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與姝作為半個女主人自然少不了應(yīng)酬,但是陸梓堯那道過分灼熱的目光卻一直緊緊定在自己身上。察覺到她的不適,郁南初體貼的問道:
“是不是不舒服?”
“沒,就是有些累?!?p> “累了的話那就去那邊坐著,我來?!?p> “沒事。”
偶爾看向她的,除了陸梓堯還有莊淑儀。她見他看的目不轉(zhuǎn)睛,又見郁南初溫柔體貼,莫名的就覺得難過。
“是不是很般配。”突兀的聲音出現(xiàn)自己身后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一個陌生女人有些詫異。
“你說什么?”
“我說他們是不是很般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燈光下的莫與姝和郁南初的確很相配。
“是啊,挺般配?!?p> “你說緣分是不是很奇妙,饒了這么一圈,這陸珂和你的兒子居然喜歡我女兒。還真是緣分啊?!边@個女人實在太奇怪的,說話的語氣也格外詭異。
“你到底是誰?”莫怡有些詫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道:
“你認不出我的了?”莊淑儀一愣,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們是不是見過?”
“自然見過。莊小姐。”莊淑儀一愣,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這么叫過自己了,他們都叫她陸夫人,莊小姐?這個詞怎么這么熟,當年那個女的似乎也是格外生疏、客套的對她說:莊小姐。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眼前這張臉和以前那張臉莫名的重合在一起。
“莫心怡?”
“莊小姐,好久不見。”啪嗒一聲,莊淑儀手中的酒杯摔了個粉碎。被子破裂的聲音在這個場地里格外的刺耳,陸珂注意到了,急忙走過來擋在了莊淑儀的身前。
“你做什么!”莫怡沒理會他,只是點頭看著周圍的人抱歉的笑了笑,很是端莊。之后才淡淡的看向陸珂,笑道:
“我能做什么。不過是和莊小姐聊聊天。畢竟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了?!?p> “你們有什么好說的?”
“怎么沒有。比如你兒子和我女人?”
“你開什么玩笑?”
“我開玩笑?”正說著話,陸梓堯便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他雖然不待見他的父母,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莫董?!蹦婈戣鲌蜃吡诉^來,索性笑道:
“說曹操曹操到。陸總,久仰大名?!?p> “我也是久仰陸董的大名,今日才是得見真人。”
“真會說話,和你爸一樣會說話。”陸梓堯皺了皺眉,掃了眼三人詭異的表情,寒暄到:
“倒是不知道莫董和我爸也有交情?”
“交情還不淺?!?p> “莫心怡!”莫怡一愣,隨即笑著看向他道:
“差點忘了這個名字,我都快不記得了?!闭f完又看向陸梓堯,笑道:
“我就說很有緣分吧,和阿姝一樣,我和她都改了名字,都遇到了陸家的男人。你也果然是陸珂的兒子,做的事情也都如出一轍。”
“莫心怡,你夠了!”
“陸董這是做什么,我們不過隨意聊聊天而以,別這么緊張。”
“你到底想干嘛?”
“我女兒的訂婚典禮我出現(xiàn)在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倒是你們,出現(xiàn)在這兒,不覺得不合時宜么?”
“你什么意思?”
“咦?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會都不知道我那女兒是你兒子什么人吧?”陸珂一愣,皺眉看向陸梓堯問道:
“她什么意思?你和莫與姝還是莫橘頌?什么關(guān)系!”
“你真不知道?看來陸董果然是老了,眼神都不好,這都認不出來。當年她回國找你兒子的時候,不還是你讓人帶進主會場去看你兒子訂婚的么?這才五年你就不記得了?”陸梓堯不可置信的看向陸珂,又看向莫怡,嘴里的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你,說,什,么?”
“哎?你也不知道?沒見到么?那可真是可惜啊,我那傻姑娘當時懷著孕孤零零的一個人回來,大概就站在那看著你們訂婚吧?!鼻f淑儀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輕呼道:
“懷孕?”
“是啊,三個月了,你兒子的,如果生下來,現(xiàn)在該上幼兒園了。是個男孩?!?p> “孩…孩子呢?”
“死了?!?p> “死了?”
