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出去后,房間里又剩下了云蕭然和清塵兩人。
清塵仍是冷冷地坐在那,一言不發(fā),她體內(nèi)的春時三刻似乎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臉色也恢復(fù)了往日的蒼白,汗?jié)窈蟮念^發(fā)粘膩膩的貼在臉上,看起來有幾分狼狽。薄唇上被咬破的地方依然掛著顯眼的血絲,她眼神淡漠的看著前方,眸子里的都是倔強和疏離。
云蕭然連吃了幾下閉門羹,一時也不知要與她說些什么,他靠坐在窗臺上,把玩著手里的短笛,時不時的偷偷轉(zhuǎn)頭看她一眼。
望著那個單薄瘦弱身影,心里不覺有幾分悸動。
也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到她起,這個小丫頭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可自己還是眼巴巴的想了解她,靠近她。
“咳咳,”
云蕭然終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靜,他從窗臺上跳了下來,而后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瓶子,遞到了清塵的面前。
“你拿著,這瓶金瘡藥極好,擦了傷口愈合快,也不會留疤痕?!?p> 清塵卻沒有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不需要?!?p> 云蕭然一怔,他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女子總是對他充滿了敵意,他無奈一笑,將藥瓶硬塞到了她的手里。
清塵剛想推開,門吱呀一聲響了,胭脂拎著一個包袱偷偷摸摸地走了進來。
“來,給你,去換上!”
說罷,她將手中的包袱朝清塵一扔,正在扔在了她的懷里。
“這是什么?”云蕭然問道。
胭脂走到桌子旁拿起水壺一邊倒水,一邊說:“一套男子衣裳,在這麗清院想要逃出去,扮成男子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仰頭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接著說道:“渴死我了,為了找這套衣服,我嘴巴都說干了,你別磨磨蹭蹭的了,趕緊去換了,趁著現(xiàn)在時間還早,好出門去,晚了這麗清院都休禁了,你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云蕭然沉吟片刻后,對清塵說:“這倒是個好辦法,那你趕緊去換了吧?!?p> 清塵掃了一眼懷里的衣裳,又看了一眼窗外,此時戌時已過,若再耽擱,怕連回府的門都進不去了。
她對胭脂點了點頭,便拿著衣服準(zhǔn)備起身,剛巧碰到云蕭然剛剛給她的藥瓶,她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撿起那藥瓶一起往里間去了。
一盞茶的時間后,胭脂和云蕭然調(diào)笑著走到了麗清院的門口,一個身材瘦小帶著黑色抓角帽的小廝低頭跟在了后面。
秦媽媽果然在那門口守著,她老遠(yuǎn)就看到他們?nèi)?,便笑著迎了過來。
“蕭少爺,這就走了?”
云蕭然淡淡一笑:“秦媽媽守在這門口,莫不是為了送送我?!”
秦媽媽咧了咧嘴,尷尬道:“這不那跑掉的丫頭還沒找到嗎,我在這守著呢!”
云蕭然長長哦了一聲,“秦媽媽這般用心,定會找到的?!?p> 秦媽媽連忙笑著回道:“借蕭少爺吉言了!”
云蕭然點點頭,沖身后的小廝揮揮手,那小廝便快步走了出去替他掀開了那等在門口的馬車簾。
云蕭然走到馬車前正準(zhǔn)備上去,掃了一眼掀簾的清塵,頓了一下,不自覺嘴角上揚輕輕一笑,湊過去低聲道:“你也欠我一回了!”
清塵躬身保持著掀簾的姿勢,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云蕭然看著她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頭上的抓角小帽,得意道:“我家小廝,就是乖巧!”
清塵終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云蕭然看著她眼神里隱隱閃動的怒火,得逞的一挑眉,哈哈一笑,瀟灑地走進了馬車?yán)铩?p> 門口的秦媽媽看著馬車遠(yuǎn)去的背影,不覺皺了皺眉:“胭脂,那蕭少爺?shù)碾S從怎得好似瘦了許多,我記得他之前帶的那貼身隨從身材挺壯實的呀!”
胭脂不自然的笑了笑,而后一甩袖子,嬌聲道:“哎呀,秦媽媽,你怎么盯著人家小廝直看呀,莫不是人家細(xì)皮嫩肉的,你瞧上人家了,哈哈哈!”
秦媽媽回頭啐了她一聲,笑道:“你這妮子,仗著蕭少爺喜歡,如今越發(fā)的膽大了,連你秦媽媽我的玩笑都敢開了,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p> “哎喲,秦媽媽,你可饒命呀,那蕭少爺日日來也不過是聽我唱個曲,我掙得錢一大半可都給了你了呀?!?p> 秦媽媽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褶子壓成了線。
“胭脂,你就是我們麗清院的大福星!這蕭少爺什么人,他可是當(dāng)朝太師的獨苗啊!你呀,一定要把他給我守住了!”
胭脂臉色微變,可還是笑著回道:“那是自然,秦媽媽,你不說,蕭少爺,我也是要定了!”
說罷,她轉(zhuǎn)頭看過去馬車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他還欠我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