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冬深地凍，杜娥將別（二）

　　知道就要走了，別有一番心情。

　　杜安菱看著小院中秀兒，看得她再埋了廢紙后依舊不愉快表情——“怎么了？后悔埋了那紙？”

　　“不——不后悔?！?p>　　她說著嘴硬，看杜安菱不一樣心情。

　　“我只是煩，不知道怎么辦！”

　　她擺弄著手指糾結(jié)，看向杜安菱幾分怯生生——“我們真的要走了嗎？”

　　杜安菱點(diǎn)頭，只是多留了意——她煩什么？

　　“杜娘子——我們是一起離開嗎？”

　　她問，目光中帶著忐忑。

　　“我們?nèi)ツ睦?！?p>　　……

　　她提問，杜安菱看出來端倪——“妳不想走？”

　　她的表情杜安菱看在眼里——她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畢竟換作自己，沒有流言蜚語時(shí)的自己又何時(shí)想過要走？

　　都沒有！

　　杜安菱想著不禁苦笑，自己這個(gè)“不得已而為之”，還帶上身邊眾人一起離去，會(huì)不會(huì)有些不近人情。

　　“那——妳愿意的話，妳可以留在這里?！?p>　　“留在這里的話，這里還有誰？”

　　“胡書生，還有他身邊的一行人?！?p>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走了吧——畢竟留下來的沒有瑜若弟弟！”

　　小姑娘目光潔凈，絲毫看不出尷尬——杜安菱聽來卻不一樣想。

　　她想起之前自家瑜若的話，心里面有幾分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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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今日清晨，自己快要離開家乘馬去遠(yuǎn)山時(shí)候，杜安菱門口見著瑜若站著孤單一人。

　　這是有事？

　　“娘親——妳是不是又要走？”

　　自己確實(shí)是要走——所以又有什么事？

　　“娘親，妳這一次又是去找自己認(rèn)識(shí)的那幾個(gè)才子吧——妳真舍得離開？”

　　他這樣說著，杜安菱一愣。

　　“娘親，我都看到了——昨天妳寫的什么信，畫的什么畫，不就是為了作別？”

　　好吧——杜安菱有幾分尷尬。

　　自己確實(shí)是想要找他們作別，瑜若猜得沒錯(cuò)的——杜安菱看著他，他跟上來到馬廄。

　　“妳一整天就關(guān)心他們幾個(gè)，真心是換了一個(gè)地方就換了一波人，一整天遠(yuǎn)去無蹤跡！”

　　他說著有自個(gè)抱怨，杜安菱聽出他不滿意——為什么不滿意？

　　“娘親，妳還記得春月樓里面的秦哥哥嗎？”

　　原來是這個(gè)！

　　杜安菱回憶起過去，看到了春月樓偏院中一個(gè)俊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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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少年和瑜若是差不多的身份，也是差不多的時(shí)候成了春園樓里面那“住在偏院的家屬”——細(xì)較起來比瑜若大那么三個(gè)月，瑜若叫他一聲“哥哥”也在理。

　　他母親姓秦，于是他也跟著姓秦——被瑜若叫一聲“秦哥哥”叫了不知道多少年，兩個(gè)人一直是最好玩伴。

　　瑜若離開了春月樓，跟著自己到叢山安居——而他的秦哥哥，現(xiàn)在還在春月樓里面。

　　“我真的很想他！”

　　少年的回憶此時(shí)被喚起，他看著天，看著遠(yuǎn)方京城方向。

　　“秦哥哥跟我說好了的，日后時(shí)常聯(lián)系——這都過去差不多一年了，我同他之間哪來的聯(lián)系！”

　　他哭喪著臉。

　　“沒有寫信——寫了也沒人寄。”

　　“沒有見面——這么遙遠(yuǎn)怎么能再見。”

　　“我就是個(gè)失信的人，娘親！”

　　他看著杜安菱，抹去眼角淚。

　　“我不太想又一次告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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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安菱看著瑜若，瑜若看著她，眼神交流中傳遞著信息。

　　“你不想走？”

　　她問起，他點(diǎn)頭。

　　“我確實(shí)是不太想走——離開這里，我好不容易才熟悉的東西又看不到了！”

　　他語氣并不像哀求，幾分示威雜糅——“娘親，你就讓我多呆一回——妳不是說謠言一陣子就會(huì)停歇的嗎？為什么急著逃離？”

　　他開口，帶上幾絲叛逆。

　　“還有——是不是想要逃離胡書生？”

　　“他的人其實(shí)很好的，懷王寨也很漂亮——根本就不是妳想象中的樣子！”

　　他說，看一眼身邊人表情——杜安菱點(diǎn)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娘親——妳為什么要逃？”

　　“逃離一處又去一處，妳這根本就是在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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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這樣是畏懼嗎？

　　杜安菱反思自己，自己每一次都是有意避開熟悉的人，到一個(gè)別人都不怎么認(rèn)識(shí)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這確實(shí)有三分逃避！

　　既然是逃避，自己能逃到何處去？

　　想著揪心，不想又沒底——看著身邊杜瑜若，有些不悅他提出問題。

　　“逃，解決不了問題——又或者妳這不是逃，是去找尋認(rèn)識(shí)的人投奔？”

　　他說著，目光瞥見幾案一角擺放的詩集——那詩集已經(jīng)有些翻爛了，特別是封皮上面“太陰”兩個(gè)字模糊難辨痕跡。

　　唉——他嘆息，少年神色中增添幾分無奈。

　　“走吧——我知道我這話沒有用?！?p>　　“不過也別要拋下其他人自己走——娘親！”

　　他說著，杜安菱注意到他的目光。

　　轉(zhuǎn)向遠(yuǎn)方目光悠長(zhǎng)，杜安菱知道那是秀兒暫住地方。

　　目光中帶上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