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連鎖反應(yīng)
秦國長公主贏扇襲殺櫟陽騎巡之事,猶如一道炸雷,轟鳴在秦國的天空。
朝堂之上,左司馬杜摯與太師甘龍唱起了雙簧
杜摯慎聲稟告“君上,長公主殺了櫟陽騎巡,依照新法...”
甘龍義正言辭“胡說...新法為秦國服務(wù),秦國是贏氏的秦國,長公主是君上血親,乃贏氏子孫,新法怎可用在公主身上?”
“太師恐不知新法細則”
“什么細則”甘龍明知故問,還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新法中有一條詳述,既任何觸犯新法者,上至國君,下至平民,切不姑息!”
孝公兄長太子傅贏虔救姐心切“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杜摯別有深意“辦法不是沒有...”
“賣什么鳥關(guān)子,說呀!”
“廢除新...”
“杜大人可笑...”秦楓氣喘吁吁跑進大殿“...堂堂左司馬,竟然如此草率,不問緣由,不查經(jīng)過,就認定長公主有罪?”
“哦...”杜摯有恃無恐“...那依櫟陽稽查的意思,該如何?”
“哼!那你,還有各位大人就聽清楚了”
【有個無恥賊人,他姓曹名橫】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虛度前半生】
【饑民四起,他混在其中,瞞天過??傁氚讶丝印?p> 【贏扇公主傾國傾城,賊人得見遂把陰謀生成】
【秦楓稽查,火眼金睛,夜觀北斗數(shù)著星星】
【掐指一算,預(yù)判公主有難】
【八方救援定讓賊人好看】
周逸逍從醫(yī)館奔來的路上,就將詞都想好了,只是他猶豫要不要真的唱出來。
可他見朝堂氣憤如此凝重,他果斷放棄這段freestyle,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君上,各位大人,此時魏章就在殿外,可讓他證明賊人曹橫身份”
事情說的很清楚,百官聽的也很明白,只是秦楓一時還沒有明白,當他看到眾人的眼睛紛紛望向秦孝公的時候,他才緩過味來。
大家在意的根本不是長公主為何殺人,而是新法廢與不廢的問題!
“君上!”內(nèi)官急報“長公主著白衣素服,跪于殿外請罪?”
“哎呀渠梁...”公子虔直呼孝公本名“阿姐乃我們至親,舊法可破,新法可改,可阿姐只有一個...”
“君上,長公主仁愛深得民心,若因新法...恐生民怨啊...”
“請君上開恩,饒過長公主”
“請君上開恩!”
秦孝公內(nèi)心無比掙扎,思忖許久仍不知如何取舍,律法制度與血脈親人,國家未來與民心所向,選擇既是割舍!
...
衛(wèi)鞅府中,二郎與陳肥閑聊
二郎好奇“組長,你說歷史上的衛(wèi)鞅真的是執(zhí)法如山,不顧情理,鐵板一塊嗎?”
“什么鐵板一塊啊,他是個很有魄力的改革家不假,可他也是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那他這次會不會主動提出,廢新法救公主?”
“嗯...”陳肥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你這么長時間以來,問的最有技術(shù)含量的問題,成長了成長了,以后見到總裁我也算能交差了”
“你少提她!”
“不提,不提...以我這段時間來與衛(wèi)鞅接觸,說實話還真不一定是什么結(jié)果”
“那他要是主動提出廢掉新法,那我們不就白忙活了...”
“什么白忙活,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怎么辦?”
“眼下呀,就全看我們秦楓大人的了...”
...
“君上”衛(wèi)鞅哭吼“請取我項上人頭”
秦楓憂心“糟糕,他開始動搖了!”
孝公嘆息“先將長公主禁閉宮中,爾等先行退下,左庶長隨孤來”
君臣二人來到最初見面的地方,在這里兩人曾暢談三天三夜而不知疲倦
“鞅,有負君上所托”
“孤知道,錯不在你,只是孤沒想到他們竟會做到如此地步”
“長公主仁愛百姓,心懷家國,不僅僅因為是君上血親,更是民心所在”
“他們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若公主有失,新法,乃至君上都將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你...”
“唯有臣死!”
門外偷聽的秦楓坐不住了,事態(tài)在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發(fā)展,他決定賭一把踹門而入痛斥二人
對秦孝公說“嬴渠梁,你不忠不孝,”
“放肆!”
“我問你,獻公生前尚能廢除延續(xù)300多年的殉葬,而你卻廢除新法,與先君做法背道而馳難倒是忠嗎?
秦孝公震驚漠然地看著秦楓,他繼續(xù)說道:“獻公一生征戰(zhàn)積勞成疾,為的就是讓秦國崛起,現(xiàn)如今秦國國力剛有所恢復(fù),你卻倒行逆施,這是孝嗎?”
轉(zhuǎn)頭對衛(wèi)鞅說“左庶長今日所言所行,皆不仁不義,你死公主能獨活嗎?君上變法之心決絕,你卻先打起退堂鼓,你德行何在?你與君上表面君臣,實為知己,君上有難,秦國有困,你想撒手而去?”
