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甚是有趣?!北驹谙闾饓羿l(xiāng)的女媧忽覺著手心癢得出奇,哼唧了一下,將手挪開,不出片刻又開始搔癢起來。不情愿地微微睜開半只眼睛看去,一個(gè)小泥人正在自己手邊晃晃悠悠想要攀爬上來,不禁贊嘆了一番。
女媧將小泥人捧在手心,食指探著真身,明亮亮的閃著光。原來是自己無意間摘下的一小顆星辰?!澳銈冋f我把天上的星辰都做成泥人怎么樣?這樣這里就不會(huì)這般荒蕪了?!?p> “摘完了,你還怎么躺著看星空了?”玄昱直言不諱道。
女媧把玩著手中這個(gè)還行動(dòng)有些笨拙的小泥人,心中斟酌著?!斑@倒也是,地上的有了,天上的沒了,虧大了。”
輕輕把泥人放在地上,泥人小心翼翼維持站姿,想要往前邁上一步,卻不得要領(lǐng),摔了個(gè)狗啃泥。女媧捧腹笑著,又俯下身對這小泥人吹了一口氣。小泥人如同解了桎梏,靈活地四處亂竄。
跑到河邊時(shí)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指著河水示意著什么。女媧扭動(dòng)著過去細(xì)看,只見河水靜謐,倒映著滿天的星河璀璨。
“對呀,真聰明,用星辰的倒影便好?!迸畫z默默小泥人的頭稱贊道。隨后又褪下身上的輕紗幔褂覆在河面上,再提起時(shí),褂子上布滿了星辰倒影。女媧帶著褂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塊靈石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女媧的隨性而來,興盡而歸,并無多加挽留。
只是這一日過后,女媧雖許久不露面,這一處天地卻不再荒蕪。白華眼前仍舊是女媧口中一成不變的黑暗,卻從雪青和玄昱口中聽到了許多新鮮事。
“那個(gè)老婆婆又過來了,她眼睛在滴水欸?!毖┣嗯掳兹A看不見落了單,便常常事無巨細(xì)的描述著。
“這是在哭。她兒子變回星辰倒影了,她很悲傷。悲傷了就會(huì)哭的。”玄昱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道。白華心中記下,原來這就是悲。
“她說什么?什么這都是命呀?”雪青疑惑不解。
玄昱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道:“這個(gè)呀,是說命數(shù)。女媧說過的有了名字就會(huì)有命數(shù)。她兒子有了名字以后就注定了生老病死的命數(shù)?!?p> “那不要起名字不就不會(huì)死了,她也不需要悲傷了?!毖┣嗾A苏Q劬?。
“那怎么行?看到那邊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孩嗎?他父親母親還沒給他起名字就死了,現(xiàn)在沒有人叫他名字。他就一個(gè)人待著,很孤單的?!毙庞值馈0兹A又暗暗記下,原來這就是孤單。
“孤單不好嗎?這樣就不會(huì)悲傷了吧?!毖┣嗖唤?。
“自然不好的。孤單就是沒有和其他人的羈絆。雖然不會(huì)悲傷,但也不不知道歡喜了。聽他們說歡喜世上最好的事情。人呀,最喜歡歡喜了?!毙拍托慕忉屩?。
“歡喜這般好呀。雪青也想變成人,試試歡喜是怎樣的好?!毖┣嗥G羨道。
白華又在心中記下了羈絆和歡喜。歡喜若是這般好,他也希望讓雪青和玄昱都去嘗試一番。他又把這愿望藏在心中,想著等下次女媧來問問她有無辦法可以實(shí)現(xiàn)。
可惜在遇見女媧時(shí),她匆匆而來匆匆而走,未來得及問,只好又放到下一次。
那一日,日月星辰,百川水潦都一改原來的一成不變,突然向著一側(cè)移動(dòng)起來。
女媧火急火燎地出現(xiàn),口中咒罵著:“一群無聊的老神仙,天天打打殺殺的,還要我來收拾殘局。”只見她靈氣運(yùn)行了大小周天,四處散落的璞石都開始匯集起來,里面的靈石脫殼而出,化作五彩泥狀,乖乖地趴在女媧手中。
只是白華他們所在的璞石被特意留下。女媧招來祥云,留下一句,“乖乖留著,日后再來找你們說說話。”又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