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杜長救下兄弟命，剛獲救助又逢哀
第六十章杜長救下兄弟命，剛獲救助又逢哀
來人是誰？正是杜長。
只見他走入人中對著裴元紹、荊從法雙手一拱，道：“你們族長荊嚴和大長老荊從簡他們正被困在祭壇上?！闭f著伸手朝著祭壇方向一指，繼續(xù)道：“我用他們的性命換這三人的性命如何？冤有頭債有主，我兄弟幾人也是被陸放耍了一道，蒙在鼓中。何況我?guī)兹艘膊⑽丛谫F族中做出殺人放火之事，這一切都是陸放所為啊?！?p> 聽得此話，荊從法不禁哼聲，但又不知如何回答。
見此，裴元紹便上前道：“陸放呢？”
“他帶人離開了祭壇，想來還有其他事情要做?！?p> “好個陸放，死到臨頭，還在渴求長生！”褚飛燕一聲忿恨，其他的話卻又憋回了肚中。
“法兄，杜長說得有理，何況族長他們的性命要緊。”
“哼，今日暫且隨你們?nèi)ィ仗煅暮＝?，我荊從法必定血債血償！我們走！”
他一抽身，其他守陵一族子弟也連忙跟隨而去。荊云風(fēng)擔(dān)心自己父親的安危，也是急急而去。她一走，劉沁怎會留下，路過馬濤身邊時喊了一聲馬大哥，卻沒有說其他的什么。
守陵一族之人上山而去，裴元紹也一招手帶眾上山。不一會兒，山腳處又安靜了下來，只是那站著的人，還呼吸著人間煙火的人又少了一個。
王度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弟弟，雖有眼淚卻沒有聲音。
張牛角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
“兄弟，今天多虧你了?！?p> 杜長一拱手，道：“張大哥當(dāng)年對在下也有大恩，杜長不敢當(dāng)。”
張牛角點了點頭，望了望山上，半會兒才道：“走吧，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p> 當(dāng)下褚飛燕背著孫輕，王度背著王當(dāng)，緊緊的跟在張牛角身后?；剡^頭來時，杜長卻還是站在原地。
張牛角不禁一愣，道：“杜兄弟，你……”
話未說完，便聽杜長道：“張大哥，杜長已死，今后再無杜長這號人物了?！?p> “保重！”張牛角將手一拱，他尊重自己兄弟的選擇，只是這一別，必定就是，永遠。
歲寒瑟風(fēng)北呼往，銷魂蝕骨冷瀟兮。
東墻破敗西墻潰，獨留南院衰色殘。
每一個涌進來的守陵一族之人一開始都是發(fā)愣，然后就像初生孩子一般倒地痛哭。
整座祭壇都在哀嚎之中，整座祭壇都籠罩著悲傷的氣息，當(dāng)然，還有仇恨……
不一會兒，裴元紹一行也趕了上來。
一入眼，雙瞳也是瞬間怔住，就連平時嗓門震天的馬濤也呆立一邊，不知言語。過了半晌，方才從牙門里崩出一句：“他娘的！”
周倉環(huán)視一圈，便見荊嚴和荊從簡頹在墻角。于是他緩緩地走過人群，來到了荊嚴的身旁。微微一號脈，心中已是明了。
“大哥，兄弟來遲了……”
荊嚴看著周倉，沒有說話，那久久不下的淚水卻無端的滑落了下來。
周倉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包，打開來，竟是七八粒烏漆麻黑的藥丸。
“哥哥，這是昨晚兄弟趕制的?！?p> 荊嚴微微點了點頭，張嘴吃下了藥丸。
藥丸一下肚，頓時便覺得身體恢復(fù)了一些力氣。
突然他面色一紅，一口血就嗆了出來。這一變故，其他守陵一族子弟立馬就圍了過來，隱隱可聞嘈雜的刀劍出鞘之聲。
守陵一族人動作，臥牛山的好漢們也不甘示弱。
一時間，整座祭壇竟是有一股劍弩拔張的氣息。
“周大哥？”荊云風(fēng)跑了過來，雖然沒有下話，但手也在劍柄之上。
劉沁也是連忙趕過來，不作聲色的擋在了荊云風(fēng)身前。
“住手，都住手……咳咳咳……”荊嚴一陣長咳，然后才長出一氣。
“沒想到兄弟你還精通藥理，風(fēng)兒，快拿去給你大伯服下?！鼻G嚴說完，緊緊的拉住了周倉的手，周倉也連忙蹲了下來，沒有言語。
