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魏澤則大步走進軍醫(yī)們睡覺的帳篷,隨手拎起一個,問:“趙奚醒了,需要給他熬些藥嗎?”
可憐那位大夫被驚擾了美夢之后,一睜眼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差點又暈了過去。他十分茫然的喃喃“什么……”話沒說完,他終于清醒了些,反應過來:“我這就去給他熬、這就去。”然后連衣服都來不及穿,腳底抹油就溜了。
魏澤:“……”抱歉,愛卿,我失禮了。然后頂著一眾軍醫(yī)迷茫的眼光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們做夢呢吧……”一位軍醫(yī)喃喃說著,慢悠悠躺下去時,正好看見了去而復返的魏澤。
???午夜幽魂?。?!
#垂死夢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每天我們的懵逼指數(shù)都比前一天更上一層呢親親#
……
魏澤頂著眾人驚悚的目光又進來了,他這次進來,只是為了問一個問題:“以趙奚受傷的程度,說話會很疼嗎?”
一人怔了怔,驚訝道:“他竟然還說話!他難道沒有痛覺嗎?”
另一位大夫認真的說:“他每一次說話都會牽扯到傷口,甚至呼吸稍微重一些都有可能引發(fā)血崩,這不是開玩笑的,您如果有什么話要問他,至少也得等他脫離危險之后……”
這又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啊
魏澤在眾位盡職盡責的醫(yī)者的嘮叨聲中離開了營帳。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真的……跟假的似的。
魏澤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他那淡薄的漠不關心的笑顏。
不知該是何感想。
……
趙奚喝完了藥,更加的困頓,體溫卻依舊低的嚇人。
魏澤又把他攬在懷里。
他像抱著顆毛茸茸的仙人球,怕抱緊觸碰到對方的傷口,可不抱緊又怕他冷,矛盾至極,又……心疼至極。
趙奚的意識漸漸模糊,復昏睡過去。
他靜靜看了他許久,腦海中忽然掠過了一句話:世間好物不長存,彩云易散琉璃脆。
……
……
魏澤一直安靜的坐著,四周卻圍了一圈不怎么安靜的人。
很明顯,又是在開會。
“趙奚傷勢重成這樣,無論是死是活南國都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盼著與南國握手言和,還不如嚴刑逼問從趙奚嘴里翹些情報,把南國的軍隊一舉攻破……”
“那我們豈不是會被南國拖在戰(zhàn)場上?當前最要緊的事是趕緊趕到皇城!”
“趕到皇城就能成功?我看不如就在邊疆自立為王,招兵買馬養(yǎng)精蓄銳,到時候任誰當了皇帝都要忌憚一二!”
“你說的這話完全沒有把握,簡直一派胡言,趙奚的傷勢又不是我們造成的,相反,我們還對他以禮相待,相信他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只要我們跟他解釋清楚,才是最穩(wěn)妥的方式……”
“穩(wěn)妥個屁呀!萬一趙奚裝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回到南國之后翻臉不認賬了呢?我們軍隊的大體情況他這兩天肯定沒少琢磨,到時南國的軍隊卷土重來,是我們能招架的住的嗎?后果我們能承擔的起嗎?”
“這……”
“有些道理,既然拉攏他已經(jīng)不可能了,那我們就不必再白費力氣了,留他一命牽制南國,我們還能從他身上獲取南國的情報,豈不妙哉?”
議事賬里安靜了一瞬,眾人都在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扣扣”魏澤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案臺,眾人向他看來。
“不可。”魏澤如是說,眉目帶著不易察覺的倦怠,慢慢出聲道:“若真按你們的方法來辦,我們靠著僅僅兩三萬人馬自立為王,就意味著判出魏國,到時魏太子登基后與南國合作,前后夾擊,我們腹背受敵,涼的更快?!?p> “……”
“而且我們的糧草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自立為王,到時彈盡糧絕又當如何?”
“……”
“再者你們的家室都還在魏國,都不要了嗎?別忘了,全軍都是魏國的人,我叫他們背叛自己的祖國,受親人的唾棄,他們肯嗎?”
“……”眾人安靜如雞,看著魏澤拿起茶壺,兀自斟了一杯水,慢慢飲下。
“那、怎么辦?”有人問。
“其實我一早就覺得有蹊蹺,沈家不是以預言術著稱嗎?那趙奚怎么可能會被我們輕而易舉的俘虜?除非他們有所圖謀……”又一名謀士說。
“別忘了趙奚是已故的趙氏公主和沈崧的孩子,是混血兒,這種人基本上兩邊不討好,既沒有趙氏的召喚術,也得不到預言術,況且我們哪里輕而易舉了?我們計劃了兩個多月,才找到時機!”
“就算趙奚沒有預言的能力,那他出征前沈家人怎么可能不給他算一卦?算了又怎么可能算不準?算準了又怎么可能會成為俘虜?”
“預言又不是無敵的,算不準也很正常,再說萬一就沒算呢?趙奚現(xiàn)在生命垂危,沈家人要是連他會死都能算到,怎么可能允許他以身犯險?”
“那是苦肉計!”
“呵呵,哪有這么狠的苦肉計,你自己信嗎?”
“凡事出必有妖!”
眾人:“廾@&*≠%#:)‖*&……”
魏澤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眉心。
他仿佛身處的不是肅殺嚴格的軍營,而是熱火朝天的菜市口,四周全是斤斤計較討價還價的市井潑婦。
“別吵了!”他拍案道。
然而“市井潑婦”們吵的太激烈,以至忘我之境,壓根沒聽見他在說什么。
魏澤:“……”
這艸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