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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抽針冷

第33章 越女劍

素手抽針冷 泠璣 2498 2020-08-14 09:16:00

  姬無咎是一定要報仇的。

  自從體力恢復一些之后,他也恢復了練功的習慣。

  每天四更的天門之下,夜華似錦,劍破寒冰。

  他的身影便如一顆流星,閃耀在山頂石崖之上。

  更深露重,月隱云起,當天邊緩緩露白,紅霞冉冉而升,天門山被蒙蒙細霧籠罩蒸騰,他便像從仙境走出的仙人。

  暗合了那里的名字——云起坪,臨仙臺。

  每天她都會在他走出重霧時迎向他,用手帕幫他擦汗,一起去用早餐。在大家眼中他們儼然是一對了。

  今天燮月也拿了劍和姬無咎一起練。

  她使出越女劍,要在心上人面前顯顯身手。

  花神劍強要羽麗拜師是有些隨性,可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入她門下需待滿五年方可出谷,夑月正是滿五年出谷去的趙國。

  所以她在學武方面悟性雖較惋星高些,卻因時日短,且不愿下太大功夫,而差著惋星許多。

  越女劍招式絕妙全在隨心而動,意隨心轉。她只學個皮毛,模樣逼真到位,并未得到真諦,唬得了外行人,便已很是沾沾自喜。

  對拆幾招后,姬無咎已然摸清她功夫深淺,這樣練法于他自己并無進益,只是她招法奇特,也就跟她多拆幾回,一是看看越女劍法,二是陪她散散心。

  一炷香功夫,她有些氣喘,他便跳出圈外收勢作罷。

  “記得你輕功還可以,似乎不是用劍……”姬無咎淡淡說道。

  燮月玩得盡興,卻沒有想到這一節(jié)。心里咯噔一聲,面上難掩尷尬。

  姬無咎沒注意到她,皺眉思索道:“你似曾要我教你武功,沒想到劍術還是可以?!毕胍幌胙a充道:“你可以不用我教了,這樣出去,防身夠用?!?p>  燮月見自己的疏漏并未被他注意,也沒令他想起什么,便也不再提這一節(jié),反復咀嚼起姬無咎的話,沾沾自喜起來。

  天脈劍法傳自越女神劍,這越女神劍的傳承還有著一段故事。

  當年阿青的越女神劍說是得自天授,也是自悟而成。

  據(jù)說阿青自小生長在林間,劍術無師自通。山中有一白猿,折一青竹每日來與她打鬧。最開始她總是被白猿打到,卻打不到白猿。玩著玩著,她總是能打到白猿,白猿打不到她。至此白猿長嘯兒去。

  所以她的劍法并無招式,卻能只以一招贏敵制勝。她沒學過內(nèi)功,卻能以劍氣御敵,打斗中道法自然,渾然天成。便是無功勝有功。

  范蠡將越女請來,讓越國劍士向越女學習劍法。阿青劍法天成,她沒學過也不會教,想一想說:“你們便看我這一招劍法,看會便成了。”

  大家以為一招劍法便只一式。有人好奇一招制勝的威力,凝神細看,有人懷疑一式如何制敵?一式不行又當如何?莫衷一是。

  阿青長劍刺出,一招平平無奇,而后她便閃轉騰挪,變化無窮。時而身形靈動,時而氣勢如虹,一招劍法收勢,舞得出神入化。

  劍士們親眼見到了神劍的影子,卻又沒看清楚。他們想要再看一次。

  于是越女就又舞了一遍,還是以長劍刺出為始,平平無奇,而瞬間變化萬千。仿佛她身前有百萬雄師,一支劍將身體防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并有萬鈞之力,力破千里。

  一遍舞完,和前次完全不同,始于一招,卻有千萬種變化。

  每個人都領略到了劍法的神奇,卻不知道如何學習。

  原來越女神劍這一招開始,便在她腦中睹見無數(shù)變化。隨著那變化,她便因勢利導順時而動,根本沒有心法口訣,也無成例可循,一切運用全出自本心。這樣的劍法又如何能教得別人。

