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霸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像蘊含了神威一般,剎那之間,這條街市范圍內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甚至停止了思維的運轉,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皇族的獨門功法嗎?”
許空靈也受到了一些影響,感覺行為動作受阻,連思維都慢了半拍。
姬霸區(qū)區(qū)靈力入體境高階的修為,竟然能夠施展如此奇怪的功法,皇族果然底蘊深厚。
這方天地的時間仿佛暫停了數(shù)秒,眾人漸漸緩過神來,他們覺得很奇怪,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卻又找不出問題在哪里,最后只能作罷。
說書人不解地問:“請問樓上那位公子,你既叫小老兒繼續(xù)往下說,怎么又叫停呢?”
姬霸吐了一口酒氣,擺了擺手說:“跳過、跳過,我對這段不感興趣,青云觀的修士算什么東西,他們只是小小跳蚤,皇族任何一人都可以輕易捏死他們,不值一提?!?p> 姬霸雖是青云觀的入門弟子,可話語之間卻滿是輕佻與不滿,言語中蔑視青云觀,豪不委婉,圍觀人群敢怒不敢言。
說書人眉頭緊皺,他問道:“當真要跳過?我的故事都是有連貫性的,跳過就聽不全了。”
姬霸慍怒道:“叫你跳過就跳過,哪來的這么多廢話,你就講我大夏國先皇暴虐閻羅妖王那段!”
說書人點頭哈腰,有錢是大爺,更何況樓上那位可能是皇族子弟。
“皇族大軍眨眼之間便攻入了妖物占據的核心地帶,眼見妖族快要覆滅,閻羅妖王怎么還在閻羅大殿的溫柔鄉(xiāng)中呢?眾妖將不滿了,紛紛站出來指責,閻羅妖王看躲不過去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說書人精明無比,一個勁的折損妖族,以博姬霸一笑。
“雖然閻羅妖王的性格軟弱不堪,與他叔叔楚江妖王一樣,也是個酒囊飯袋,但能當上這妖物之主,想來也是有點本事的,他立馬橫刀,獨自與先皇大戰(zhàn)了數(shù)百回合···”
“停!”
姬霸眉毛上挑,手中酒杯“嗖”的一聲從窗口飛出,說書人“哎喲”一聲癱倒在地,趕緊用手捂住劇痛襲來的嘴角。
“這位公子,你這是干什么?痛死小老兒啦!”
說書人攤開手掌一看,竟是一顆帶血的黃牙。
“大錯特錯,一個小小的閻羅妖王,還需要我先皇大戰(zhàn)幾百個回合?”
姬霸咧開嘴角一笑道:“告訴你們這些螻蟻,就算那個什么妖王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姬霸的面前,也是死路一條!”
此名一出,眾人皆憋笑,有笑點低的圍觀之人甚至當場大笑起來。
姬霸眼見有人取笑他的名字,瞬間暴怒,一把推開服侍的女子,從酒館閣樓處躍下,快速逼近,“啪啪啪”幾個巴掌,把笑出聲來的圍觀之人打的面頰紅腫,牙齒翻飛。
戴著竹笠的的許空靈嗤笑一聲,他用拇指挑高竹笠,瞇瞇眼看著這場鬧劇。
姬霸巴掌打的過癮,看著驚慌無措的圍觀之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他當場暴喝一聲,身上衣袍亂舞,一股氣勁呼嘯而出,整條街市內立時人仰馬翻。
流鶯氣鼓鼓的撅起了小嘴,怒道:“他怎么這樣,我還想聽故事呢!”
“算了,還是不要惹事?!?p> 許空靈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竹笠?guī)土鼹L戴好。
流鶯靜靜地等待許空靈把竹笠的繩子綁好,隨后對窗外的姬霸喊道:“喂,你怎么這么壞?”
姬霸目光一瞥,這不是符篆師凌源的女兒?
許空靈牽住流鶯的手,頭探出窗外,招了招手說道:“那個,那個姬師兄,實在不好意思,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就當我們不存在?!?p> 說完,許空靈牽著流鶯便走出了酒館,姬霸看了一眼離去的兩人,把那兩個家丁叫了過來,耳語交代了一番。
······
由山下小鎮(zhèn)去往江都縣的府衙,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走森林小道。
“叮鈴鈴···叮鈴鈴···”
悅耳的銅鈴聲響起,在曲徑通幽的森林小道中,流鶯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著他們,遂舍棄了官道,改走路況比較復雜的森林小道。
跨過一根倒塌的朽木,許空靈停了下來,用袖子幫流鶯擦拭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還跟著來,莫不是姬霸敢害同門?”
許空靈咧開嘴角笑了一聲,露出滿口皓白的牙齒,他輕呼了一口氣,坐在涓涓流水的山溪邊,把竹笠摘下給流鶯扇風納涼。
此時的流鶯,一頭細碎的黑發(fā)隨意披落,稍顯圓圓的臉龐,膚色白如凝脂,眼瞳是純粹的漆黑,如同宇宙中的黑洞,第一眼看上去稍顯無神,但卻深邃無比,仿佛能夠裝下整個世界。
許空靈捧起冰涼的山溪水往臉上拍打,瞬間驅散了讓人煩躁的炎熱,頓感輕松。
幾米外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藍色布衣的大漢撥開草木,氣喘吁吁地用手撐著雙膝,滿臉怒意的看著許空靈。
赫然就是姬霸身邊的其中一個家丁。
“你···你小子是兔子嗎?跑的比鬼還快!”
家丁緩了一口氣,他冷笑一聲朝著許空靈走了過來,順手拔出腰間亮晃晃的大刀,渾身上下草莽氣息顯露無疑。
陽光透過大樹的縫隙照下,刀光閃閃。
一般人都走官道,森林小道人際罕見,不分春夏秋冬,常年陰氣森森,陽光在這里成為了稀罕之物,再毒辣也會被陰晦之氣瞬間瓦解。
“你的刀不行?!?p> 許空靈飽飽的喝了幾大口清涼的山溪水,指著家丁的刀說,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反倒有些譏嘲的意思。
家丁愣了一下,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嗤笑一聲問:“如何不行,難道你怕這把刀不夠鋒利,待會不能干脆利落地砍下你的頭顱,反倒讓你多受痛苦?”
許空靈把竹笠浸泡在山溪中清洗,他回道:“我猜你的刀肯定沒有見過血,不然不可能這么明亮,只有金鐵之氣,殺氣卻一點兒也沒有,不像殺人的兵器,倒像一把農民用來收割稻谷的鐮刀。”
家丁一腳踢開擋路的腐朽樹干,一群無家可歸的巨顎螞蟻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逃竄,發(fā)出刺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