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爺爺奶奶

　　當(dāng)年春節(jié)回家看望如香的爺爺奶奶的之行，在趙小蘭的執(zhí)意不去的情況下，陳大虎也沒勉強(qiáng)，一直到了次年的夏天，趙小蘭放暑假時，在陳大虎的一再央求下，她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一家人回老家看望老人。

　　當(dāng)一家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又倒上長途汽車，長途跋涉坐了四個小時的車程，這才來到陳大虎的老家河北滄州海興縣小山鄉(xiāng)小山東村。

　　小如香已是將滿四歲的小女孩了，她妹妹小如花也一歲多了，媽媽抱著小如花，爸爸身背著行李包，手牽著小如香，當(dāng)一家人來到爺爺奶奶家門口時，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大門口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走進(jìn)一看，陳大虎笑著搭腔：

　　“媽，我是大虎呀！”

　　“哎呀，是大虎回來了！”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巍巍地向著大院內(nèi)嚷道：

　　“老頭子，你家兒子回來了!”

　　“媽媽好！”趙小蘭熱情地打著招呼。

　　大虎媽斜眼看了一下她懷里的小如花和站在大虎身旁的小如香，鼻子發(fā)出哼得的一聲，然后伸出手，就要去招呼小如香，她這個怪異的舉動，倒把小如香，嚇得一跳，趕緊躲在爸爸身后，臉都不敢露出來。

　　大虎媽看了，越發(fā)有點心急了，嘴里嘟囔道：

　　“這丫頭，還和自己親奶奶認(rèn)生了！”說到這里，她扭身進(jìn)了遠(yuǎn)門，又是一陣大嚷：

　　“老頭子，你在哪，咋還不出來，你兒子大虎回來了！”

　　趙小蘭看了一眼冷漠的公婆，臉上現(xiàn)出一絲不自然來，大虎看后，連忙伏在她耳旁輕聲勸道：

　　“小蘭，莫生氣了，咱們進(jìn)去吧！”

　　就這個時候，從里屋走出一位老人，他慈祥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微笑，遠(yuǎn)遠(yuǎn)地就向他們打招呼：

　　“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他們面前，笑瞇瞇地看著如香：

　　“這是如香吧！”

　　“快，快叫爺爺！”趙小蘭推了一把如香，輕聲叮囑道。

　　“爺爺！”

　　當(dāng)小如香這一聲稚嫩的呼喚，頓時把大虎爸爸高興的淚流滿面。他僅僅抱著小如香，嘴里喃喃道：

　　“都長這么大了，咋不回家看看爺爺呢？”

　　大虎媽媽看著他們這幸福模樣，臉上也隱隱約約顯出一絲尷尬，她對著自己老伴嚷道：

　　“大虎難得回來一趟，去，通知咱家大姑娘、二姑娘一聲，今天晚上讓他們都回家，咱們一大家子好久沒團(tuán)圓了！”

　　“好咧，我這就去！”大虎爸爸高興地應(yīng)了一聲，就出門了。

　　原來，大虎的大姐二姐都嫁的不遠(yuǎn)呢，離這里也就三、五里地遠(yuǎn)。不一會兒，這偌大的農(nóng)家院子，就瞬間熱鬧起來了，大姐一家四口，二姐家一家五口，紛沓而來，親人們難得一見，男人嘛，做在一起喝著茶聊天，女人們都進(jìn)了廚房，幫著媽媽做晚飯，這小如香就和自己的表哥、表姐們在院子里玩的開心盡興呢。

　　就在一家人熱熱鬧鬧共進(jìn)晚餐之際，大虎媽媽突然看著大姐、二姐兩家孩子們，又看看大虎這兩個丫頭，突然眉頭緊鎖，嘴里嘟囔道：

　　“哎，大虎呀，大虎，你看看你大姐、二姐家里，那個不是兒女雙全，就你生了兩個丫頭片子，咱們老陳家到你這一代可是獨苗呢？”

　　趙小蘭一聽此話，臉再也掛不住了，她抱起懷里小如花，對身邊小如香大聲嚷道：

　　“如香，咱們走！”

　　如香何時看到過媽媽這么嚴(yán)厲的模樣，頓時嚇得哇哇大哭，陳大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媽媽會在一家人團(tuán)員相聚的這享福一刻，來這一出，他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娘，又回頭心疼地看著惱羞成怒的妻子，不由得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氣：

　　“媽，你說這干嘛？”

　　“是呀，媽，人家小蘭第一次來家，說這不好！”大姐說著話，站起身來，就去勸小蘭。

　　二姐也是急脾氣，她沖著媽媽就嚷：

　　“媽媽，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咱家大虎干的是電氣化鐵路工程，到處漂泊，四海為家，人家大虎媳婦小蘭多好呀，一個人在家拉扯著兩個孩子，容易嗎？”

　　大虎媽媽看到一家人都沖著她發(fā)火，一時老臉有點掛不住了，她突然撲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老天爺呀，我的命咋這么苦呀！”

　　大虎爸爸此時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鐵青著臉，無奈地走出屋里，來到大院里，蹲在一個墻邊，拿起那只旱煙袋，裝上煙，點了火，放到嘴里，使勁吸了幾口，以此來麻痹這突發(fā)的一團(tuán)糟的窘迫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