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歷經(jīng)磨難,可昊天并不愿意犧牲自己去救昊天上帝。
玄女看出他心思,也左右為難。
如果昊天不救,她等于白忙活一場;如果昊天出手救了,她又有些不舍。
“唉,其實我何嘗不想與你廝守?可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又要苦等三百七十年,你知道嗎?”
昊天回頭問:“為什么一定要讓昊天上帝復(fù)生?玉帝雖然不是明君,可有了他三界才安穩(wěn)。貿(mào)然放出昊天上帝,一旦三界動蕩,苦的還是凡人,不是嗎?”
玄女看穿他心思,氣不打一處來。
“說來說去,你心里還想著她,對不對?你就是怕她魂飛魄散,是不是?”
“不全對,也不全是。既然你想跟我在一起,為什么要犧牲我?”
玄女嬌軀一顫,心下暗痛,也陷入糾結(jié)中。
過了許久她才幽幽說:“其實我也不想,可我沒有辦法。蕓蕓眾生,受苦的何止千千萬?如果能犧牲一人,換取千萬人的幸福,哪怕是犧牲我自己,我也愿意!可我不是天選之人,唯有你才能救上帝!”
昊天依舊不愿意,揚聲質(zhì)問:“天下興亡,換誰不是一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難道昊天上帝登基稱帝,就能扭轉(zhuǎn)乾坤嗎?”
玄女氣得臉通紅,“你親身經(jīng)歷過,天界、地界、冥界,都已經(jīng)腐爛成什么樣子了?這樣的三界,凡人有幸福嗎?難道你不記得自己在凡間經(jīng)歷的種種了?難道你看不到凡間也已經(jīng)腐爛不堪了嗎?這樣的凡間,凡人有幸福嗎?”
昊天想起自己在天界一心反腐,卻被天庭排斥;想起夸娥氏、夸父、畢方、豎亥、天吳等人一心為公,卻被地界打壓;想起轉(zhuǎn)世的齊天壽在凡間和冥界遵紀(jì)守法,卻屢屢被誣陷……父母慘死,湘雅離去,畢方等好友也盡數(shù)被殺,昊天頓覺萬念俱空。
“唉,姐姐,如果三界大戰(zhàn),凡人能否幸免?”
玄女轉(zhuǎn)怒為喜,激動萬分說:“你放心,我向你保證,絕不會波及凡人!”
“好,我相信姐姐。”昊天心灰意冷,想起湘雅,心中暗嘆一聲。
這一世,終究還是沒能見最后一面。
玄女挽著他胳膊,心中也滿是忐忑。
“弟弟,我答應(yīng)你,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不管你轉(zhuǎn)世到了何處。如果你魂飛魄散,永遠(yuǎn)消失,我也會毫不猶豫隨你而去?!?p> 昊天苦笑一聲,輕輕望了玄女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他默運元神,無聲呼喚“昊天上帝……”
玄女一驚,昊天還沒有與自己道別,竟已經(jīng)化作七色祥光而去。
她心里明白,他還在生自己的氣。
不久七色祥光散去,昊天上帝的玉雕身體逐漸散發(fā)出九色微光,微光又變成萬丈光芒。
洞門口應(yīng)龍疾奔而來,又驚又喜。
洞外陸吾和英招也急忙奔入洞中,個個歡喜。
光芒散去,玉雕逐漸現(xiàn)出一個金身法相,竟是一個身穿九章法服,頭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美髯中年男子。
眾人齊齊跪地高呼:“參見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暗運神力,萬里傳密。
“朕的臣民們,朕回來了!”
這一聲輕喚,宛如晴天霹靂般。
燭龍騰空而起,白天黑夜不斷輪轉(zhuǎn),炎夏寒冬不停交替。
東皇正煉赤烏,不禁手一抖。
泰皇伏羲與地皇神農(nóng)正對弈,突然棋盤恢復(fù)如初,兩人齊齊棄子。
女媧娘娘在媧皇宮閉目養(yǎng)神,陡然睜開鳳目。
黃帝在操練三軍,抬眼上望,驚得嘴巴微張。
兵神蚩尤、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戰(zhàn)神刑天、日神羲和、月神常羲齊齊舉目望去,個個震驚。
九尾天狐、金甲神等上古十二神中僅剩的七人紛紛下拜,個個歡喜。
昊天上帝收了法相,恢復(fù)金身紫相。
“平身!”
外面黑夜退去,暑氣又來。
眾人起身侍立兩旁,個個喜不自勝。
昊天上帝細(xì)細(xì)望去,突然閉目凝神,對三界前因后事已經(jīng)了若指掌。
“九天玄女,去找東皇,讓他救活你的心上人。”
玄女又羞又喜,當(dāng)即遵旨。
昊天上帝目光炯炯,“很多事朕不便出面,暫且由昊天代勞,你們要盡力輔佐?!?p> “是!”
昊天上帝嘴角淺笑,“玉帝,別來無恙?”
玉帝正端坐凌霄寶殿,突然大驚,手中奏章掉在地上。
太乙天尊忙撿了起來,雙手恭敬遞上。
“陛下,您怎么了?”
玉帝輕嘆一聲,“天意難測啊!太乙,朕登基多少年了?”
“啟稟陛下,整整一千年?!?p> “唉,一千年啊,彈指一揮間。沒想到過得這么快,不知不覺他走了一千年了?!?p> 太乙天尊暗驚,“陛下說的是……”
“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太乙天尊驚得無言以對。
“是呀,朕也沒想到他居然又回來了!”
“陛下?”
“不僅回來了,還跟朕打了招呼。太乙,你說該怎么辦?”
太乙天尊大驚失色,不知所措。
“陛下,這……”
玉帝苦笑一聲,“何止是你,連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p> 玉帝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心神。
他陡然起身,大手一揮:“立刻降旨三道,第一,三界任何兵馬調(diào)動必須提前上報天界,否則視為反叛。第二,除了例行公事,任何地官不得私交天官、冥官。第三,赦免截教眾人,重新回到天界赴任。”
太乙天尊面色大變,急忙勸諫:“陛下且慢!如今昊天上帝即便回來了,不過是喪家之犬,沒有什么可怕的。當(dāng)年他輸給了陛下,如今已經(jīng)過去千年,陛下龍生雙翼,早已今非昔比。”
玉帝搖搖頭,卻沒有太乙天尊這般樂觀。
別人不了解昊天上帝,他卻心里如明鏡。
“朕意已決,下去吧!”
太乙天尊眉頭緊皺,只得遵令。
剛下了三道旨,玉帝立刻命王靈官傳了第四道旨。
“太乙天尊,陛下有旨!”
太乙天尊忙跪接旨意,起身展開一看,頓時大驚。
“陛下竟然要大赦?不是剛剛特赦了七十萬囚徒嗎?”
王靈官不敢回答,只是輕聲說:“啟稟天尊,陛下命你速速傳旨三界?!?p> 太乙天尊稍稍回過神,連忙收了旨意。
他輕拍手掌,九靈元圣化身九頭獅子,飄然而來。
駕著青獅,太乙天尊先去了天界天牢,接著去了地界地牢和冥界煉獄,共赦免了有罪仙、神、鬼等二百萬。
玄女聽說三界大赦,不禁替昊天暗暗嘆息。
昊天沒等到特赦,更沒等到大赦,當(dāng)真是天意。
她急忙前往西昆侖,準(zhǔn)備見東皇救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