左右一望，荊云風(fēng)也只好擠入人中，接過了那黑黢黢的藥丸。
這藥丸乃是周倉昨晚所制，那時候劉沁見他蹲在柴火旁忙活，估計就是為這事了。
不一會兒，荊從簡也在荊云風(fēng)的摻扶下走了過來，但是卻沒有像荊嚴一樣咳出鮮血。
“陸放血染我守陵一族，我是急火攻心，所以才吐了血。不礙事的，大家都歇息一會，四弟，你帶族人先把這里收拾收拾，唉……”
大家看著這慘狀，心中都不是滋味。一時間不僅守陵一族族人在忙活，臥牛山的好漢們也擼手擼腳的幫村。
休息良久，見荊嚴恢復(fù)了些氣力之后，周倉才問道：“大哥，陸天師呢？”
“他估計去碭山了?！?p> “嗯？”
“碭山里有一只土太歲，一直和我族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碭山山谷自古以來就是拋尸之地，所以那只太歲就一直呆在那里。只有我族中先人去世，屠彘宰雞，它才會前來拜訪。其實這也沒有什么……”
“那陸天師怎么又會對守陵一族如此清楚呢？”
荊嚴正欲說，荊從簡卻坐到他身旁道：“兄弟你歇著吧。”說完緊了緊拳頭，道：“當(dāng)年老二，也就是荊從便，他從山下救回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陸放，當(dāng)時他是易容上山，化名樊阿。由于他傷勢過重，便留他在族中靜養(yǎng)，圣女燕子負責(zé)了他的飲食。沒想到時間一長，這兩人卻是日久生情，還懷了身孕。紙包不住火，這事情便被族中一眾長老知曉，用火活生生的燒死了圣女。陸放在老二的幫助下得以逃脫。如此，才結(jié)下了不解之仇?！?p> 想來那陸放本就對守陵一族之內(nèi)的事物清清楚楚，以族人的性命威逼荊嚴也只不過是為了殺人而找的借口。倘若說了，估計死得更快，如此不說，至少在臨死之前還有一些體面。
聽得這般前程往事，大伙兒都是靜悄悄的，就連呼吸都顯得格外的小心。
頓了頓，荊從簡接道：“后來，陸放集結(jié)黃巾黨羽，老二、老三見事情不對巧，趕回來通知大伙。于是才有了一戰(zhàn)。這個事情你也知道?！闭f著，他看向了周倉。
周倉點了點頭，道：“陸天師當(dāng)年找到了我，大賢良師去世之后，殘尸竟是被人刨走，消失不見，陸放便蠱惑眾兄弟，說是仙師托夢成仙，遺留下了一冊太平要術(shù)，術(shù)中記載這土太歲可以起死回生。于是他就利用大伙對大賢良師的敬重，殺上了芒碭山。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大賢良師的尸體，是被他藏了起來。當(dāng)然，那些被誆騙來的，也都是些臨陣脫逃的該死之人?！?p> “周大哥，當(dāng)年那場大戰(zhàn)我也知道，當(dāng)時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安然無恙呢？”荊云風(fēng)問道，雖然滿臉悲傷，但止不住那好奇之心。
“說來話長……”周倉看了看荊嚴，道：“當(dāng)年我?guī)е换镄值鼙磺G大哥圍在了山里，幸得荊大哥放了我一條生路，不僅為我療傷治病，而且還成了八拜之交的好兄弟?！?p> “哦……”荊云風(fēng)突然愣了下來。
“爹，二叔他……”話音方起，頓時就落了下去。
“嗯？”荊嚴疑惑，問道：“二弟？二弟他怎么了？”
荊云風(fēng)緊緊的咬著嘴唇，也不說話，眼淚大滴大滴的就滾落而來。
“你這丫頭，還有什么事比現(xiàn)在更慘重……”荊嚴說著，好似猜到了什么。
只見他緩緩的站了起來，一伸手抓住了荊云風(fēng)，哽咽地問道：“二弟，你二叔他是不是……”顫抖半晌，還是沒能將那個死字說將出口，如此的慘痛，又豈能再次雪上加霜，傷口撒鹽呢？然而，這世間總是有太多的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