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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

第八章:長房和三房

王候從種田開始 兇猛的老狐貍 3092 2021-07-08 14:32:33

  不說兩個沙陀少年嘀嘀咕咕,單說王縣丞和姚昇漸漸談攏了條件,聶慕陀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今日他搬來兩個官府盟友,本來是為了壓服總局,迫使總局繼續(xù)使用老商道。因為秀容商埠的主要產(chǎn)業(yè),都屬于聶記三房,如果總局改道水路,嵐水關將取代秀容商埠的地位,他的產(chǎn)業(yè)將遭到重創(chuàng)。

  但是姚昇十分老辣,又拉又打,三言兩語擠走石嶺關鄭循,又收買了秀容縣王通,局勢眼看對三房越來越不利。

  這一時刻,整場沉默寡言的聶慕陀再也忍耐不住,開口說道:“諸君,適才說了這么多,總是說水路的好處,似乎無人提水路的短處?!?p>  呂大向嗣昭擠擠眼,看,老家伙這就來了,只是在嵐水關早有應對,為此呂大差點和老姚翻臉,到現(xiàn)在才知道用的上。

  姚昇不動聲色的與聶慕陀周旋:“哦,那么三掌家以為,總局走水路的短處是什么吶?”

  聶慕陀沉聲說道:“既然這條水路如此便捷,當初為何廢棄吶?”

  四郎聶全禮忽然哈哈大笑,說道:“三掌家想到的,總局都想到了,這條水道現(xiàn)在完全可用,有嵐水關和秦家莊的整修,將來足以通航3百石大船。這樣的道路不走,難道跋涉在險山惡水,累死馬駝么?”

  聶慕陀沉吟著說道:“那條水道,曾經(jīng)是蟊賊滋生之地,這近百里的水道,如何保證船隊的安全?”

  秦三笑道:“若說對這條水路的精熟,無過于我秦氏。我等已經(jīng)在水上三代了,又是我等疏浚開通,只要我等在水上,就不會有賊?!?p>  鞏應勛說道:“從嵐水關到玄池監(jiān),近百里水道,但淺灘就是那幾處。嵐水關在那幾處設立水寨,往來巡河查察,天色一晚,就會關閉水道,船隊駐泊水寨之中,何來賊人?

  有船貨過往的地方,就會有人口,聶三掌家天下豪商,不會不知這個道理。將來水道兩側(cè)不會再是荒山野嶺,用不了幾年就會莊園林立,哪里有賊滋生的地方。”

  聶慕陀扭頭看著姚昇,冷冷說道:“既然這條水道很快繁榮,為何非要招募我的莊客吶?如今正當春旱,聶記莊園水澆地全靠肩挑背扛,戶口卻越來越少,你讓我如何支撐?都是聶記產(chǎn)業(yè),一個挖一個,又圖的什么?”

  呂大粗聲大氣的說道:“嵐水關和秦家莊營柵初立,自然要招募人手,關里只看年齒戶等,難道還要看出身不成?人家愿來,嵐水關還能拒之門外么?真是豈有此理?!?p>  聶慕陀喝道:“那就不管別人死活了么?”

  呂大反唇相譏:“你聶記三房在秀容市上,以8緡一石粟出售我嵐水關,可曾管過我等死活?”

  敬思和嗣昭相視一笑,半年以前,此二人還是商匪勾結(jié)的盟好,現(xiàn)在為了利益,當堂爭的面紅耳赤,人之為人,實在有趣。

  見二人要翻臉,姚昇笑著一擺手,說道:“都是一家人,些許小事,莫要傷了和氣。”

  老姚的情面,二人不能不給,只得閉口不言。

  侑酒姬給姚昇斟上酒,老姚默默飲了一口,才說道:“長房和三房,都是道真公的子孫。聶記之所以雄霸河東,正是因為各支一心,合力則強。我河西商幫,也正是因為聶記如此氣象,才甘愿追隨,結(jié)成婚姻之族,共謀大事。

  如今天下擾攘,戰(zhàn)亂和旱災頻仍,若是天下大亂,我們商賈就是砧板之肉,誰都可能咬上一口。三掌家,哪怕為子孫計,也莫要為了些許小利,背離祖宗教誨和長房決斷。聶慕閏大掌家的每一個舉措,都是深思熟慮,甚至牽動朝局?!?p>  姚晟話說的很重,他在提醒聶慕陀,聶記長姊在下一盤大棋。三房在偏僻之地久了,什么都不懂,跟著發(fā)財就是,莫要壞了大家的好事。

  少年聶全禮忽然說道:“聶記高祖遺訓,各宗必須遵從長房,不然就不能進入聶氏宗祠,就不是聶氏子孫,三掌家不會忘記吧?!?p>  聶慕陀冷冷說道:“黃口小兒,你懂得什么?高祖還有遺訓,要長房尊重各支,重大舉措要各支公議,不得肆意侵害宗家產(chǎn)業(yè),不然各宗有權(quán)罷長房大掌家。這些日子,長房又是太原毬局,又是通商總局,可有問過三房?到底是誰違背了祖訓?”

