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桃花院。
正在屋里看書的柳姨娘,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那書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只好起身,打算去外頭走走,散一散心口的郁氣。
“冬靈,現在什么時辰了?”柳姨娘問。
“回姨娘的話,此時已經午時末了?!倍`起身回答。
“這個時辰了,想必她們也該回來了吧?!绷棠镟驼Z。
“按理說這個時辰應該是差不多在回來的路上了?!倍`話音剛落,就有小廝敲門。
“姨娘,大事不好了,六姑娘那邊出事了!”門外的小廝還未等夏枝拉開院門,平地一聲驚雷般的大喊,讓柳姨娘身子虛晃一下,頭腦一瞬間空白一片,整個人便開始往后倒。
心口的郁氣還未消散,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就壓得她整個人難以呼吸。
“你說清楚怎么回事,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姑娘怎么會出事的?嬤嬤跟春月姐都跟在她身邊呢,怎么可能出事?”夏枝拽著那小廝的衣袖,一連幾個問題,不等小廝反應的就問了出去。
“夏枝姑娘,這消息是溫子庭公子托人傳回來的,只說六姑娘同秋霜姑娘人不見了,如今山上那邊正找呢?!毙P也不過是剛才接到消息,立馬就過來回稟了,具體怎么回事他又哪里知道。
小廝說完之后,抽出自己的衣袖,看向院子里的三人。
柳姨娘此時已經鎮(zhèn)定下來,只是臉色還是蒼白一片。
“夏枝,你去請姚大娘;冬靈,你去將此事報與官府,拿著老爺的帖子去?!绷棠锞徚丝跉庵螅谅暦愿?。
冬靈頓了頓,本想說什么,柳姨娘卻無心聽她的,擺了擺手,“我一個人不用你擔心,吩咐你的事情趕緊去做。”隱隱帶著威嚴的聲音,讓冬靈一肅,連忙轉身去了柳姨娘的屋內。
從那抽屜中取出四老爺走之前特地留下的帖子。
那小廝見柳姨娘這般迅速的吩咐好,正打算轉身離開,就被柳姨娘叫住了,“這位小哥,還煩請您將府中的溫管家叫過來,多謝?!?p> 那小廝雖說不是溫府的下人,卻也是個下人,何嘗見主家對他如此客氣說話過。
當下有些受寵若驚,結結巴巴的點頭答應,轉身就跑了。
跑出不過幾十米遠,就見溫管家邁著急促的步伐走了過來,“溫管家,柳姨娘那邊正叫您過去呢?!?p> “我已經知道了,前頭不能沒人,你回去吧?!睖毓芗夷樕C穆,擺了擺手讓他回門房那邊去。
“是,小的這就回去?!毙P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往前面走。
溫管家進去之時,冬靈正拿了帖子要去官府。
“姨娘,冬靈姑娘這是?”
“正好,你來了,這帖子便由你去送吧,你與官府那邊接觸更多,也更加方便說話。”柳姨娘說著讓冬靈將帖子遞給他。
溫管家伸手接了下來,“姨娘,六姑娘的事情您不用擔心,這懷安縣城雖說咱們家常年不在這邊,但縣太爺也要賣咱們家的面子,想要找個人,并不算難事?!?p> 溫管家說的很堅定,但柳姨娘從來不抱有這樣張狂的自信。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的時候,既然那人能綁了軟兒,不可能不知溫家在懷安縣城的勢力。
柳姨娘聞言也不過是點了點頭,并未放松神色,“那此事便交予溫管家去辦,還希望溫管家盡快找到六姑娘?!绷棠镎f著沖他微微福身。
溫管家卻讓開了,并未受柳姨娘的禮,拱手道,“姨娘放心,您便在家等著好消息吧?!?p> 說著溫管家拿著帖子便出去了。
其實那帖子要不要也不太重要,縣衙不認識他的人沒幾個,只要他去了,縣太爺自然知道是誰家的人。
不過溫管家還是將帖子拿在手中,并未還給姨娘。
冬靈見自己不用去那縣太爺,也有些松了口氣。
剛才溫管家的話說了,咱們家在這邊的勢力,一定能找到六姑娘的,她們現在安心等著就好。
夏枝此時早已去找了姚大娘。
一刻鐘時間過去,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姚大娘進了院子之后,不待柳姨娘開口,自己已經憤懣的開口,“姨娘您放心,咱們溫家族中大小算起來上千號人,我這就去叫了他們出來尋人,還有我娘家那邊也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敢綁了六姑娘和秋霜姑娘,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很明顯夏枝已經在路上將此事同姚大娘說了。
姚大娘應該是直接從鋪子那邊過來的,如今身上還穿著鋪子里專門縫制的衣服。
柳姨娘見她說完,只是問她,“大娘可知這縣城中,有哪些人家是并不懼溫家的?”
姚大娘聞言愣了一下,喃喃思考,“不懼溫家的,不懼溫家的根本就沒有啊。”
“懷安縣城本就不大,且溫家在此處已經上百年,旁支,主支多的不知凡幾,雖說分支出去的也不少,但就算是這樣,以溫家在外做官的名聲,這縣城也少有能夠真正敢對上我們溫家的?!币Υ竽锖芸隙ǖ恼f。
柳姨娘就怕他們這般,對自己的家族有一種盲目的自信感,而忘記還有許多人,也許身份地位,金銀權勢不如溫家,但卻對溫家隱藏著仇恨的情緒。
而這樣的情緒,也許在到達某一個臨界點之后,突然爆發(fā),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誰也不知道。
柳姨娘見從姚大娘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干脆只是讓姚大娘幫忙召集人手去找人,不再問關于會有誰綁架軟兒的問題。
等姚大娘走后,柳姨娘坐在院中,開始慢慢思考,到底是誰,要將軟兒綁架。
而這場綁架,到底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劃,還是突如其來的意外?
如果是處心積慮的謀劃,那又有誰與她們有恩怨,以至于綁架軟兒?
她跟軟兒來此地的時間甚至都不到一個月,這段時間她們一直深居簡出,見的人也幾乎都是溫家府中的人。
軟兒更是如此。
這處心積慮綁架的人又能有誰?
柳姨娘想不明白。
但如果是突如其來的意外,那這件事就更加難以猜到是誰做的。
柳姨娘揉了揉額角,心緒煩悶不安,溫小六是她留在此地的全部念想,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的軟兒出了事,她要怎么繼續(x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