“是啊,死了。陸珂,你說她是不是注定要做我女人,你看她是不是和我那時候很像,被拋棄了,懷孕了,孩子沒了,什么都沒有了。是不是緣分?連遇到的男人都一個姓,哎,人生吶?!?p> “莫怡!”陸珂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這樣的場合說這些話,讓他難堪,卻不得不壓抑。陸梓堯眸子沉了沉,握拳的手臂上青筋都暴起了,他看了陸珂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陸珂看著莫怡道:
“你到底想干嘛!”
“自然是看著你們家雞飛狗跳了。是不是很精彩?”陸珂還想說些什么,莊淑儀卻一把拽住他,朝四周看了看。陸珂壓了壓火氣,沒錯,他陸家丟不起這個人。他憤憤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不遠處正看著這邊的莫與姝,沒想到啊,這個厲害的小姑娘居然就是當初那個女人,真是紅顏禍水!他懶得多呆,轉(zhuǎn)身便也走了。莊淑儀剛要追出去就被莫怡叫住了。
“莊小姐?!?p> “莫…莫董。”
“這么急著走?不和我多聊聊?”莊淑儀的腳步像是被生生定在的原地,動彈不得。忽然一雙柔柔的手虛扶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那邊的莫與姝皺眉看著這邊的動靜,見兩人都走了就剩下莊淑儀,想著她溫柔地樣子,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
“陸夫人當心?!?p> “謝謝。”說完又想起剛才說的孩子,目光下意識的便看向了她的肚子。想起她手上的疤,是不是那時候孩子沒有了才造成的?
“你倒是好人?!?p> “媽~”
“怎么。怕我在你訂婚禮上出簍子?!?p> “你哪里的話?!闭f完便笑著看向莊淑儀道:
“陸夫人快去吧,我件陸董和陸總都在門外等你呢?!币娝l(fā)愣還輕輕推了她一下,莊淑儀這才回神,急忙道:
“抱歉,那我先行一步。”說完就急急的往外走,好像身后有人追她一樣。待人走沒影兒了,莫怡才道:
“怎么,覺得她可憐?”
“她也算是受害者?!?p> “呵,所以你就是覺得她可憐。因為她看著柔柔弱弱,而我看著百毒不侵?”
“她過的也并不開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何必呢。”
“我以為經(jīng)歷那些,你會和我感同身受?!蹦c姝嘆了口氣道: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人能感同身受。我知道你有恨。但是冤有頭債有主?!蹦托σ宦?,笑的嘲諷。
“說了這么多,還不是怕我對你的舊情人下手。怎么,現(xiàn)在連他媽都要護著?”
“我只是覺得她并不壞?!?p> “所以是我活該?我莫家活該?”
“誰說不是呢?”
“你!”她的潛臺詞莫怡清楚的很,不就是說她當年眼瞎么!她爸媽不同意的時候是她死乞白賴的要嫁,也是她求著她爸讓陸珂進的公司,門路、人脈都是她主動給她找的,倒貼倒的傾家蕩產(chǎn),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知道,但是用不著她來說!
“你現(xiàn)在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來和我說教?”
“我只是勸你?!?p> “用不著!我清楚的很!”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事你不用管。好好管莫氏就是了?!焙鋈凰坪跏窍肫鹗裁矗沉怂谎鄣溃?p> “剛才一不小心說漏嘴了?!?p> “什么?”
“說了孩子的事情?!蹦c姝一愣,隨即垂下了眼眸,聲音有些低啞。
“沒事?!?p> “我以為你會很介意?!?p> “我是挺介意的,但我介意的不是陸梓堯知不知道這件事,而是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問題?!?p> “你不怪陸梓堯?”
“怪,我能理解,能釋懷,但是不原諒。但是這和我怪不怪沒關(guān)系,那本來就是我的責任。”
“如果他沒有拋棄你……”
“路都是自己選的。”
“呵,你到是看的開?!?p>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更難看?!?p> “就是不知道你這么處處為陸家著想,你那未婚夫知道了,會作何感想?”說完便笑意濃濃的看向她身后。莫與姝一愣,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郁南初就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了多少。
“你們聊吧?!闭f完莫怡就聘聘婷婷的走了。倒是林子凡的目光一直遠遠追隨著她,哪里有癡迷、有向往,還有憤怒。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并不好受,莫怡下意識的循著那目光看去,便對上了林子凡深情的目光,她皺了皺眉,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隨即離去。她利用他多些,愧疚也多些,而他越來越過分的行為讓她的厭惡也多了些,人,大概就是這樣了。
“阿姝?!?p> “嗯?”
