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壤之別
任小紅下午下班回到家里,剛進(jìn)門,就聽到女兒在廚房里自言自語:
“咋回事呢,我用水洗菜,這水就從地面上溢出來呢?”
“文文,你在干嗎?”
李藝文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廚房地板上越來越多的水,突然聽到媽媽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扭過身來,一邊指著地面上的水,一邊懊惱地說:
“媽媽,昨天爸爸不是說今晚回家嗎?我就想著給爸爸露一手呢,這本來我稀飯也熬好了,燒餅也買了,就在我準(zhǔn)備洗點菜,準(zhǔn)備等你回來炒菜呢,可是,可是這污水卻流到咱家地板上了,而且越來越多呢?”
“哎呀,恐怕是地漏堵了,或者是水管破了吧?你起開,讓媽媽看看?”任小紅說著話,就蹲下身去,打開櫥柜門……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一陣門鈴聲,女兒文文快步來到客廳門口,打開門一看,就驚呼道:
“爸爸,是爸爸!”
李德力一邊把隨身攜帶的行李放到客廳沙發(fā)旁,一邊笑著問:
“文文,你媽呢?還沒下班嗎?”
“爸爸,我媽在廚房,咱家下水道壞了,水排不出去,都流在廚房地板上了?!?p> 李德力聽了,顧不上換衣服,就連忙來到廚房,他看到任小紅正蹲在地上,臉湊進(jìn)櫥柜里,雙手在忙活著呢。
“小紅,你起身,讓我看看是咋回事?”
“哎呀,我家大功臣回來了,我可不敢用你呢,咱家啥東西壞了,經(jīng)你手一修呢,那可徹底就壞了。”任小紅頭也不抬,狠狠地說道。
“我,我,我……”李德力欲言又止。
當(dāng)任小紅抬起臉來,兩人對視時,李德力看著任小紅臉上那一道白一到黑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好意思笑呢,這十多年你不在家,我一個女人家在家容易嗎?”任小紅白了他一眼。
李德力聽了,也覺得理虧,于是訕訕來到陽臺,看了一眼洗衣機里那凌亂的臟衣服,挽起袖子,就打算自己找點事做。
“爸爸,你干嘛?”不知啥時候,女兒文文來到他身旁。
“我,我,我打算洗衣服呢?”李德力說。
“爸爸,媽媽說了多少次了,這淺色衣服不能和黑色衣服一起洗呢,你還記得不,上次就是你洗的衣服,我夏天的校服,那件白色襯衫就無法再穿了。”文文小聲提醒道。
“爸爸知道了!”李德力說著話,就把洗衣機里黑色和其他容易掉顏色的衣服拿了出來。
李德力把衣服分好后,往洗衣機里倒了些洗衣粉,按下啟動鍵后,就來到客廳,他笑著對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文文說道:
“文文,你看爸爸給你和媽媽帶啥好東西了?”
李德力說著話,把行李箱打開,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掏了出來。
“爸爸,你給媽媽買了一件皮大衣呢?還給我買了一件粉色毛衣,還有媽媽最愛吃的辣椒和粉絲呢?女兒文文故意大聲說著。
“文文,叫你爸爸來吃飯!”廚房里傳來任小紅的聲音。
“好,爸爸,我們?nèi)コ燥垼 ?p> 一家人吃過飯,李德力特意洗個澡,然后就來到臥室,此時任小紅已經(jīng)躺在床上,背對著她,李德力上了床,從后面一把抱住任小紅,聞著老婆身上特有的味道,嘴里輕聲說:
“老婆,我想你!”
“死相,你干嘛,女兒還沒睡呢?”任小紅半瞋半喜。
“沒事的,我看文文已經(jīng)睡了!”李德力說著話,把任小紅抱得更緊了,不知為何,任小紅此時面對丈夫的親熱,卻是反應(yīng)異常冷淡,她突然一把掙脫了李德力的擁抱,對他說道:
“去,去,去,一邊待著去,你說你整日心里除了想這事,還能不能想到別的啥事嗎?”
本來心生憧憬浪漫的李德力,面對著老婆的這一通責(zé)問,一頭霧水,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此時他就內(nèi)心激情消失殆盡,自己那一雙手悄然從老婆身上抽了回來。
尷尬的寂靜,兩個人都不言語了,久久、久久,任小紅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輕嘆:
“哎,你知道嗎?明年是咱公司的改制年,聽說這是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呢,許多部門要合并,許多機關(guān)人員要精簡呢?你說說,你也是大學(xué)生呢,這么多年,只知道一線埋頭苦干,這次你回來,公司里還有你的崗位嗎?你要是被精簡下崗了,咱家可咋辦呢?”
李德力聽了,不以為然地答道:
“我就是個干活的,還能沒個工作呀,大不了還去一線干嘛!”
“我就看不慣你這一副吊兒郎當(dāng),不思進(jìn)取的混日子模樣,你看看你一起上班的那批大學(xué)生,現(xiàn)在人家哪個不是總工,就是分公司經(jīng)理,你可倒好,還在一線干呢,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嫁給你這個窩囊廢。”任小紅聽了李德力這番話語。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德力看著眼前這個很勢利的女人,心里暗想:
“天呀,這還是當(dāng)初那個知性才女任小紅嗎?她咋變成這樣了?”
李德力此時心中浴火難忍,看著老婆那對自己滿臉的不屑一顧,聽著老婆的這番數(shù)落,忍不住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出臥室。
任小紅看他遠(yuǎn)去的背影,嘴里大聲嚷嚷道:
“每次說你,你就這樣,不言不語,真是個悶葫蘆,氣死人了!”
李德力沒有分辨,一個人默默來到陽臺上,他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輕聲推開一點窗戶,頓時一股寒流襲來,他忍不住一陣寒顫,順手從衣兜里摸出一根香煙,放到嘴邊,打火機跳出那一串調(diào)皮的火苗,瞬間點燃香煙,李德力使勁吸上一口,此時的他,思緒順著時明時暗的煙頭,漂泊不定,他不知道今后自己的人生又該如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