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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變乾開

第四十七章 郡城

坤變乾開 發(fā)發(fā)01 3402 2020-06-29 14:58:08

  過白熊嶺后,馬隊花費一日多趕至瑤山縣城,在城外休整一番,貨物也賣出不少,待至清晨便又上路,此時已是六月二十五,游雪離府已七天之久,可一路時間耽擱著實不少,馬隊貨物又多,行得較以往的確慢得多。

  游雪離府時對父親說二十天便歸,此時再一看,歸期似還遙遠,只恐父親和親人們在家等得著急,瑤山縣城一過,一眼望去,前方再無高山險峰,道路暢通無阻,游雪登時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喝令馬隊加速,哪知馬隊眾人早已等候游雪發(fā)令,隨即向前沖了出去,游雪苦笑尷尬不已。

  瑤山縣內(nèi)再無匪寇阻擋,行至二十六日申時,馬隊終于抵達南林郡城——南林城,這南林城乍一看似方且正,比起山鳴縣不知大了多少倍,五丈高的城墻隔著幾里都能瞧得清楚,城墻中一扇巨門巍然屹立,連守門的士卒也盡是膀大腰圓,身披盔甲,手持長矛,好不威風(fēng)。

  太陽雖偏西已多,但絲毫不減郡城內(nèi)的熱鬧。街道上客商、行人摩肩接踵,兩旁酒店、布店等各種店式應(yīng)有盡有,擺攤的、賣冰糖葫蘆的、賣水果的大聲吆喝,走幾步便有新鮮玩意,賣藝的、唱曲的、說書的隨處可見,稍往城內(nèi)一走,只覺眼前房屋煥然一新,無不是精美裝飾,雕梁畫棟,好不豪華奢侈,游雪與賈、李二人邊走邊看,只覺到哪兒都是新奇不已,早已忘記了客店中的馬隊和護衛(wèi)兄弟們。

  三人行至一“八方”酒樓二樓,登時覺得耳朵一軟,許是在街上聽得多了,聽得累了,不一會兒,樓下一臃腫老漢趕忙小跑了上來,見面便是深深一揖,游雪還未反應(yīng)過來,賈更貴搶步而上,口中叫道:“劉叔!”李遷跟著叫了一聲,二人為游雪介紹那老漢,游雪這才得知對方是這“八方”酒樓的掌柜,亦是長輩,趕忙行了一禮,也稱其劉叔。

  劉叔早知此次跑馬換了領(lǐng)頭,當(dāng)下一看,見游雪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也不管對方武藝如何,心中已是接受了游雪的身份,隨即吩咐后廚大擺筵席,劉叔陪坐一會便下去招呼客人,三人本也頗為拘謹,待劉叔一走,隨即推杯換盞,談奇說新,直說到深夜。

  第二日一早,游雪梳洗完畢,告辭賈、李二人,獨往雪府。這南林城雖不比帝都城池寬闊,但也是一郡之城,城內(nèi)臥虎藏龍,武藝高強之人比比皆是,游雪只走了幾條街,便遇見幾位好手,雙方暗自注視一番,如在山郊野外,定是要比試個高低,這外城尚且如此,內(nèi)城更不必談,雪府便在內(nèi)城,游雪又怎敢上房縱行,只得挪步快行,一個時辰后,饒是他腳下暗使內(nèi)力,一路打聽,也才趕至雪府。

  雪府在內(nèi)城以西,但并不遠離中心地帶,可見雪府地位之高。游雪走上門前,只見十幾排石階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兩旁的石獅雕像被之壓得毫無吸引之處,抬頭仰望,一副精巧匾額立于門上,其上寫著“雪府”二字,游雪乍一看,這字跡怎地如此熟悉,蒼勁有力,筆跡獨特,不是爺爺游塵還能是誰?當(dāng)即心里一喜,似是回到游府一般。

  游雪正欲上前自報家門,可臺階還未走完,那看門的士兵已是出口阻攔,道:“可有請?zhí)??”游雪搖頭,伸手入懷,準備取出父親的信件,只聽到:“府內(nèi)不接待閑人,請回!”邊說著已將長矛伸出,游雪退后幾步,下了臺階。

  游雪取出信件,半遞給那士兵,那士兵又怎會去接,這般迂腐書生他見得多了,哪一個不是阿諛奉承,希望雪府給找個差事,隨即嚴厲道:“快走!信留著自個看。”游雪無奈,只得收信入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在門口站了半柱香的時間,那雪府內(nèi)終走出兩人,游雪如見救星,忙瞧過去,只見出來的是兩女子,那為首的女子一襲白裙,裙上花蝶飛舞,似是要脫裙而出一般,再細瞧那女子相貌,游雪登時臉色微紅,薄光下,見那女子膚白如脂,面色紅潤,朱唇含笑,柳眉小鼻,一雙眼睛更是誘人心魄,頭戴精致發(fā)釵,發(fā)髻后挽,好一副閉月羞花的相貌。

  游雪正自欣賞,已是忽略了那女子身后跟隨之人,女子出門便看見了一襲白衣的游雪,初見便已心中疑惑,怎地與姑姑樣貌這般相似?隨即問那守門士兵,士兵隨即將游雪說得一文不值,又故意說大了幾句,女子心中更疑,吩咐丫鬟上前再問游雪。

  游雪見一人過來,隨即收目而回,假裝鎮(zhèn)定,丫鬟上來便是一句:“干嘛的?”游雪心中暗暗叫苦,可別再把自己趕出這條街,隨即答道:“探親的!”丫鬟一驚,臉上已有怒色,還以為游雪調(diào)戲自己,正待回身,那女子也下了石階,游雪故意把嗓門提高了一些,果不其然,正主終于來了。