“我們訂婚了。”
“我知道?!?p> “我不高興?!?p> “嗯?”
“我不喜歡陸梓堯看你的眼神,不喜歡你和他跳舞,不喜歡你管他的事,更不喜歡你為陸家出頭。莫董才是你的媽,你不應(yīng)該這么和她說話?!笨磥韯偛诺脑捤犨M去不少。
“南初,我們當初說好的?!?p> “是,我們說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們家不得我不和我訂婚,但是我還是開心的像個傻子。陸梓堯他到底有什么好?”莫與姝苦笑,想了想才道:
“也許,只是那時候的他,出現(xiàn)的剛剛好?!闭f完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道:
“太悶了,我出去散散步。”郁南初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沉了沉,他得想個辦法,把陸家一步到位。也許和莫怡合作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邊的莫橘頌和景少禹遠遠看著這邊的動靜,兩人甚至坐在沙發(fā)上喝著小酒聊著劇情。
“像不像一出年終大戲?”
“你猜誰會贏?”
“你希望誰會贏?”
“我自然是希望陸家贏?!?p> “為什么?”
“因為我和陸梓堯是發(fā)小啊。那么多利益和情感綁在一起,你以為呢?”
“唔,理由很充分?!?p> “那你呢?希望莫怡贏?”
“自然。”
“為什么?”
“因為我要莫氏啊?!?p> ”呵,你還真是直白?!?p> “謝謝夸獎?!?p> “那么直白的姑娘,真的不考慮下告訴我她到底在美國發(fā)生了什么么?”莫橘頌原本品酒的動作一動,斜眼瞥了他一眼道:
“在這等著我呢?幫陸梓堯問的?”
“我就是好奇。”
“得了吧,別想在我這套話。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不參與。”
“你不覺得你也挺奇怪的么?”
“怎么奇怪了?”
“一邊想坑她想獨占莫氏,一邊又護她跟護犢子似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那是兩碼事?!?p> “那你說郁南初和莫與姝,他們有可能么?”莫橘頌想了想,還是答道:
“沒可能。”
“你怎么知道?”
“他們認識有4年多了,追了3年多,要多好有好多,郁南初這個人吧,溫柔、上進,都挺好的,要喜歡早喜歡了,不會拖到現(xiàn)在?!?p> “可是他們都訂婚了?!?p> “訂婚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不還成了你女朋友呢么?”
“也是。哎?不對!你這話什么意思!”莫橘頌笑著看他一眼,笑的眉眼彎彎。
”字面的意思?!毙ν暧值溃?p> “你也行了,別在我這打探軍情,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了,就算是郁南初沒戲,別人都沒戲,他陸梓堯也沒戲?!?p> “為什么啊!總歸有個理由吧?”
“覆水難收算不算理由?”
“那人家還有破鏡重圓的呢?!蹦夙炓汇?,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深意,說出來的話景少禹也沒聽懂。
“那一定是那個鏡子碎的還不夠徹底。阿姝那塊,已經(jīng)碎的只剩下粉末了,回不去了?!?p> “其實陸哥他……還是很在意小嫂子的。”
“打住,那可不是你嫂子,我再說一次,那成不了你嫂子。我也不打算跟她變成妯娌?!?p> “一點機會都沒有?”
“沒有,你回去告訴陸梓堯,與其在我們這下功夫,不如換個人吧?!?p> “要是能換不早換了,還在這兒折騰個什么勁兒。”
“那你應(yīng)該回去好好問問他?!?p> “問他什么?”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p> “當初那不是年紀還小,不禁事兒么,那時候燈紅酒綠的又心氣兒重,不懂?!?p> “那就不要清醒就好,又清醒過來做什么呢?”說完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擺,看向景少禹道:
“你自個兒折騰吧,我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