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后一人持扇而觀,遙遙一望,將墨染神態(tài)盡收眼底。
一笑一蹙如霧隔紗,尤其那淡淡一回眸,驚碎水波般嗔嗔微薄怒意,遠山青青,如煙入畫,雅清遠人,便是心中急切腳步竟也絲毫未亂,只頭上珠釵搖晃,不是大家閨秀的端莊,倒生出一股別樣韻意,只覺清遠淡人,久久回顧。
廊柱后的蕭遠景淡淡一笑,心道:“沒想到林家的女兒也不盡是聰明的,也有這般不諳世事的,有趣有趣?!?p> 臨霧觀景心波動,深覺此花非凡種。
蕭遠景臉上的笑意還未收下去,忽又擔心起這個小姑娘來,此次按照三哥的吩咐傳信,將她拉進來,到底是好是壞,她這個小姑娘能擔得起這將事嗎?會不會被嚇破膽子?
青驄站在蕭遠景身后,見主子笑而不語,順著蕭遠景的目光往那邊看,只看到兩個女子,紅紅綠綠的也看不到正臉,不知主子在看什么,只好面無表情地跟著主子呆看了一陣。
蕭遠景見這兩個姑娘走遠了,便收了扇子,轉(zhuǎn)身進了一道偏門,也往郡主府會客正堂走去。青驄跟在后面,也跟著進了偏門,臨進門時回頭看看,見周圍無人才放了心。
蕭遠景伸手一拎青驄衣領(lǐng),調(diào)侃道:“這里是郡主府,你這么小心,反倒有事,還是輕松一些好。”
青驄點點頭,很是自責地回話:“是,青驄明白了,又讓殿下費心了。”
蕭遠景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闭f完便轉(zhuǎn)身走了,不再理會青驄,看樣子也不打算要青驄明白什么,只是順口一說罷了。
青驄卻是攥拳垂頭,面色更深,一副苦大仇深的嚴肅樣子,如牛般呼了一口氣,在心中埋怨自己不會察言觀色,總是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同時深感自己的無能,跟在主子身后就像個沒用的物件一樣,毫無用處。
墨染同鄭英棋一同進了郡主府正廳,心中暗暗叮囑自己要小心謹慎,可郡主府正廳都不如春僖堂小廳堂大,不免松懈了下來,忽覺張嬤嬤教的禮數(shù)很是多余,竟派不上用場。
韓元郡主端坐在正首椅上,微微抬手,往偏首座位上讓墨染和鄭英棋,打量著墨染模樣,手中茶碗微斜,臉上笑意揚揚,盯著墨染不移眼睛。
墨染微微轉(zhuǎn)頭往郡主那邊看,微含笑意,見郡主放下了手中茶碗,也就跟著將茶碗放下,幾個丫頭將果盤擺上來,屈膝行禮退下,鄭英棋眼神都沒落在果盤和茶碗上,她不喜歡郡主家這些規(guī)矩,對于先茶水再果品的這個禮節(jié)深覺繁瑣,便只是象征性地拿起茶碗,而后又緊跟著郡主的手放下了。
待這些丫頭下去,郡主便笑著上前與墨染說話,墨染也起身垂手,鄭英棋也隨著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墨染那邊看,嘴角微挑起一抹笑意,似是看戲一般。
墨染見韓元郡主走過來,心中揣測郡主的意思,她沒有失禮不妥之處,怎么郡主反倒過來了,難道是要訓示一番,皇室中人有如此“閑情逸致”,特地走過來訓教一個小輩?
況且她二姐姐還在太子府,算不是親眷可是又不能說毫無關(guān)系,縱然韓元郡主在朝局上保持中立,可面對這樣身份的人,也難免會別扭吧,更應(yīng)該避而遠之才對。
畢竟韓元郡主親近墨染,便等同于告訴外人她偏向太子,若是韓元郡主不待見墨染,便等同于站在了六王爺那一面,最穩(wěn)妥的做法是以禮相待,但僅限于“以禮相待”,怎么還面對面打量起來?
墨染心中發(fā)虛,笑意卻更盛了,心中不免大膽地猜測:“難道她支持太子?或者是念著六嬸嬸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