走吧,讓聞?wù)褍x好好休息”。
“皇上……姐姐……皇上……”。
我剛走了幾步,聽她叫喊,便轉(zhuǎn)身朝她一笑,她嚇的一驚,不敢再求。
若我是宮里的一個普通妃嬪,怕是今日便叫她們母女給辦了。
回到星月宮,我本想看話本平復(fù)心情,卻越看越氣,隨手把書把往桌案上一摔。
在一旁批折子的李銘沉,笑著抬頭看我,說:“你還生氣了?她在你面前可沒討到一丁點的便宜”。
“她們何苦這么做?我就知道她們母女不安分,向來不與之為伍,我看是最近我給若菊好臉色太多了”,我說。
“想是嚇糊涂了,草木皆兵,你也懲治她了,以后不來往便是”李銘沉溫和的說。
“你覺得她們是糊涂嗎?我看她們清明的很”我更是生氣。
“都是愛子心切”,李銘沉拍了拍我的臉頰輕聲說。
向來心思謹(jǐn)慎的李銘沉原來只想到這一層。
果然,再英明的男人遇到女人的事都會糊涂。
他就完全沒想過是她們自己吃了蝦蟹,然后來陷害我。
她們自知就算少量食用,蝦蟹,定不會要了性命,只是害人足夠了。
何其卑劣,連自己身體都不顧。
葉秋禾更是卑劣,女兒還懷著身孕,身子不比往日,竟然還如此教唆。
好好的一對兒女,全然被她教壞了。
妾侍做派,果然上不得臺面。
仙女與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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