  女子上前一禮,游雪還禮,游雪不想再被誤會,隨即掏信說話:“在下游府游雪!”那女子渾身一震,著實驚訝不小,隨即再行一禮,微笑道:“雪哥哥請!”側(cè)身讓路,游雪也不客氣,既然是妹妹,就不見外了,隨即再次上階,路過那士兵時,突然邪魅一笑,手中還揮著那封信,士兵嚇得面無膚色,呆立在地,游雪身后傳來兩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游雪踏入府門,登時眼前一亮,前方兩排楊柳樹微微拂動,中間一條碎石層鋪的堅硬大道直通前方,路面因各色石子而變得五顏六色,游雪忙加快腳步,只恐自己多滯留一步而被妹妹瞧不起。行過那大道,到達一高大雄偉的祠堂,那祠堂左右十多丈,高達三丈,雙門敞開,游雪不敢進入,忙止身等候。

  女子趕忙吩咐丫鬟去后院告知母親,自己則站在游雪身旁,時而抬頭瞧幾眼游雪,隨后便含羞低頭,游雪既知對方是自己妹子,他本也無輕薄之意,當(dāng)下更無拘束,問道:“姑……妹妹名諱可否一說?”他本想說姑娘,但又覺太假,便強行改了口,女子含羞答道:“雪若涵?!甭曇羲周浿畼O。游雪心中驟明,雖說游府與雪府少有往來,但生兒育女、紅白喜事都還是互相通告一聲,這雪若涵便是雪府少爺雪中飛的女兒,年芳十六,雪中飛還有一子,已是二十有四,名叫雪若安。

  游雪問了雪若涵一些府中之事,雪若涵支支吾吾答了幾句,害羞不已,不一會兒,祠堂左邊走廊走出一婦人,身后跟著一大堆人,那夫人氣質(zhì)高貴,與雪若涵有幾分神似,雪若涵搶上前去,抱住那婦人右臂,親昵說道:“娘,您看,誰來了?!眿D人含笑點頭,上下打量著游雪,游雪趕忙上前跪下行禮,婦人也不阻攔,待游雪磕了頭,這才示意雪若涵上前扶起,游雪心中頗感溫暖,面前這婦人便是雪中飛的妻子薛氏。

  薛氏先引游雪進祠堂拜見列祖列宗,游雪何等眼神,在最下方已看見了母親的靈位,當(dāng)即眼中含淚,薛氏一旁微微拭淚,雪若涵已是微微抽泣,待游雪磕完頭,薛氏小聲喊了幾聲,游雪這才將眼睛自母親靈位上移開,內(nèi)力暗使,眼眶中淚水陡然消失,薛氏一驚,見游雪面不改色,果然有幾分夫君雪中飛的豪邁之氣。

  薛氏命仆人將游雪帶入后院內(nèi)空房休息,游雪要住前院客房,反被薛氏指責(zé)了一番,游雪只得聽從。穿過長長的走廊,園中百花正爭艷盛開,幾棵杏樹淺露杏芽,將花色冷淡了幾分,前方一排高門大屋,雕梁畫棟,闊氣十足,游雪對某些東西極度敏感,見那屋頂上似有濁氣盤旋,隨即開啟陰眼,果然看見一縷血紅飄蕩在房屋之上。

  戒備之心驟起,游雪問道:“舅母,府中最近可來了生人?”他不敢問“出了何事”,顯得太過無禮,薛氏止步微愣,答道:“你外祖母臥病在床,府內(nèi)常有大夫出入?!庇窝┘鼻械溃骸白婺冈谀膬??外甥對醫(yī)理略懂一二,請舅母帶路?!庇窝┣瞥隽瞬粚?,心中怒火燃起,薛氏見其頗為自信,便帶游雪前往,游雪本應(yīng)過去叩拜,只因外祖母仍昏迷不醒,薛氏因此未提及此事。

  走過幾排房屋,薛氏引游雪走到后院深處,進入一間屋子,屋內(nèi)蒲團上坐著三個和尚,嘴里念著經(jīng)文,三人前方是一尊菩薩雕像,像上玉光閃閃,應(yīng)當(dāng)是寶玉所制,香爐上插著幾炷檀香,聽聞有人進來,三人緩緩自蒲團起身,隨后走向薛氏這邊。

  那為首的和尚一襲淡紅袈裟,白眉長須,慈善和氣,他瞥了一眼游雪,隨即愣在原地,竟忘記回薛氏的禮,薛氏也不在意,介紹道:“言大師,這是我家外甥,名叫游雪。”言大師震驚不已,游雪上前行禮,他竟突然仰頭大笑,說道:“法相師兄可好?”游雪趕忙跪下行禮,恭敬道:“拜見言師叔。”他還未跪下,已被言大師扶起,游雪續(xù)道:“師父一切都好?!?p>  言大師喜不自勝,拍著游雪肩旁,說道:“師兄安好就行,我跟師兄雖不是同門,但勝似同門,你既然來了,師叔便要走了。”游雪勸阻道:“弟子還有事請教師叔。”言大師搖頭道:“可別羞煞師叔了,師兄跟我講過一些,有你在此,師叔可以放心回寺了?!毖源髱煾孓o薛氏,轉(zhuǎn)身便走,游雪跟隨其后,代替薛氏送一程。

  雪府門口,言大師笑道:“師侄看得可仔細?”游雪知其話里有話,回道:“仔細。”言大師續(xù)道:“害人不淺??!師侄可莫留后患,貽害他人?!庇窝┑溃骸暗茏幼衩?!”言大師滿意點頭,說道:“有閑了便來我南華寺一游,好讓你那些師兄師弟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游雪誠恐道:“弟子不敢,定當(dāng)前去?!毖源髱熢俅吸c頭,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游雪矚目馬車離開視線方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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