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人在席中坐,鍋從天上來
白九歌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朝著盛明軒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也不知道是刻意安排,還是出于什么原因,公孫稷剛好就坐在白九歌的對面,一襲華貴的淡藍蟒袍,微低著頭,自酌自飲。
眼中一片深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時而抬起頭來,應(yīng)付幾句身邊眾人的阿諛奉承。
“五皇子殿下”
一道悅耳的聲音,在公孫稷耳邊響起,不輕不重,溫婉適宜。
公孫稷聞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水淋淋的眸子,含羞帶澀,公孫稷微怔了怔,擱下手中的酒樽,點頭笑道:“盈瑩”
在公孫稷眼前的粉衣女子,身段玲瓏,言笑淺淺,正是自幼與公孫稷交好的宰相大人之女,沈盈瑩。
“殿下的傷,有無大礙?”沈盈瑩一雙美眸之中,盛滿了擔(dān)憂。
“已經(jīng)沒事了”公孫稷笑著答道,眸光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對面的白九歌,略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讓盈瑩擔(dān)心了”
沈盈瑩微松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你呀,讓我擔(dān)心的事還少了嘛”
感受到沈盈瑩神情中掩飾不住的愛慕,公孫稷稍有怔訟,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娉婷你也是的,殿下受了傷也不告訴我,天知道我昨天聽見殿下受傷的消息,差點沒嚇個半死”沈盈瑩撅著小嘴,佯裝生氣的樣子道。
“我這還不是怕你擔(dān)憂過度,老毛病犯了嘛”
沈盈瑩幼時得過一場大病,病好之后,就落了個心疾的毛病,只要情緒波動一大,便會心痛難忍,公孫娉婷也是好意,才沒有告訴她。
公孫娉婷搖了搖沈盈瑩的手,撒嬌道:“好了,盈瑩姐,別生氣了,我保證,下次我哥要是再受傷,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說著還豎起了三根手指,作發(fā)誓狀。
“呸呸呸”沈盈瑩忙拿下她的手,氣道:“說什么呢?這種不好的事情可不能說”
公孫娉婷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皇城之內(nèi),怎么會有人能傷到殿下呢,莫非是他國的細作?”沈盈瑩猜測道。
公孫稷在受傷后就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所以眾人只知公孫稷手臂受了傷,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公孫娉婷一臉不屑地說道:“什么他國細作啊,明明是...”
“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沒什么大礙,過幾天就好了”公孫娉婷一語尚未說完,便被公孫稷接過話茬。
公孫娉婷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公孫稷一個眼神給制止,一旁的沈盈瑩看見二人的互動,直覺告訴她這倆人一定有什么瞞著她,但她也知道現(xiàn)在明顯不是問話的好時機,便聰明的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公孫娉婷瞧見眼前溫婉大氣的沈盈瑩,又瞟到對面的罪魁禍首白九歌,一時間只覺二人高下立見,仰起頭,故作天真的道:“要是盈瑩姐能嫁給哥哥當(dāng)皇子妃就好了,這樣哥哥以后就有人照顧了”
“娉婷,不得胡言亂語!”公孫稷聞言,立即厲聲喝道。
可是,公孫娉婷這句天真的話語,卻逃不過周圍人豎起的耳朵,立刻議論開去。
飄雪帝國無人不知,白九歌和公孫稷是有婚約的,娉婷公主此言,是什么意思?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公孫稷眼神若有若無的掃過白九歌,隨后,才望向沈盈瑩,抱歉道:“娉婷年幼不懂事,盈瑩你不要介意”
“怎么會”沈盈瑩說話聲音小了許多,面上也暈出了點點紅暈。
她自小就喜歡公孫稷,這么多年她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嫁給公孫稷,要不是有白九歌那個一紙婚約,她早就求父親找皇上賜婚了。
“這盈瑩姑娘和五皇子殿下本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二人結(jié)合才稱得上是女貌郎才,天生一對啊”
“可是,這五皇子早和白九歌有婚配了,沈盈瑩嫁進去,豈不是要屈居于側(cè)妃?”
“宰相大人之女,怎么會做一個小小的側(cè)妃?”
...
眾人看著暈紅了臉的沈盈瑩,頓時明了,這沈姑娘一看就是對五皇子有意,可這還有個白九歌呢,一山還不容二虎呢,何況這這二人一個是宰相之女,一個還是四大世家之首白家的嫡女,湊在一起,不得打起來?
公孫娉婷被公孫稷喝止,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轉(zhuǎn)眼,抬著下巴,朝對面的白九歌挑釁一笑。
周圍的人,也俱都望向白九歌,想看看她什么反應(yīng)。
白九歌眉梢輕揚,這些人都看她干什么?
她可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過,真是人在席中坐,鍋從天上來。
公孫娉婷才不相信白九歌那家伙會如表面上這般淡定呢,朝著白九歌冷哼一聲,面上笑得越發(fā)燦爛,喜歡她哥哥的人多的是,唯獨有一個人不行,那就是白九歌!
哪成想對面那人根本懶得搭理她,從席上拿起一塊糕點,自顧自地吃了起來,直接無視了她。
這公孫娉婷也太幼稚了,這種把戲,早八百年前她就懶得玩了。
別說,這皇宮的糕點還挺好吃的,等下一定要給小白帶幾塊,它一定會喜歡。
公孫娉婷藏在衣袖里的手暗中握緊,指甲都陷進了肉中,氣的狠命咬牙,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宰相大人沈明威自然也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嘆,這五皇子一看,心就沒在盈瑩身上,可憐自己那寶貝女兒一片癡心。
不過,他沈明威就這么一個掌中寶,只要是她想要的,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那就只能對不起白九歌了。
龍椅上的公孫衡,看著一邊談笑風(fēng)生的公孫稷和沈盈瑩,又瞥了一眼另一邊,仿佛置身世外神色淡淡的白九歌,眉毛擰了又擰,這是在鬧什么?
他明明記得阿稷昨天還和他請旨,說要與白九歌盡快完婚呢,這怎么今日,又和那沈盈瑩糾纏不清了?
還有盛明軒那小子,近日也好死不死的和白九歌扯上了關(guān)系,這都什么事啊。
唉,可能是他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席宴上的眾人,表面上談笑風(fēng)生,言笑宴宴,心中卻各有各的思量。
而這場事件中的核心人物,白九歌卻仿若事不關(guān)己的悠哉哉品著茶。
“你沒事吧?”
一道俏麗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耳邊響起,白九歌回眸一看,發(fā)現(xiàn)身旁多了一抹淡紫色身影,年紀不大,梳著雙球鬢,長相可愛,坐在她的右手邊,此時正微微歪著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