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謀殺(上)
“陳簡?!”眼看他就要走回對面的準(zhǔn)備室,沈以樂連忙喊住他,“你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主動認(rèn)輸?”
陳簡說道:“再打下去,我們遲早有一人要受傷,我可不想看到這一幕。”
“那你也不能主動認(rèn)輸啊。”
“其實你認(rèn)輸也行,”陳簡聳肩,“只要這場比武結(jié)束就行——不過你不服輸,所以還是讓我來吧。”
“你——”
沈以樂不知該說什么。
第二次了,陳簡又一次輸給她,而且又是在能贏過她的情況下。
捫心自問,她的確不可能退縮和投降,繼續(xù)打下去會跟陳簡說的一樣,兩人必有一方會受傷。
而受傷的人很可能是她。
陳簡只是沒有明說。
沈以樂頗為惱火地瞪了陳簡一眼:“好啊,這次你讓我,之后我們見面,我不會再讓你這么悠然自得!你給我記??!”
陳簡忽然覺得,沈以樂是這些日子見過最真實的女孩。她有喜怒哀樂,天真善良,相比最先見到的溫卿筠,還有希闕儀,她的純真尤其可貴。
一股暖意涌上他的心頭,在這個錯綜復(fù)雜,充滿心機(jī)和算計的世界,他同樣從沈以樂身上感到了一絲慰藉。
他不由得笑道:“下次我一定會全力以赴?!?p> “希望你說到做到。”沈以樂擺了一張臭臉,嘴巴微抿,看著陳簡離開了擂臺。
看席上,注視這一切的蔡宮連忙跑下臺:“陳簡!你沒必要讓著師姐啊,你輸了之后,就得和稚泣比武了,多麻煩。”
“沒事,我又不怕稚泣?!标惡啍[手。
他有自己的考慮。參加比武是羅斯的意思,而那家伙沒有要求名次,更何況,羅斯甚至都離開武當(dāng),不知去哪逍遙了。因此在這場比武前,陳簡就有意輸?shù)?,選擇與聯(lián)手伙伴稚泣比武,至于下一場是贏是輸,全看羅斯那邊的情況。
“對了,上次你跟我說過卞離的事,我?guī)湍銌柫?。”蔡宮說道。
陳簡驚悚一抖:“你問誰了?”
“就……我的那些朋友們?!?p> 陳簡頓了下,心想事已至此,就聽聽他打探出什么消息吧。于是不動聲色地道:“打聽到什么了?”
“卞離和長輩們關(guān)系一般,甚至遭到多數(shù)人厭惡?!?p> “有這回事?”
“千真萬確,”蔡宮肯定道,“我的朋友們問過他們師傅。那些長老、護(hù)法,都不喜歡卞離,也不想談他的事,只說他死在京城——陳簡,你為何要問卞離的事,他怎么死了?發(fā)生了什么?”
“你先別說話,讓我想想?!?p> “行吧?!辈虒m坐在陳簡身旁。
陳簡苦思冥想:卞離和大多數(shù)老一輩的關(guān)系一般,甚至遭人厭惡。他在京城被殺,說不定出自武當(dāng)之手,可這些事和千手毒女又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溫卿筠說卞離是關(guān)鍵人物?
可惡!這樣胡思亂想根本得不出什么結(jié)論,調(diào)查了這么久,也就知道卞離的名字、他死在京城和他的徒弟是羅斯,而真相掌握在羅斯手中,看來無論如何都沒法繞過他,可現(xiàn)在,他人跑哪去了?
陳簡剛想起身,再動身去羅斯的破屋子轉(zhuǎn)一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有個人不知何時站到了身旁。
“稚泣?有什么事嗎?”陳簡問。
“聽說我的下一個對手是你?!敝善恼Z氣很輕松。
“是啊?!?p> “其實我早就想和你交手了,不過因為分區(qū)的關(guān)系,這大半月都沒機(jī)會碰上?!彼θ琳?,仿佛馬上就要和陳簡一同上擂臺。
“嗯……我也期待和你交手?!?p> “你看上去心不在焉。發(fā)生什么了?”
他與陳簡對視,眼神詢問是不是武當(dāng)?shù)氖隆?p> 陳簡心中拍掌:差點(diǎn)忘了稚泣,他答應(yīng)要幫我調(diào)查武當(dāng)。
“沒什么,我們下次見面再好好談吧?!标惡唽χ善f道,“我先回屋了。”
“行?!敝善牰岁惡喌囊馑肌?p> 陳簡和蔡宮走出比武場,蔡宮立刻說道:“你還沒說卞離的事?!?p> “說來話長,”陳簡說道,“你還記得千手毒女嗎?”
“當(dāng)然記得,那個叫陳……”
陳簡立刻用眼神制止他說出名字,以防隔墻有耳。
蔡宮捂嘴:“記得。你繼續(xù)說。”
“她告訴我,卞離知道三年前事件的真相?!?p> “什么事?”
對啊,是什么事來著?陳簡突然有些迷糊,他知道卞離很重要,可重要在哪?
仔細(xì)想想,溫卿筠曾經(jīng)說過,陳簡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張勝寒和整個武當(dāng)都不是善茬……
張勝寒?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忽視了一個很關(guān)鍵的人物,那就是武當(dāng)掌門張勝寒!
“三年前……”陳簡喃喃,“張勝寒本該在孤鶴峰殺死千手毒女,可他卻放她走了?!?p> 蔡宮聽后流下冷汗。
當(dāng)他在東??吹疥悑日宫F(xiàn)出千手毒女的招式時,就產(chǎn)生了一個疑惑——掌門說過千手毒女死在生死劍下,怎么還活著?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加之陳簡讓他保守這個秘密,神經(jīng)有些大條的他不經(jīng)忘了這回事?,F(xiàn)在陳簡舊事重提,他只覺得一陣寒意流遍身體。
“的確,而且張掌門就是三年前那段時間成為掌門的,因為打敗了千手毒女?!辈虒m說。
陳簡聽后露出笑——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他說道:“我要調(diào)查的卞離,他知道張勝寒放走千手毒女的原因?!?p> “難道他是因為知道真相,被掌門……滅口了?”蔡宮小聲問。
“有這個可能嗎?”陳簡眉頭緊鎖。
羅斯,是卞離的徒弟;羅斯,同樣和張勝寒關(guān)系要好。當(dāng)年卞離入京,羅斯在場。如果羅斯與張勝寒的關(guān)系勝過他與卞離,他會不會為了幫張勝寒保守秘密,殺掉卞離?!
可羅斯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殺死卞離。
……
他可能玩了個文字游戲——他只是張勝寒的劍,代替張勝寒殺死了卞離!這么一來,他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沒殺卞離。
那家伙很可能做出這種無聊的事!
陳簡豁然開朗,他拍了拍蔡宮的肩膀:“這些事一定保密,武當(dāng)里遍布張勝寒的眼線,千萬別再跟其他人談及卞離,有人若問,你就說是在縱橫堂的名列里看到了他的名字?!?p> 陳簡清楚,武當(dāng)所有人都被記錄在冊。
“好?!辈虒m也意識到此事極其危險,他控制不住脖子,很不自然地點(diǎn)頭。
“我先回屋了,等想到什么再跟你說。”
“一定要小心?!?p> “你更是?!?p> 陳簡加快腳步朝住所奔去,接下來要聽聽稚泣能帶來什么情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