  姚昇笑道:“三掌家誤會了,此事太原各支已經(jīng)在宗祠合議過,各支一致同意創(chuàng)辦兩局,各房平均配股。只是道路懸遠,事態(tài)又緊急,三掌家不能親與其會。

  不過三掌家不必裝糊涂,這些日子書信往還,可一直未斷,太原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瞞著三房。既然三掌家不同意新設兩局,為何書信之中沒有表露,到現(xiàn)在總局開辦,商路已經(jīng)到了門前,三掌家才橫生枝節(jié),這不太過了么?”

  聶慕陀嘆了口氣,說道:“老朽遠離宗祠,并不知曉內(nèi)情,河東與大同兩鎮(zhèn)通商,這是好事,三房為何要反對?

  可是聶全義勾結(jié)蠻部和山賊水匪,肆意更改商路,這是侵害了三房在秀容商埠的產(chǎn)業(yè)。又招募我莊客,害我莊田,這不是六親不認么,你讓三房如何心服?、

  更不要說,還得罪這許多朝廷官員,將來三房在秀容地面如何辦事?就是通商總局,在忻州地面,也未必暢通無阻吧。

  此事十分不妥,就是在宗祠之中,當著各支宗親,理也是在我三房一邊。我看長姊年齡大了,該放下這些俗事,交給年輕人了吧。”

  在座都明白,老家伙這是動了真怒,要鬧到太原,跟長房分個輸贏了。

  這對總局可不是好事,就算聶慕陀鬧不出個首尾,一番折騰下來,也會讓聶慕閏大掌家心生疑慮,聶全義到底有沒有執(zhí)掌聶記的本事?總局在聶記之中最有實力的代表,就是聶大郎全義,要這么折騰,很可能地位動搖。

  劉翃忽然哈哈大笑,說道:“三掌家的意思是,天子宗親沙陀軍是蠻部,可以得罪,秀容縣王縣丞,石嶺關鄭書佐是不能得罪的。還有一層,莫非三掌家以為朝廷昏庸,堂堂嵐水關鎮(zhèn)將竟然是匪類?”

  聶慕陀一時語塞,對石嶺關衙內(nèi)他可不敢無禮,他有些尷尬的說道:“老朽失言了,并無不敬之意,不該當著貴客議論家事?!?p>  在座都明白,聶慕陀口中的年輕人,絕不是大朗聶全義,而是三郎聶全仁。老家伙這是明目張膽支持三郎,反對大郎了。

  敬思忽然意識到,長房三郎聶全仁已經(jīng)離席不短了,就算是沒有把鄭循勸回來,這時候也該回來了,怎的這么久還不見蹤影。

  粟特胡兒以目向嗣昭詢問,嗣昭皺著眉,微微搖頭。他知道敬思的意思,只是他也鬧不明白聶全仁和鄭循在說些什么,大約不會是好話,這讓他心中有一絲憂慮。

  姚昇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沉著臉說道:“總局的事是聶記家事,也是在座諸君的公事,今日把話說開,議出個定論也好。那么,三掌家要總局怎樣,才心服口服吶?”

  聶慕陀看了看赤塘關和嵐水關的幾個軍漢,說道:“第一層,嵐水關不得招募聶記莊客,損害三房?!?p>  姚昇笑道:“這有何難,赤塘關和嵐水關都是好朋友,姚某就僭越一回,替他們答應三掌家了。”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兩關人等,問道:“諸君可有異議么?”9

  呂大不情愿的說道:“莊客又不是奴籍,非聶記所有,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過既然姚掌家開了口,我等豈能不答應,就是這樣吧?!?p>  姚昇看著聶慕陀,問道:“如何?”

  聶慕陀點點頭,沉吟著說道:“商埠轉(zhuǎn)到嵐水關,三房在碼頭上的產(chǎn)業(yè)就全完了。若要三房心服,嵐水關要在碼頭上劃出一半商地,供聶記工坊、店鋪和倉房所用,減輕損失?!?p>  姚昇笑道:“三掌家這是在嵐水關口中奪食啊,就算是朋友,這話我也傳不得?!彼D(zhuǎn)過頭,看著呂大問道:“你是地主,你怎么說?”

  呂大是個粗漢,哪里懂其中的利害,只得看著鞏應勛。老鞏干咳一聲,說道:“三掌家要知曉,赤塘關和嵐水關苦久了,本指望借這個商埠翻身,三掌家這等于是刮我們這些苦人一塊肉啊?!?p>  聶慕陀淡淡說道:“官是官,商是商,碼頭上的事情,諸位大約是沒有我聶記清楚,我看交給我們,對大家都有好處?!?p>  鞏應勛看了劉翃一眼,劉翃微微點頭,老鞏這才說道:“也罷,既然三掌家是總局契東,姚公也開了口,我等只能應承下來。

  只是嵐水關和秀容縣一樣,都是朝廷官府,聶記碼頭也要按章繳稅,不得拖欠,否則關里收回聶記商地,三掌家莫怪我等不講情面?!?p>  聶慕陀拱手說道:“如此就多謝諸君賞飯了?!?p>  姚昇問道:“這兩層人家都答應了,三掌家還有何話說?”

  聶慕陀緩緩說道:“還有最后一件事,四郎全禮年紀尚幼,難道真的執(zhí)掌幾百萬緡出息的通商總局么?我要三郎全仁擔當副掌家,和聶公一起輔佐四郎?!?p>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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