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蘇雪櫻和寒澈還沒有到門口就被人叫住了。來的是個守衛(wèi),看服飾職位應(yīng)該不低。
“前來拜訪城主,還請小哥通融一下。”蘇雪櫻迎上去就是一個笑容,果然這招還是好使的。這守衛(wèi)雖是個傀偶,但是反應(yīng)卻是一等一的真實,頭盔下的眼睛硬是多看了蘇雪櫻幾秒。不過很惋惜,他還是不讓通過。
“對不起,姑娘。沒有請?zhí)遣荒芤娢覀兂侵鞯??!?p> “請?zhí)??”蘇雪櫻看向寒澈,結(jié)果寒澈也不知道。他好些年沒有來這地方,誰知道?他哪來的那么多眼睛。
沒辦法進(jìn)去,硬闖的話,里面的情況也摸不清楚。而且寒澈也不可能頻頻出手幫她。
“要不,澈哥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腳?!眮淼穆飞希K雪櫻看見街邊上還有幾家客棧。
“你確定要去和一堆半死不活的東西過夜。白天還算正常,晚上我也不見得能說明白是個什么情況。”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白天了,雖然進(jìn)了茅草屋之后,幾乎白天黑夜是分不出來的。但是這些傀偶身上也沒有魂魄,他雖然不是浮鬼域主,但是好歹活了這么多年?
人死后,魂魄是很難再像生前一樣行動。即使被做成了傀偶,還是有缺陷。陰氣重的時候,作為魂魄,殘缺不全的存在,也會有像生物的本能。
這也和愿望一樣,一個魂魄的愿望,自然是活過來,主動向有陽氣的東西靠近是本能。他單挑這一城的傀偶,也不是不行,關(guān)鍵這玩意已經(jīng)被做成了傀偶,打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那,我們再等等?!背侵鞑粫肋h(yuǎn)呆在里面吧?
就這樣,蘇雪櫻和寒澈就在旁邊的一個小攤子上坐著了。城主府旁邊的攤子,算正常一點(diǎn)。不是什么賣蠱賣毒的。雖然也是吃食,不過這盤子里面還是蟲,是蠱。蘇雪櫻也不是很下的去口。只是做人家的桌椅,不消費(fèi)點(diǎn)什么玩意說不過去吧?
上了菜,當(dāng)然少不了閑談。
“喂,瓷娃娃?!焙鹤诤喡拈L凳上,也頗有一番遺世而獨(dú)立的美感,“你無相鏡都找全了,先去干什么?”
“我現(xiàn)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一路找,我也體驗到了很多以前體驗不到的東西。所以,我想如果真的找完了,我大概就四處走走,然后簡簡單單的成家立業(yè),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有一個喜歡的人。不過,大概很難吧。所以,我想現(xiàn)在就先好好的享受現(xiàn)在就行了。”突然變成寒澈問問題,蘇雪櫻還是挺詫異的。
“你還真是目光短淺。我想著你以后還會去見個宗之類的。稱霸一方什么都不錯?。拷Y(jié)果你的想法才那么大一點(diǎn),我能從你身上嘮叨些什么好處啊?!卑翟略趦ξ锎锩媛犚娺@些話,切了一聲,這個老東西怕寂寞,不想讓蘇雪櫻走,就說干脆些?。∵€要問什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之類的,笑死它了。自己是他的一部分,他那點(diǎn)花花腸子,自己會不知道?
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什么從城主府里出來的人。
“無聊死了。瓷娃娃,唱首歌給爺聽。就我書上寫的那首戲偶?!焙旱难凵裼挠念┫蛄顺菢巧?。
“哦,好,等一下?!碧K雪櫻想了想,清了下嗓子,就開場了:“一尺木,一尺步,二兩彩煙上戲幕......”
口袋里的余淼聽見這個調(diào)子,嘴下意識的也吟唱了起來:“一尺木,一尺布,二兩彩煙上戲幕,一場大戲二人舞,三尺臺下有人哭??蛼佡p,客淚落,偶戲只唱有情客,客哭戲子偏做笑,戲子哭時只偶知。戲子戲偶,偶戲客。幾場聲落,終只剩戲子和偶把故事說......”
