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8月1日的深夜時分,是李靜和楊宇的新婚之夜,在這SARS疫情特殊時期,他們的婚禮也只是在家庭內(nèi)部舉辦了一個簡單儀式,因此電話祝福,就在這個深夜不斷響起,面對眾多親朋好友的紛紛祝福,李靜和楊宇深深陶醉在這種特殊方式的幸福中……
而一個特殊電話的祝福,卻讓李靜每每想起都是記憶猶新,那就是他們單位物資部長李德力給他們打來的祝福電話:
“李靜,今天是你和劉宇的新婚之日,我謹代表我自己對你們表示我最美好的祝福,祝福你們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彼此相愛,笑口常開,幸福美滿!”而他說到此次,話鋒一轉(zhuǎn),接下來的話,讓李靜當時有點疑惑了:
“李靜,你就像我親妹妹一樣,別看你剛上班沒多久,可是我看好你,你不但是大學生,有知識,而且在日常工作中肯吃苦,愛鉆研,今后在工作和生活中,不管遇到任何波折,都千萬別一個人扛,一定要學會自我釋放解壓,別像我那樣,活著好累……”
李靜剛想著在電話里說上幾句話時,李德力卻把電話掛斷了。
“洞房花燭夜”是新郎、新娘渴望已久的幸福美好的良宵。是那么神秘、美妙而溫馨。就在兩人深深陶醉在這幸福時刻時,床頭那個紅色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
李靜閉著眼睛,拿起話筒,里面瞬間傳來一陣絕望的哭泣聲:
“小,小,小靜,你,你,你快下樓來我家一趟,你阿力師傅出事了?”
“任姐,你說哈,我阿力師傅出事了?”李靜大吃一驚。
李靜連忙推醒身旁的楊宇,對他說道:
“快穿衣服,阿力師傅出事了,我們一起到三樓去看看!”
“啥事呀,你不知道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嗎?”楊宇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聽話,快起床!”李靜此時已經(jīng)穿好衣服,大聲嚷道。
楊宇此時看到自己老婆發(fā)火了,這才初夢大醒,一下子,整個人都精神了,連忙起床穿好衣服。
當兩個人來到李德力家里時,街坊四鄰已經(jīng)擠滿了屋里那個小客廳了,任姐一看到李靜進來后,就一把來住她的手:
“小靜,你來了,當姐的也不跟您客氣了!今晚你就把我女兒小文先接到你家里,睡上一夜,我,我,我待會等120來了,得陪著你阿力師傅去醫(yī)院呢?”
“我阿力師傅到底咋了?”李靜著急地問。
“他、他、他今晚不知咋回事,睡著、睡著就不醒了?”
“啊!”李靜一聽,嚇得一下子攤在楊宇的懷抱里。
不一會,120就來了,大家伙七手八腳地幫著大夫,把李德力送上急救車上,任姐一邊哭著,一邊跟著上了車,急救車一路飛奔,向醫(yī)院駛去……
小文一個人此時蜷縮在沙發(fā)上,臉上掛滿了淚水,嘴里一直嘟囔著:
“我爸爸太累了,我爸爸太累了!”
李靜一看到平?;畈?、可愛的小文,此時卻是這副悲痛欲絕的凄慘模樣,心里不由的一陣酸楚,她哽咽著說:
“小文,走,上阿姨家里睡,好嗎?”
“不,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在家里等爸爸回來!”
李靜還想再勸勸,楊宇此時卻攔住了她,輕聲說:
“今晚咱倆就陪著小文吧!”
李靜聽了,感激地看了楊宇一眼,她坐在小文旁邊,一把把她攬入懷里,輕聲說:
“小文,你要心里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小文緊緊依偎在李靜懷抱了,卻仿佛沒聽到李靜的問話,臉上依然是熱淚不斷,嘴里依舊是那句話:
“我爸爸太累了,我爸爸太累了!”
就這樣,李靜一直抱著小文,一夜小文都沒合上一眼,到了早上,小文自己來到衛(wèi)生間洗漱一番,然后悄然來到李靜面前,央求道:
“小靜阿姨,你帶我上醫(yī)院看看我爸爸吧!”
“你爸可能此時還在搶救呢,此時去,恐怕不合適吧!”李靜心里不安地答道。
“你就帶我去吧,我想爸爸了,我要看看他!”
楊宇看著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文,心里不忍地說:
“走,咱們一起上醫(yī)院看你爸爸去!”
三個人出了家門,來到大街上,李靜問小文:
“小文,早飯想吃點啥?”
“我啥也不想吃!”
于是乎,三個人都沒吃早飯,打了一輛出租車,就來到了醫(yī)院,當李靜一看到任姐,簡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任姐的滿頭烏發(fā)一夜之間白了許多,滿臉憔悴,雙眼呆滯,死盯著急救室那扇大門,一動不動。
“媽,我爸咋樣了?”小文著急地問。
任姐仿佛沒聽到女兒的問話,依舊是一動不動。
“媽,我爸咋樣了?”小文看到媽媽這幅模樣,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文的這聲哭泣,一下子驚醒了任姐,她一把把小文攬入懷抱里,緊緊地抱著,嘴里嘟囔著:‘’
“我再也不吵你爸爸了,再也不說他窩囊了!”
就在此時,急救室的門響了一下,從里面走出一個白大褂來,任姐一看,連忙上前,嘴里哆里哆嗦地問:
“大夫,我老公咋樣了?”
那位大夫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文,沒說話,悄聲對任姐說:
“請你到我辦公室,說吧!”
等任姐從大夫辦公室出來時,她整個人都垮了,當她踉踉蹌蹌地來到李靜她們面前,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媽,我爸咋了?”小文雙手緊緊抱著媽媽,哭著問。
“你,你爸,你爸他不要我們了!”
“你胡說,爸爸要我們,我要爸爸!”小文聽了,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來。
“小文,你爸爸走了!”任姐哭著對小文說。
當護士把阿力推出來時,小文一下子撲在爸爸身上,此時就壓抑許久的悲痛瞬間迸發(fā),她哭喊著:
“爸爸,爸爸,你別走,你答應給我做手搟面條,還沒做呢?”
李靜看到此景,也忍不住會熱淚盈眶,她實在想不通,平時阿力師傅對誰都是笑呵呵地,說話那么和氣,啥事到他那兒,那都不叫事呢,這樣一個熱愛工作、平易近人的老師傅,咋說走就走了呢。他心里到底有啥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