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蹙眉,那氣場,無端地壓迫。
顧清臨有些奇怪。
傅凝跟她大哥關(guān)系一向很好,怎么看著,她這是在跟傅廷琛鬧脾氣的樣子?
步羽喬倒是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睛。
顧清臨生怕傅廷琛責(zé)怪宋凝,連忙認錯:“姐夫,不是阿凝的錯,是我?guī)ゾ瓢傻??!?p> “我姓傅。”
冷聲淡淡。
顧清臨一愣。
宋凝已然被傅廷琛攥著手腕拎了起來。
顧清臨來不及多想,匆忙交代:“阿凝,回去傷口別碰水,到家給我打電話?!?p> 宋凝腕上一緊。
傅廷琛下顎冷繃著,攥著她的手腕離開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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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小姑娘,有些她不自知的小脾氣。
她用著力氣,想要掙開傅廷琛的鉗制。
他要訂婚了。
她不想,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自作多情的關(guān)系。
傅廷琛眉頭蹙得很深。
大手?jǐn)堖^她細弱的肩,任她掙扎,將她腦袋按在懷里:“乖,嗯?”
門口一輛黑色轎跑里,顧清音冷眼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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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yán)铮低㈣≈匦陆o宋凝手上傷口消毒,不放心外人經(jīng)手一般。
她垂著眼簾。
模糊的視線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你不罵我嗎?”
“罵你做什么?”
他溫聲緩緩。
紗布在她傷口上輕輕打了一個結(jié)。
宋凝抬眸看他。
喝酒,打架,進派出所,哪樣不該挨罵?
她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她沒權(quán)沒勢,父親在牢里,媽媽昏迷不醒,他還不要她的…身,養(yǎng)她簡直就是虧本生意。
他傅廷琛不是個博愛的人。
為什么單單就對她這么好?
許是借著酒勁兒,她咬了唇,喉嚨滾動:“我做什么你都不罵我嗎?”
傅廷琛溫和地看著她:“嗯。”
宋凝霧氣朦朧的眸子里,有了酒醉的重影。
頭腦發(fā)熱。
忽的抬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
……
“宋凝?!?p> 宋凝只覺腰上一緊。
他在將她拉開。
他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地喊過她,無波的音色里含著些許克制與警告。
宋凝腦子里一片混亂。
耳光抽著自己似的。
她剛剛居然想,親一個要訂婚的男人…
她越了邊界,宛若飛蛾撲火。
就算下一秒死去,蛾終究擁抱了它摯愛的火光,死而無憾不是嗎?
…死了,也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宋凝頹然地跌坐回去。
車搖搖晃晃,胃里痙攣的想吐。
骨節(jié)白皙的手,送了蜂蜜水到她嘴邊。
宋凝閉著眼睛,沒臉看他。
臉被他捏住,轉(zhuǎn)過來,水潤進她的唇。
宋凝抬手推他,碰到傷口,“嘶”了一聲。
…
好一會兒,耳邊傳來長長一聲嘆息。
道不盡她所不知的隱忍與克制。
傅廷琛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背。
不讓她亂動。
漆黑的眸子,晦暗地凝著她朦朧的眸底。
“疼嗎?”
他嗓音低沉溫冽,如微醺的醉意漫開。
宋凝想,她要真是他妹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著他胳膊,蹭進他懷里,撒著嬌喊疼。
她要是顧清音,就更加可以了,對嗎?
可惜,她誰都不是。
宋凝抿住了唇,撇開頭去:“不疼?!?p> 車窗外不住往后退的霓虹,倒映在她落寞的眸子里。
人跟那霓虹不一樣,什么都可以后退,人生不可以。
咬著牙也要往前行。
她抽了抽手,要把手從他安全感一樣的掌心里抽出來。
傅廷琛手心一緊。
聲音淡淡:“以前不是不喜歡跟同學(xué)出去玩的嗎?”
尤其是。
男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