秦楓的話如一記記藤鞭,狠狠將衛(wèi)鞅從混沌中抽醒
“君上,左庶長,長公主有一言,讓我代為轉(zhuǎn)告,若新法被廢,日后將會有十個,百個,千個無辜者成為贏扇,她希望自己能是最后一個,下官今日犯上自知死罪難逃,等候君上,左庶長發(fā)落...”
秦孝公泣淚“阿姐,渠梁對不起你!”
...
長公主白衣素素,黑發(fā)飄飄,含笑跪于刑臺,百姓哭嚎震天,秦楓也在其中。
衛(wèi)鞅監(jiān)斬宣告贏扇所犯新法,他面如死灰沒有絲毫動容,更無半分憐憫,竹簡念罷置令而出
“斬!”
“公主...公主...”
秦楓深感政治的殘忍,從古至今,這種為大利,舍小己的犧牲數(shù)不勝數(shù),換來的只不過是暫時的風平浪靜,卻不是永久的和平相處。
“沒啥意思,真沒啥意思”
狂刀縱斬,血染白衣,衛(wèi)鞅痛裂臟腑凡心已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聽聞公子虔在家中設(shè)了祀臺,甘龍遂親自前往祭拜
“公子請節(jié)哀,為秦國大業(yè)保重身體啊”
“老太師...”贏虔望著長公主的牌位“...阿姐的死,與你有關(guān)系嗎?”
甘龍惶恐跪地“老朽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長公主下此毒手”
“是嗎?”贏虔殺氣騰騰瞪著他
“既然公子不信,老朽愿以死證清白”
說著甘龍就撞向石柱,被左右攔住
“太師不可啊,公子痛失姐姐,心情沉重還望太師見諒”
“老夫看著公主長大,一直將其視為親生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么會如此啊...”
見太師痛哭,贏虔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情又泛起波瀾
“虔失言,請?zhí)珟熞娬彙?p> “公子悲痛老夫理解,但現(xiàn)在還有一件更緊急的事情”
“何事?”
“長公主慘死,民怨沸騰誓要以死抵制新法,如此發(fā)展恐怕影響國之基礎(chǔ)...”
“都是衛(wèi)鞅那廝,搞出的鳥新法,我與他勢不兩立”
“值此關(guān)鍵時候,應(yīng)有一人振臂高呼順應(yīng)民心,提請君上廢止新法”
贏虔反應(yīng)過來“太子!”
...
孝公呆坐屋內(nèi),臉上淚痕未干,腦海中不斷回想少年時與長公主嬉戲打鬧的場景,想到發(fā)生過的開心事,卻又不自覺泛起淚花。
“君上...君上...”內(nèi)官輕聲叫了好幾遍
“何事?”
“啟稟君上,太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
“嗨!”
嬴駟(秦惠文王)跪拜孝公,見他憔悴不以心中不忍
“父君還請保重身體,若姑姑在天有靈也不愿意見到父君這般憔悴”
“孤沒事,只是這幾日經(jīng)常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姑姑仁愛,不僅僅是父君,秦國百姓也不會忘記”
秦孝公這時才發(fā)現(xiàn),太子嬴駟竟是一身常服百姓打扮
“太子出宮去了?”
“父君,孩兒剛剛查訪回來”
“查訪?所為何事?”
“啟稟父君,姑姑因新法而死,百姓積怨頗深,若再行新法,恐大秦危矣”
孝公起身走到嬴駟身邊“那太子覺得應(yīng)當如何?”
“順勢而為,立刻廢除新法,斬殺衛(wèi)鞅!”
嬴駟神情激昂一副大義凌然的姿態(tài),卻沒想到招來孝公掌呼
“你身為未來國君,想法竟如此幼稚...”
“父君!”
秦孝公雷霆大怒“給孤住口,長公主為護新法以命抵之,你可知為何?因為她深知,新法利秦國,不利士族。士族陋制不改,秦國難有未來。長公主犧牲自己,成全的是秦國,可你...你卻讓孤廢除新法,你...你對得起秦國的先祖,對得起死去的長公主嗎?”
嬴駟又驚又愧,更沒有想到秦孝公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兒...兒臣知錯,請父君息怒”
“身為儲君,知法犯法,來人,宣左庶長”
“君上,左庶長尚在昏迷中”
“宣...櫟陽稽查...”
“嗨!”
被內(nèi)官宣入宮中的秦楓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忽感頭皮發(fā)麻,倒不是因為孝公發(fā)怒,而是自己又一次被裹挾進歷史的進程中,眼下正在發(fā)生的事情與史料所載一模一樣。
太子嬴駟妄言新法,依新律應(yīng)需敲碎其鼻梁骨,剔去鼻子,即“劓刑”!
但身為未來國君不能被施以酷刑,便由太子傅贏虔代為受刑。
秦孝公為表明踐行新法的決心,后又將太子嬴駟發(fā)配到秦國邊境的苦寒之地受過。
手足至親的長公主、太子傅,嫡系骨血的儲君太子,尊如贏氏親貴接連被新法懲處,秦國上下無人再敢挑戰(zhàn)新法權(quán)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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