  就算如此,劍士們也各有所悟,他們按自己琢磨出的劍法影子相互切磋學習,傳授旁人,便是這照貓畫虎的些微影子,也使三千越甲吞吳十萬精兵,越國兵將已無敵于天下。

  后來越女因得不到范蠡的愛而跳崖自盡到了絕命谷,時間和閱歷的沉淀使她慢慢摸索出了一些教授的辦法。起初她也像白猿那樣和弟子們打斗,因極少有人有她那般悟性資質(zhì),所以收效甚微,她就教給弟子她在劍刺出后的所見所思所感,然后產(chǎn)生了什么動作。循著這樣的路徑將一些她的動作形成固定的招式,哪些是攻哪些為防,慢慢的教給弟子。越女劍法得以流傳下來,幾代脈主自是那一輩人中悟性、劍法稍高之人,那份渾然天成和威力卻也在一代代的沿襲下或有遺失或有創(chuàng)新,與原先的樣子也是大為不同了。

  那邊正自切磋,連恚與一師弟士軔準備去用早餐,見到他倆練劍。

  “燮姑娘來了后,姬無咎像變了個人?!笔寇愓f。

  與連恚的白胖形成鮮明對比,那士軔一副黑瘦模樣,一雙眼睛深深凹陷,大而無神??丛谡l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何以見得?!边B恚裝作不知。

  “雖然還是冷漠不近人情,話卻多了一些,特別是他們在一塊。你沒見燮姑娘給他夾菜,燮姑娘給他送藥,燮姑娘給他擦汗時,他都或是多謝,或是出言拒絕,總會說上幾個字。以前我們不管說什么做什么,他都只是冷冷看你一眼,便走了?!笔寇愄糁济貞洝?p>  連恚嘆一口氣:“他拔了蠱,本就會有變化?!北慵奔弊咧龆D頭看著他問:“你好像很有閑心,他們什么事你都知道?!?p>  “那,那倒沒有?!笔寇悢[擺手,“他倆總在眼前晃,有什么辦法。”

  這楚墨弟子多為男性,好不容易來個嫵媚女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聽說他的千年蠱蟲已然雙生,拔蠱手法又不對,可是用了那姑娘不少的血?!笔寇惱^續(xù)問。

  “你知道得不少,關你甚事?!边B恚說,“三句話不離姑娘,在打什么主意?!?p>  “我能打什么主意。那女子肯這樣救他,必是對他癡心一片?!笔寇惱^續(xù)說。

  “那便如何?”連恚臉色不好。

  “你是怎么了,今日聊天似有怨氣。“士軔敏感地看看他。

  連恚每日為燮月針灸醫(yī)治,對她甚是關切。見她一心只在姬無咎身上,難免有些失落。

  連恚知士軔說話口無遮攔,也不多做辯解,繼續(xù)走著。

  士軔也不深究,他話還沒說完,自是不會停的。

  “現(xiàn)在楚已出兵,魏信陵君也竊符救趙,這天下的紛爭,一天也沒停息過。不知又要打成個什么樣子。”

  連恚忽然一樂:“人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咱倆天天見面,不知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起諸國大事來了?!?p>  士軔對連恚的揶揄見慣不怪,兄弟們逗趣怪了,都不計較,揉一揉總也像睡不醒的惺忪睡眼隨口胡謅:“昨夜出來小解,夜觀天象,頓覺仙人指路,醍醐灌頂般就關心起來了。”

  連恚樂道:“還醍醐灌頂,自產(chǎn)自銷么?!?p>  兩人氣氛又輕松了下來。

  “雖說我楚墨地處楚國腹地天門山,西鄰秦國巴地,有天塹憑靠易守難攻,秦國戰(zhàn)場又聚焦趙國……”士軔侃侃而談,卻被連恚打斷。

  “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文鄒鄒說話,說人話。”

  士軔剛剛拿起腔調(diào),哪里剎得住車,繼續(xù)說:“本無來犯楚國之意,可這若是連年征戰(zhàn)起來,說不好會牽連到哪里,就說天門山可安然無事,若是楚王調(diào)動楚墨門人出擊,宇巨子不涉官場,不見得能再扛上幾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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