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有點懵逼,坦白啥?
“你是不是把裴樞調(diào)到虔州吳縣去了?”
“是啊。”
“你為什么把他調(diào)到那么遠,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不會是針對他吧?”
靳煜看看她,驚訝于自己居然能夠理解上高笑的腦回路,不知道是喜是悲,嘆了口氣,“誰告訴你吳縣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吳縣遍地良田好不好,而且他不到地方上歷練,怎么調(diào)回京城被委以重任,難道讓一個狀元編一輩子書?”
靳煜語重心長,“他一個狀元在京城太過扎眼,多少人盯著他,一有所作為就會被拉攏或被打壓,不到地方上悄悄下功夫,在京城永遠都出不了頭?!?p> 高笑細想,好像是這個道理,老板不愧是老板,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剛想拍馬屁就撞上靳煜陰嗖嗖的眼神,“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使手段的小人?”
靳煜帶著強大的壓迫感步步逼近,高笑危機感爆棚,小步子的往后挪,“你,冷靜一點——”
“冷靜?”靳煜大步上前,握住高笑的手腕,把人圈在懷里,動彈不得,“我就是過去六年太冷靜,所以現(xiàn)在才走到你身邊?!?p> 高笑突然不動了,任由靳煜這么抱著,靳煜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蹭了蹭她的臉頰,“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居然這么喜歡你。”
這種情話咣咣的砸到高笑的耳邊,砸的高笑頭暈眼花,抿嘴偷笑了半晌,抬手輕輕拍拍靳煜的肩膀,假裝正經(jīng)的問:“我的魅力就這么讓你有安全感?”
靳煜想了想,決定不給高笑嘚瑟的機會,“倒也不是安全感,就是你的魅力太獨特,除了我,別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只有我能看到?!?p> “那你的眼睛騙了你呢?”
靳煜埋首在她的頸間,“我聞得到你,也摸得出你,還能聽得見你,所以你別想甩開我?!?p> 那樣一個人,你同步了他的呼吸,復刻了他的味道,熟悉到聽到他的聲音就能猜到他的表情,可就是這樣一個熟悉的人,他伏身在你的旁邊,侵入你的領(lǐng)地,沾染他的氣息,眼神追隨到他,就會止不住心中的狂喜,高笑想,這應該就是愛情吧。
裴樞走的那天,天還象征性的下了兩滴雨,高笑乘著一頂烏蓬馬車來送裴樞。
裴樞本來就沒有什么家當,故而輕裝簡行,唯一的大件行李應該就是死賴著他的林仲方。林仲方聽說裴樞被皇帝親自打發(fā)到虔州任職,便親自回家求了老爹,巴巴的趕來,準備和裴樞一道去虔州。這會正站在馬車旁,認真的打量這輛密不透風的馬車。
高笑回頭看了一眼,笑著把手里的小包裹遞給裴樞,“這是你以后話本的獨家簽約款,我還準備簽你兩本,錢先付給你,你可別到時候把書別人家。”
裴樞也不扭捏,淡淡一笑接過,對著高笑拱手行禮,“多謝。”
裴樞知道她的意思,一路山高水長,到了虔州又是人生地不熟,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若是手頭寬裕,自然不會被人掣肘,行事也方便的多。
但是用這樣的方式,遠比賞賜來的叫人舒服。
高笑朝他擺擺手,“這有什么謝的,我用你的話本,掙得比這個多多了?!毕肓讼敫咝τ终f,“你去任縣官,雖然是皇上擬旨,但也不便給你配上隨從,有林家公子相隨,倒也便宜不少?!?p> “你到了吳縣,若安置妥當,便寫信回京,不少朋友都記掛著?!?p> “是?!迸針腥耘f淡淡回話,末了突然展顏一笑,“娘娘今日,與往日格外不同?!?p> 高笑一怔,“有何不同?”
