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是沒有。
早在上一場比賽,夜辰的衣服就被強勁的氣流撕碎,只剩下兩塊破布遮掩。
下午上場時的大褲衩,還是特地找訓練場管理員借的。
此時再要他尋來一條褲子穿上,那就只有從圍觀群眾身上硬扒了。
好在林輝站出來解了圍。
用林輝的校服將下身圍住后,夜辰趁著歇息的空檔,跑去找值班老師借來一條運動褲。
將褲腳挽了三四道,又把腰帶勒緊后,夜辰扯著寬松的褲子,在值班老師的笑聲中走了出來。
此時張鴻也是結束了比賽,得知夜辰的表現(xiàn)后,第一時間前來圍觀,正好遇上他從值班室走出來。
“哈哈哈,我說你?。∩弦粓霰荣悰]了衣服,這場比賽沒了褲衩,待會你是不是打算連頭發(fā)都不要了?”
夜辰無奈地攤開雙手:“這可不是我所能決定的……總不能為了一件褲衩放棄勝利吧?我可不是那樣的人?!?p> “倒也是?!睆堷櫳钜詾橐獾攸c頭道,“如果沒有進入六強,可是要被加訓的,我可不想經(jīng)歷那種地獄般的折磨?!?p> 下一輪比賽將會決出前三強,因此校方預留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供給學生休息。
在這段空白期內,高三年級的初賽也拉開了帷幕。
吳善和袁紅葉的戰(zhàn)斗幾乎沒有什么懸念,因此夜辰和張鴻也沒打算前去觀賽,而是在訓練場的一處角落里恢復元氣。
自打穿越以來,夜辰的實力一直都在突飛猛進,每天晚上都要修行,偶有閑時也是為了調整身體狀態(tài),從未有過穩(wěn)固境界的時候。
原本一階、二階之時,境界較低,即便不穩(wěn)固境界,也沒什么大礙。
可現(xiàn)如今已是三階,對照修仙境界,那便是煉氣期末期,正是夯實基礎準備突破至筑基的時候。
在和凌曲的比試中,他也發(fā)現(xiàn)三階的星元流轉起來,相較二階而言有些不順。
為了應對接下來的六強比試,他必須要穩(wěn)固當前境界,順便從前世的記憶中再挑選出幾樣合適的法門,用以對敵。
而一向習慣用爆發(fā)解決戰(zhàn)斗的張鴻,也需要時間來恢復。
因此兩人都沒有說話,即便是在一旁陪同的米蘭和林輝,也是如此。
米蘭坐在距離張鴻半米的地方,一只手托著臉頰,眉眼中滿是甜蜜。
林輝則是叉開雙腿躺在一旁,手上捧著最新款的游戲機,在耳機內的音樂聲里,大殺四方。
室內訓練場外,高三學生的初賽引來了高一、高二學生的圍觀,時不時驚起的歡呼聲響徹天際。
可在這室內訓練場里,除去夜辰四人外,還有十幾名學生在此休息,彼此之間即便交談,也是非常小聲。
如此祥和平靜的氛圍,在這往日里常常爆滿的室內訓練場內,屬實難得。
也讓夜辰穩(wěn)固境界的速度,有了質的提升。
約莫一小時后,他睜開雙眼,眼中一道精光乍現(xiàn),幾秒后又重歸平靜。
至此,境界已然完全穩(wěn)固。
正打算起身舒展一下身體,突然間他察覺到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扭頭瞧去,只見門口處站著一道身影,而那身影此時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此人,便是鐘飛白。
看著他那張陰沉的面孔,和那雙似要擇人而噬的雙眸,夜辰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了。
他自認為從未有過得罪鐘飛白的言語舉止,可若真是為了名次之爭,似乎也不至于如此。
瞧他那副樣子,內心已然扭曲。
大概是察覺到夜辰有所動作,張鴻睜開雙眼看了眼夜辰,見他怔怔地看著門口,又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見到鐘飛白后,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那不是你們班長嗎,你得罪他了?”
“我就是一個小輔助,怎么可能會得罪他啊。林輝說他是怕我奪走了班級第一的位置,所以才對我這樣??晌矣X得,這不至于如此吧?”
聽到這話,張鴻拍了兩下夜辰的肩膀,嘆道:“你并非生活在那些豪門望族之中,自然不清楚這豪門之內的競爭有多大?!?p> “誒!此言差矣!”前世身為天下第一劍仙,夜辰雖說沒有經(jīng)歷過豪門望族之內的傾軋,但多少也有些了解,“這我還是知道的。”
“如果你清楚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這鐘飛白所在的龍山鐘家,便是江南望族鐘家的一脈分支。”
隨著張鴻娓娓道來,夜辰也明白了鐘飛白之所以如此看重名次的原因。
雖說龍山鐘家只是分支,可只要有一人表現(xiàn)足夠優(yōu)秀,就能夠被收入鐘家本家的族譜內。
到時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個龍山鐘家都能從中分一杯羹。
因此,自鐘飛白在十二歲覺醒后,龍山鐘家就產生了將其送入本家族譜的念頭。
從那以后,鐘飛白每天被父親母親強迫著修行、學習,非但要文化成績優(yōu)秀、實戰(zhàn)能力高強,就連儀表、談吐、禮儀、生活都被框定。
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迎來的不是父母的鼓勵,而是父親的棍棒,和母親的哭訴。
振興家族的重任被一群大人扔給了一個孩子,當稚嫩的肩頭無力承擔如此重任時,被一同壓垮的,除了幼弱的脊梁,還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
“這么說來,因為抱病未能在入學測試的實戰(zhàn)環(huán)節(jié)中進入前十的鐘飛白,對那次測試非常想來應該是不滿的。所以他才會那么急切的,想要在高一上學期的期中測試中,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時間,夜辰也有點明白鐘飛白的想法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除了童逸仙、徐奕奕這樣的小高手外,居然還有一匹黑馬。不僅文化成績優(yōu)秀,就連實戰(zhàn)能力也是十分驚人。最為關鍵的是,這匹黑馬還和他一個班?!?p> 說著,張鴻看向夜辰:“已經(jīng)遭受過一次挫折的他,其實已經(jīng)沒有獨步同級生的自信了。他甚至懷疑,這匹黑馬將會連他現(xiàn)在唯一的第一名——班級第一,也要奪去?!?p> 聽到這里,米蘭徹底想通了其中關節(jié),驚訝地捂著嘴:“所以,這就是鐘飛白一直敵視夜辰的原因?難怪我從第一輪比賽結束后,就經(jīng)??吹剿⒅钩健1緛砦疫€以為……”
突然間她停了下來,吐了吐舌頭,好似她剛才想說的話,并不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道出。
“還以為什么?”夜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什么沒什么……”
見米蘭不想說,夜辰也不想強迫她必須說出來,轉身再度看向門口。
卻是沒了鐘飛白的身影。
“唉——”
一個為了爭奪第一而不擇手段的人,還能算得上優(yōu)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