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紅見蘇菱來了，立刻過來拉住她說：“哎呦小菱來了，阿姨正想自己去叫你呢，小牧這孩子太別扭了，你別跟他計較?！?p> 蘇菱臉上一陣熱，看了眼杭牧，“阿姨不是的，是我的錯……”
楊秀紅笑開，“沒事沒事，快進去做功課吧，小孩子家鬧點氣算什么，今后別不好意思來，??？”
蘇菱紅著臉到杭牧房間擺好課本和習(xí)題冊，楊秀紅又端來榨好的果汁，囑咐了幾句讓杭牧好好教蘇菱，然后就出去了。杭牧拉開椅子坐下，扯出一本書翻了起來。
蘇菱見他喝水的杯子正是她之前賠給他的，但是后面的書架上還貼著那個二維杯子，現(xiàn)在看來她覺得好幼稚，簡直是公開處刑。
“那個……”她指了指。
杭牧看了看，“哦，忘揭下來了，放著吧，也算是外星人留下的痕跡?！?p> 蘇菱低下頭翻開書本，突然覺得他也挺溫和的。
不知不覺她又被難題困住，求助杭牧，杭牧撕下一張草稿紙慢吞吞的給她講解演示，比老師講的還詳細(xì)。
蘇菱自己寫題解的時候嘟嚷道：“怎么感覺就沒有難得住你的問題呢，明明在我看來那么難了，你卻總是云淡風(fēng)輕就解決了，我明明也有認(rèn)真聽課和刷題啊?！?p> 杭牧認(rèn)真地看著她，突然說：“其實你也不用沮喪，分文理科的時候你選文科，干脆放棄不擅長的那幾科就好了，你比較適合文科?！?p> 蘇菱倒是一愣，抬起頭，“可是，學(xué)不好就不學(xué)，那不算是逃避嗎，而且，我媽說學(xué)理好找工作?！?p> “你將來想做什么？”杭牧問。
蘇菱答不出了，她這個人從小就有死啃一口的心，因為小時候做不出題時，母親總說是她不夠努力，只要努力就應(yīng)該能做出來，導(dǎo)致她就有種一定要做到的執(zhí)念，哪怕是不擅長的，至于未來要做什么職業(yè)，她也沒想過。
不過就眼下來說，她學(xué)文確實比學(xué)理有把握，因為不擅長的科目全是理科。
“你喜歡物化生？”杭牧又問。
蘇菱抓抓頭皮，喜歡？不喜歡？其實都說不上啦，就是學(xué)科而已，她都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么，對這些也都沒有特別的感情。
“你多愁善感，想法天馬行空，其實很適合學(xué)文?！焙寄镣蝗徽f。
蘇菱眨巴幾下眼睛，“你怎么知道呢？”
自己也沒跟他相處多久啊，蘇菱想。
杭牧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什么，咳了一聲說：“隨便你，我只是提議……其實你文字和圖像記憶都很好，看你做地理習(xí)題，那么多地方的地圖形狀你全記得，你只是理科思維差了些而已?！?p> “你是不是覺得，我學(xué)理是沒有超越你的可能的，只能死記硬背去學(xué)文。”蘇菱問。
杭牧深吸了口氣，“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是從你自身衡量?！?p> 蘇菱托著腮，“其實我知道，學(xué)理我怎么都不可能比你更強，我已經(jīng)不沮喪了?？蓪W(xué)文我這個人又沒有什么才氣，學(xué)史學(xué)政治也只能吃透書本上的那點知識，閱讀面又窄，語文老師開的書單我一半都沒讀完。”
“那你不想改變一下嗎？”杭牧說，“以前你在不擅長的方面花了太多精力，才會沒時間去做別的，學(xué)文的話空出來的時間你可以自己安排?！?p> 蘇菱瞄他一眼，“你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我這個來了？”
杭牧深深嘆了口氣，“沒什么，只是隨口一說。”
蘇菱轉(zhuǎn)過身對著他，不說話。
杭牧別過眼，“看你總跟自己較勁，替你覺得累?！?p> 蘇菱掻搔鼻子，“嗯……我知道了，我想想?！?p> 那天回去后，蘇菱買了根冰棍兒靠在沙發(fā)上邊吃邊想，覺得自己甚至不如杭牧了解自己，她也該好好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周日晚自習(xí)時，蘇菱問多早早，“早早，你說高二我選哪個科?。俊?p> “??？”正對答案的多早早抬起頭，“你每天豁出命的補物理化學(xué)，我還以為你一定選理科呢?！?p> 蘇菱抓抓頭發(fā)，又問：“那你呢？”
“我當(dāng)然學(xué)理啦，”多早早說，然后碰了下蘇菱的手，“你不是要選文吧，那我們就要分班啦，而且上次你的生物考了全班第一呢，生物老師都說你有天賦?！?p> 蘇菱不說話了，頓了頓又問：“那你將來想做什么？”
多早早眨眨眼，“沒想好，但反正我不學(xué)文，等將來分了科我就再也不用背歷史了！還有政治。”
蘇菱看看她，“就因為背不下來你就不想學(xué)，你不會覺得自己在逃避嗎，不會認(rèn)為自己不勇敢嗎？”
“我神經(jīng)病啊，”多早早直接說，“我本來就適合學(xué)理嘛，干嗎非要在自己不喜歡也不適合的地方較勁，那么難為自己干嗎？”
蘇菱默默地垂下眼，思索著。
多早早有些憂患地看著蘇菱，“等期末考前后老師就要問了，你可要想好啊。”
“嗯……”蘇菱點了點頭。
周三早上的大課間，焦美玲正翻著學(xué)生報，看到圖畫故事欄時眼睛突然一亮，見下面的作者名寫著：想吃肉的小菱角。
她立刻拿著報紙去找蘇菱，“小菱，這《鞋盒里的小雞》是你畫的吧？”
蘇菱立刻按下她拿報紙的手，“噓”了一聲才壓低聲音說：“是，別聲張。嘻嘻，就因為這個稿費，我可以吃肉了。”
“我給你剪下來，做一本剪報集?！苯姑懒嵴f。
蘇菱一愣，感覺受寵若驚，但焦美玲隨即就跑回去，拿出一個新的筆記本就開始做了。
因為這點稿費，蘇菱這周在食堂把紅燒肉和糖醋排骨吃了個夠，每天上課時都感覺十分滿足。
一天多早早正跟蘇菱一起討論一道題，孟倩倩正好往蘇菱桌子旁邊過，多早早本以為孟倩倩又要跟蘇菱打個招呼什么的，結(jié)果孟倩倩一揚下巴就走了過去，眼角還有頗多不屑。
“看，果然之前是裝出來的吧，這就又打回原形了?！倍嘣缭鐚μK菱說。
蘇菱倒沒怎么在意，想起那天杭牧那么生氣，倒有些同情孟倩倩，那天孟倩倩應(yīng)該也沒得到什么好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