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再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便要撞死在墓碑下。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來遲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獵戶的女兒,雨晴?或許應(yīng)該叫你,杏兒?!?p> 在黑夜中,走出一個男子,盯著在宮燈下,蒙上胭脂色的美麗少女,正是失蹤了的雨晴。
耗費諸多功夫,才好不容易將雨晴找出來,白華又怎么可能只讓一個丫鬟來看著雨晴,早就派人在暗中守著。
雨晴的逃走也是他的暗中應(yīng)允。
主要是雨晴白天的一逃,讓他看出太多東西了,本應(yīng)是普通的傳呼,雖途中有道士作怪,但逃的卻是雨晴自己,若雨晴心中無鬼,何必逃走。
雨晴在府中一直都是一個刺繡出眾的丫鬟,所謂十指纖纖,在白家當丫鬟的可從來不用做什么重活,哪怕在入白家之前,雨晴所在家中也是做刺繡幫補家用的。
在白老將軍要將雨晴納為妾室的時候,白華便早已查清其來歷、過往。
本應(yīng)是一個十指纖纖的少女,卻敢躲在狩獵場上那等危險之地,并且能在短時間內(nèi)打獵到諸多食物。
顯然雨晴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白老將軍一案,恐十有八九與其有關(guān)。
今晚,白華本想要試探雨晴一番,讓她逃脫,看著是否還有同黨,也好人贓并獲,一舉幫父親洗清冤屈。
誰知雨晴竟徑直來到這墳場之中,待他趕到的時候,聽到一些從未想過的秘密。
這對相連的墳?zāi)?,埋葬的是一對夫妻?p> 十年前,他父親親手埋進去的。
十年前,有一群流寇流竄至白狼城附近,犯下多件案件,他與父親一同出兵追殺流寇,追殺至深山時,一時失去蹤影。
忽見一對雙手染血的夫妻,白老將軍將其誤認為流寇之中的雌雄雙煞,這二人罪行累累,白老將軍豈能饒恕。
在事后,白老將軍才知曉,那只是一對于深山居住的無辜獵戶夫妻,在將兩人的尸體埋葬于白家之后。
經(jīng)過多方打聽知道其還有一個女兒,名為杏兒。
白老將軍本打算將其找出,但任由派人于深山搜尋多少次,依舊尋不到那女孩,事情也逐漸淡忘了。
但白華知道,父親一直未曾忘記。
怪不得父親從墳場之中將雨晴救出來之后,便宣布將雨晴收為妾室,這并非如外界傳言的一樣年老好色,而是為了保護雨晴。
因為父親如他一樣,很清楚白正的性子,白正無法無天太久了,依靠責罵或懲罰,根本就無法讓白正收斂,甚至會讓白正變本加厲。
父親將雨晴收為妾室,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雨晴,也是為了白正。
父親終究是心太軟了,若將雨晴收為義女,亦或是送出去等等,白正未必會死心,他也狠不下心來,狠狠地責罰,若雨晴是他的妾室,白正多多少少都會顧慮一下。
父親應(yīng)該是這么想的吧!
只可惜,白正還是辜負了父親的好意。
一直困擾著白華的謎團終于是解開了,無論是收雨晴妾室,還是在牢獄中承認所犯之罪,全部都因為虧欠。
怪不得在巡撫來前,父親就逐漸將軍隊的大權(quán)交給他,或許父親一直在等待著雨晴的報復,以求贖罪。
想到這里,白華的眼神也不禁發(fā)生了點轉(zhuǎn)變,當年他也在現(xiàn)場,似乎不知該如何跟雨晴相處,目光帶有些就愧疚,問道,“是你故意陷害家父。”
“你不都已經(jīng)聽到了嗎?”
雨晴發(fā)出一聲冷笑,她沒有解釋,解釋了無用,決然赴死,她也沒有了畏懼,終于敢正面直視這個仇人之子。
兩兩對視,在少女的堅定且充滿仇恨的目光下,反而是白華有點躲閃,這一道灰芒,從黑暗中激射而來。
來得太快,太突然,白華還在猶豫該如何對雨晴,這一道灰芒已經(jīng)穿透了少女的喉嚨,雪白的頸部血流如注,回頭望去,穿透她喉嚨之后的灰芒趨勢不減,鑲嵌在了墓碑上,原來是一顆石頭。
少女一襲素衣,癱倒在血泊之中,眼中透露解脫之意,她如愿死去。
“誰!??!”
白華驟然大喝,但已經(jīng)太遲了,少女沒有了氣息,他也只是見到兩道黑影一閃而過。
“來人!”
他再次喝道,黑暗中只有鬼哭之聲,并無任何的動靜,無一人回應(yīng),他這時才想起周圍的人早就被他喝退了。
他親自追上去,卻是很快失去了那兩道黑影的身影。
......
......
“是他們???”
半躺在屋脊的蒙青倏而站起,見到對面屋頂上閃過的兩道黑影,那來去無蹤的身法,他知道定然不久前見到的兩人。
他起身便要去追,卻又有些顧慮似的回頭瞥了眼陳敵的房間,瞟了其門前敬業(yè)的將士兩眼,這是白華留下的精兵,“有他們在應(yīng)該不會有大礙?!?p> 見獵心喜的蒙青不愿放過這大好的機會,施展身法追去。
追逐著黑影,蒙青往城東跑去,結(jié)果卻在這里失去了那兩道黑影的蹤影。
“......!”
蒙青往周匝顧盼,這是一個陌生的院落,就是在這里失去了那兩道黑影的蹤跡。
話雖如此,也不能斷定這庭院的主人如何,或許只是湊巧呢?
看來他又是跟丟了,他失望的咂嘴,準備離去,背后卻驟然升起一團燭火。
他猛地轉(zhuǎn)頭,隨后露出一絲笑容,看來他沒有跟丟。
“一別三年,蒙兄別來無恙。”
“南宮武伐?!?p> 燭火下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只不過比起三年前收斂了許多,卻又凌厲了的許多。
上次見面還是在王宮,那時他們皆沒有官職,在校場上還小比了一場。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此言還真是不假,三年前在王宮見到他時候,南宮武伐可謂銳氣沖天,現(xiàn)在他依舊是鋒芒十足甚至猶勝當日,不過卻內(nèi)斂非常。
回想起,南宮武伐當年的大逆不道之言,現(xiàn)在已非妄言。
此刻的他,看起來真有幾分王者風范。
“蒙兄請坐?!?p> 南宮武伐手做一虛引,蒙青有點猶豫,今日不同往昔,當年他們有點惺惺相惜,但如今早已敵對分明,既來南嶼,他也想過會與南宮武伐相見,但如此相見倒未曾想過。
“蒙兄是不肯坐?是看不起我?還是因他人之命?”
真是拙劣的激將法。
南宮武伐能想到蒙青的心中之言,但效果卻非常顯著。
“有何不敢?!?p> 南宮武伐的激將法,是一針見血,這日,蒙青跟陳敵發(fā)生了點不愉快,這又如何能逃脫他的眼睛,陳敵府邸的所有家仆丫鬟都是他的眼線。
他們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眼底。
“蒙兄考慮得如何?當年之言,如今依舊有效?!?p> 突然間,南宮武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