雖說余淼是個男子,可是情到聲響,連哭腔都比女子凄美三分。
“有人和!”蘇雪櫻聽見了余淼的聲音,可是卻見不到人影,接著城主府里面就響起了笙簫鼓點(diǎn),打開城門,一對穿著華麗的戲班子就出現(xiàn)在了門后,最里面有一個男子,穿著一身黑服,上面還點(diǎn)這些紅,就氣勢而言,蘇雪櫻都覺得有些驚艷。
男子的容顏不可見,可是嗓音卻像是釀酒了的酒,味道沉,可每一份都會鉆入心魂。
男子接了歌:“偶一只,服一套,眼中無神心無血,滿嘴哭笑戲子寫。戲子看客,偶看客。幾年笑罵,恨可嘆,偶衣擺襤衫,戲子把偶換。”
男子唱的一曲,蘇雪櫻沒有在寒澈的書上看過。
“這曲子是你唱的?”男子不動,聲卻到了蘇雪櫻的耳邊。
“是我唱的。擾了城主的耳,是在下的錯。還請見諒!”蘇雪櫻稍稍對著那個方向,伏了下身子。
“并沒有,姑娘是要找我吧?那就跟上吧!天就快黑了?!蹦凶釉捖?,就好似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但是可喜可賀,城門開了。
蘇雪櫻有些高興,沒想到寒澈隨便叫個曲子,都能把門給弄開。寒澈當(dāng)然是知道內(nèi)幕的,只是他現(xiàn)在還是很不爽的,又是一個忘了自己的。
更不高興的是袖子里的那個,妖霄這玩意居然還沒灰飛煙滅。
進(jìn)了城門,里面的東西簡直是十分的華麗的。
“妖霄什么時候?qū)W的幻術(shù)?這樣子,也挺有莫有樣的?!焙弘S便吐槽了句,蘇雪櫻就知道,這又是一段往事了。不過這么大的工程,需要耗費(fèi)的靈力是多么龐大,他一個人就能支撐起這么大的工程。怎么做到的?
“可是這幻境的程度也太高了吧?連實體都已經(jīng)有了,這種程度的靈力,他的實力起碼也有釋天境吧?”蘇雪櫻在旁邊的飾物摸了摸,不管材質(zhì)還是溫度都是相當(dāng)仿真的。
“那你高估他了,他當(dāng)年死的時候,也才到封尊境,就算再花個一千年,他的那個心性也到不了釋天境?!焙赫勂饎e人的修為的時候,總有一種輕蔑的感覺,就算是封尊境,也是蘇雪櫻知道的比較高的境界,對于蘇雪櫻這個小鎮(zhèn)才萬勢境的渣渣來說,簡直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見瓷娃娃一臉的問號,寒澈覺得稍微有點(diǎn)丟臉,都跟著自己這么久了,為什么還是這么傻的樣子,這么大的高階幻境,如果實力不夠,為什么不能用陣法呢?不過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交她關(guān)于煉丹和煉器吧?
“他的城主府的正下方,就是一個天三階的聚靈陣。所以我們進(jìn)入茅草屋的時候,里面幾乎是沒有靈力的,只有一些傀偶蟲蛇勉強(qiáng)在活動,到里面才出現(xiàn)了靈力的起伏。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一個單獨(dú)的小空間,抽完一整片來供應(yīng)一個城的靈力還是綽綽有余的,并不需要他一個人擔(dān)起全部的靈力消耗?!焙嚎刺K雪櫻對旁邊的東西,硬是一副在看什么稀世珍品的樣子。隨手就給她捏了一個冰粉。
“這才叫真的以假亂真,吃吧!放心,這個是可以吃的。”
蘇雪櫻接過去,將信將疑的往嘴里舀了一勺,口感真的和真的一模一樣,連到身體里的感覺都一樣。見蘇雪櫻終于沒有再那么好奇了,寒澈接著說:“等一下天黑了記得把這個符貼在身上。不然你明天可能就沒了。別怪我沒有勸。”
蘇雪櫻見過這個符,這是之前在七照的時候,寒澈畫過的可以遮蓋住生氣的符,就叫它尸鬼符??墒沁@次澈哥不給她血嗎?