裴樞想了想,搖了搖頭,“微臣多言了?!?p> 春風料峭,吹動高笑的衣衫,也吹動烏蓬馬車的轎簾,轎簾僅掀起一縫,便被一只玉竹般的手握住,林仲方還納罕這里居然有人,怎么一聲也不聞,順著玉竹般的手指望過去,就看見了一張滿是不耐煩的臉。
林仲方當即就像被點穴一般,動彈不得,待反應過來,剛想下跪之時,轎簾已被重重摔下,弄得他怎么做都不是。
來給裴樞送行的人已經(jīng)說完話往過來,林仲方深吸了一口去,跑到裴樞的身邊,牽過他身側(cè)的馬,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開始前行,“樞庭,你可知道那轎里的人是誰嗎?”
裴樞翻身上馬,回頭看著那頂在細雨朦朧中漸漸遠去的馬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來了,他又怎么可能不來?
轉(zhuǎn)過頭,沖著林仲方微微的搖搖頭,抿唇不言,徑直驅(qū)馬前行。
林仲方拍馬跟上,嘴里還嘮叨個不停,“我跟我爹說,要和你一起去虔州的時候,我爹那頭搖的,一百個不同意,現(xiàn)在看來,是我爹沒有遠見了?!?p> “那位,”林仲方松開韁繩,朝著頭頂拱拱手,“都來送你了,證明你有大出息,回頭我可得在我爹面前好好顯擺顯擺?!?p> 裴樞偏過頭覺得好笑,“你若要在你爹面前長臉,自己去掙出息,指著我干什么?”
林仲方搖搖頭,“我自己的斤兩早就掂明白了,而且,在碼頭才能等到船,山溝溝里可走不出水路。”
“歪理?!?p> 馬車搖搖晃晃,顛的靳煜的臉色更臭了,高笑扭頭看他,笑道:“我又沒有要你來,你非要跟來,還跟我擺臉子。”
靳煜心想,我不來,難道讓你和那個小白臉單獨相處?心里這么想,但靳煜傲嬌的要命,“今天下雨,心情不好?!?p> 高笑看破不說破,“哦,那既然下雨,咱們回去吃火鍋吧,熱熱乎乎的。”
“不吃?!?p> “為什么?”
“甘泉宮一飄出火鍋味,你那幾個閨蜜恨不得端碗在門口等著,她們都長的狗鼻子嗎?”
高笑有點汗顏,對于吃這方面,自己確實把齊妃和楊妃給帶壞了,而且最近隱隱有帶壞玉貴妃的趨勢,“那我給她們打包送過去,咱倆一起吃。”
靳煜舒坦了,“那行?!?p> 聽見靳煜松口,高笑松一口氣,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和談戀愛之前一樣?”
靳煜:“沒有。”
“那你說,那不一樣?”
靳煜一本正經(jīng),“我有名分了?!?p> 高笑瞪他,靳煜把高笑抱過來親了一口,“有名分了就能光明正大的——”
靳煜一陣吃痛,低頭去看,就看見高笑纖細的指尖,抵在自己鎖骨下方,挑眉道:“耍流氓是吧?”
“當然不是。”靳煜笑著握住高笑的手指,包在自己的掌中,然后,俯身吻下去。
烏蓬馬車得了令特意到京城的街巷上繞了一圈才朝皇城過去,走的時間越久,高笑的臉色就越不好,流言仍在。按說這種捕風捉影又涉及皇家的事,一般不過半月便會壓下來,但是現(xiàn)在看來,竟然有愈演愈烈的架勢,顯而易見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瀾。
這樣的流言,靳煜自然也聽在耳中,但看他專心牽著高笑的手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高笑抽回自己的手,一臉正色的看他,“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靳煜看著女朋友不給牽手,表情頗為遺憾,“放心,我有辦法。”
“什么辦法?”
靳煜神秘一笑,“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嗎?”
高笑皺眉,“什么意思?”
“乖,”靳煜瞇瞇眼笑,摸著高笑的小腦袋,“今天火鍋里不放香菜,我就告訴你。”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