寒澈不知道她干嘛被帶到房間,視線還不離開自己。
“看什么,等一下天就要黑了?!焙毫ⅠR就擺出一副花花架子,“怎么,想要我陪著你,你一個人怕?。俊?p> “不是,這回不用給點(diǎn)血,驅(qū)驅(qū)陰氣嗎?”要直的話,蘇雪櫻當(dāng)然就直接說了。
“可是那個很貴,你確定要?上回我還沒有收你的錢呢?這次明碼標(biāo)價一百兩靈石。要不要?”寒澈沒告訴她這回這符,材料是會有副作用的。上回制作的太簡單,直接拿那些尸骨做的當(dāng)然有副作用。
“給,一百兩?!碧K雪櫻給完錢之后,很乖巧的把嘴巴張開了一點(diǎn),湊上前來。
臥槽,這誰定的主,不過表面淡然如我們寒澈,拿了錢,果斷的就是把指尖弄出了一點(diǎn)血,只不過是甩進(jìn)蘇雪櫻的嘴里的,沒有把手伸進(jìn)去。
“行了,快點(diǎn)休息,睡早點(diǎn)。麻煩死了?!焙侯^也不回的就走了。
進(jìn)了房間,蘇雪櫻就把符紙貼在了身上,別說,不知道怎么的,這符一貼,不知道怎么的,蘇雪櫻還真就挺困。不知不覺就黑了視線。
不過寒澈倒是沒有睡,畢竟撒了餌料,為的就是等大魚上鉤。妖霄當(dāng)然不是奔著蘇雪櫻唱的曲子來的,奔著來的當(dāng)然是有感情的東西。余淼的聲音那么獨(dú)特,怎么可能會聽錯呢?妖霄唱完下班曲,當(dāng)然也不是為了炫個技,而是告訴余淼,我還活著。
這曲子沒什么沒有寫下半部分在他給蘇雪櫻的書里呢,因為他當(dāng)年在黑傀宗里蹭飯的時候,只見過一堆的人朝妖霄唱上曲,沒見過他回下曲,這么說來也有趣。
終究是隱晦不可言,寒澈當(dāng)年還以為妖霄短情絕愛來著,原來喜歡的不是一般的款罷了。喜歡還不敢說,相思糖當(dāng)時安排的挺快。一句話總結(jié)就是愛在心頭可能開,又怕心上人跑太快,誰叫那時候余淼太吃香了呢?
夜過了大半,寒澈這一身氣場,那些半死不活的東西就不敢找過來。不過他的大魚還是找來了。
“咯吱。”門像是被風(fēng)吹開的一樣,悄悄的響了一聲。
“怎么,城主就這么喜歡半夜找刺激?”夜光照進(jìn)來,寒澈正閑適的寫著書,這是之后要給瓷娃娃煉丹煉器寫的。
“余淼在你這?”妖霄低頭看著空中一條若有若無的銀絲,這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我這沒有余淼,只是有幾縷殘魂罷了?!闭f著,寒澈直接就在余淼的魂魄上施了一個最高階的結(jié)界陣法,銀絲一下就隱沒在空氣中,沒了蹤影。
“那就打擾了。”妖霄作勢轉(zhuǎn)身,可是身體里卻是涌出了無數(shù)的魂魄,襲向了寒澈。
寒澈眼睛稍瞇,“妖霄,你也是個有膽量的。這禁術(shù)你是用來續(xù)命嗎?”
妖霄不答話,魂魄卻是越涌越多。
“給你不就完事了嗎?”說也奇怪,那些魂魄一碰到寒澈,就自動燒了起來。只是燒著了也挺礙事的,寒澈直接就把有余淼的那塊石頭還給了妖霄。別說,這石頭乍一看還挺像心型的,兩個大男人這樣拋來拋去挺少女。
拿到東西,妖霄就打算直接走,寒澈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你應(yīng)該撐不了多久了吧?扣著這些魂魄,不怕浮鬼域主來找你?”
“這些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他要來就來便是了。寒澈你依舊只要老實做個蹭飯的就行了?!?p> 寒澈也是沒有了言語,為什么他還記得自己?上回梅婉被鳳杰一直養(yǎng)著,也還記得自己,難道自己的那些事情,對于魂魄的記憶來說,有哪里不一樣??墒怯囗狄膊挥浀冒?。麻煩,寒澈直接就把門關(guān)上了。
余淼意識自然是清醒的,被妖霄拿著他還是很害怕的,畢竟自己就是被妖霄殺了的。這恨怎么可能說忘就忘??墒撬部匆娏讼嗨继堑你y絲連著的就是他和妖霄。妖霄給他下了情蠱,他還是一時半會消化不了了。他可是自己的師父,雖然兩個人沒有相差多少,可是自己依舊是喊了他幾百年的師父的??!
再說了,從寒澈那里聽到的話來看,自己是和黑傀宗一個時間死的,妖霄難道這百年里念得還是他?
余淼這樣想著,心難免就有些軟,可是想到妖霄最后把手抽出自己胸口的冷漠模樣,那份痛怎么可能會忘?
“阿淼,我好想你?!?p> 就在余淼亂七八糟,胡思亂想的時候,妖霄突然就是這么一句,然后又是沉默,妖霄聽到他唱戲偶曲,他是在等自己回答。余淼怎么開得了口。
“我想了你好久,好久。阿淼。”余淼不回應(yīng),可是妖霄一改以往的冷漠,就是要說,還說的那么認(rèn)真。
清雨纏輕煙
余淼:師父上輩子宰了我,現(xiàn)在突然想和我咬耳朵怎么辦。?。。?!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