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初祖母的生日宴在文翰伯爵的老房子里舉辦。文翰是個表情嚴(yán)肅但言語幽默風(fēng)趣的白胡子老頭,像卡通片里的科學(xué)家。當(dāng)年伯爵的父母帶他移民去識處天做生意,結(jié)果文翰在十來歲的時候?qū)Ξ?dāng)兵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加入識處天皇家海軍。
識處天的海洋是很有意思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圓形大洋,叫月洋,周邊連通著上千個在陸地中蜿蜒穿梭的“河?!薄=泻雍J且驗檫@些海比大河寬不了多少,但并不是流淌在陸地表面的河流,而是貨真價實的深海溝。一種說法是在遠(yuǎn)古時候曾有天外飛來之物撞到了月洋所在地,不僅瞬間造了個大坑出來,連帶整個天界的陸地都被撞出一道道發(fā)散狀的裂痕,后來被海水覆蓋。
“那豈不是像只眼球?”延甄姨媽聽后,邊吃邊評論,“還是布滿血絲那種?!?p> 魅羽雖不喜歡延甄,確切地說是二人互不喜歡,但對她的這個比喻還是蠻贊賞的。她覺得延甄在某些方面也算個敏銳風(fēng)趣的人,要是再瘦些、年輕些,也許二人還能玩到一塊兒,至少是誰也欺負(fù)不了誰的那種關(guān)系。好過善良而枯燥的類型。
此刻長長的餐桌旁坐了十五個客人,包括兩家的親戚和幾個街坊鄰居。因為餐桌較寬,兩頭均可并排坐雙人。餐桌的一頭是祖母靠在文翰身側(cè),一身酒紅色蕾絲看著年輕了十歲。頸上掛的那串顆顆圓潤的珍珠項鏈好像陌巖的祖母也有一串。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魅羽吁了口氣,像是上輩子了。然而一想到那兩個人,心頭有塊水壩就要決堤。
祖母另一側(cè)坐著延甄和她那位宇宙第一好脾氣、怎么數(shù)落都如一拳打進(jìn)棉花糖里的老公。其后是境初的遠(yuǎn)房表弟璃恩。文翰那邊則坐著他的長孫和孫媳,然后便輪到魅羽了。為何座位是這么一種安排呢?其實祖母本來是預(yù)備著把魅羽和境初放在一起的。結(jié)果那家伙一進(jìn)餐廳就自己走到長餐桌的另一頭坐下,并把身旁的椅子向后推開,表示跟誰也不沾。
說實話,就憑他滿身的酒氣,誰又愿意坐他身邊呢?
他今天穿的是套鈷藍(lán)色西裝。皮膚曬得有些黑,好在五官輪廓鮮明,襯這種藍(lán)色也算別有一番風(fēng)味。只是從面頰的顏色來判斷,來這里之前不僅在別處喝過酒,還喝了不少。過分!祖母的生日都這樣?真是慣壞了。更不用提臉上掛著的那副跟誰都不對付的神態(tài),像只毛沒捋順的大公雞,桀驁不群又氣急敗壞地坐在一堆母雞當(dāng)中。
“所以啊,”祖母滿臉憧憬地說,“這個冬天我也想去識處天坐游輪去,聽說那邊兒暖和。我雖然也喜歡這里的海,但受不了海中央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尤其到了冬天,海和天都灰蒙蒙的。換成河流一樣的海,一路看著陽光照耀下沿岸的風(fēng)光,想想就心曠神怡?!?p> “境初也一同去吧,”文翰隔著長桌說。
境初搖搖頭?!敖衲甓煳乙サ烙^拜師?!?p> 在座的人都一愣。之前在十九層地獄的最后幾天,魅羽就見靈寶對境初青睞有加。只不過她那時同他已經(jīng)關(guān)系緊張,并不了解個中細(xì)節(jié)?,F(xiàn)在看來,靈寶竟是要收境初為徒?想起龍螈寺里對他寄予厚望的景蕭長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然而能拜天尊為徒,也算他的造化吧。
正想著,聽坐在餐桌對面的璃恩問:“魅羽姑娘平日有什么興趣愛好嗎?”
愛好?魅羽想,那太多了。不過為了照顧在座諸位的小心臟,得有選擇地說。況且她今晚可是特意選擇了清純知性的裝扮。沒穿紅色,上身是乳白色針織衫,下配琥珀色西裝短褲。頭發(fā)仿照特種部隊前臺徐秘書那樣做的長直發(fā)。之前嫵媚妖嬈、性感潑辣、高貴大方的扮相都試過,這次想給自己新的挑戰(zhàn)。
“嗯,最喜歡看雜書,越稀奇古怪的越感興趣。遇上本好書,可以好多天不出門,經(jīng)常被人批評宅?!?p> “噗——”境初一口酒噴到餐巾上,又干咳兩聲,“繼續(xù)裝。”
“聽說你收養(yǎng)了個小男孩?”延甄問,“下次帶來空處天玩啦,這里有很多兒童游樂園?!?p> “你們不知道,”境初擺著手說,“她家的小孩不去游樂園,直接在戰(zhàn)場上騎著敵軍戰(zhàn)艦當(dāng)過山車?!?p> 討厭,魅羽心道。雖然說的都是實話。
璃恩又問:“既然喜歡讀書,有沒有考慮過在這里讀個學(xué)位什么的?”
魅羽點點頭,“確實想過。我對自然科學(xué)很感興趣?!?p> “哦,是嗎?物理、化學(xué)、生物,你最喜歡哪門?”
“某些人哪門都沒法念啦!”境初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什么物種起源、能量守恒、萬有引力,到了某些人那里統(tǒng)統(tǒng)不成立。實驗課上可以當(dāng)場表演推翻定理,直接證偽經(jīng)典教科書。還可能假冒老師的樣子去偷試題、改成績,這種學(xué)生誰敢要?”
魅羽兩眼冒火地盯著他。
“那可以去學(xué)醫(yī)嘛,”祖母打圓場道,“比如做產(chǎn)科醫(yī)生,一眼就能看出病人胎位正不正,還能問男女?!?p> 在座的諸人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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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祖母略帶羞澀又風(fēng)情萬種地沖文翰說:“給大家講講你在部隊的經(jīng)歷唄?”
文翰水性極好,但最讓人贊嘆的是,在他年輕的腦袋里似乎裝著一個天然導(dǎo)航儀。無論晴天陰天或是暴風(fēng)雨之夜,他對方向和位置的把握比船上的儀器還要精確可靠。穿梭在識處天四通八達(dá)的河海中,如同在自家后花園中散步。只要有他在船上,大家都能睡好覺。
境初聽到這里插嘴道:“我記得在哪里讀過一篇專業(yè)論文,有些老鼠的腦袋里就有這種神經(jīng)元,叫位置編碼細(xì)胞。你把老鼠放到黑暗的迷宮里,它能知道自己在迷宮中的什么方位?!?p> 席上眾人聞言都有些訕訕地。魅羽皺眉,這家伙平日說話挺有分寸的,今天就算喝高了,也不至于這么招人恨吧?
文翰和祖母貌似毫不介意,繼續(xù)講故事。除了上述異能,年輕時的文翰還有開朗陽光的性格。再加上外天移民的身份,以及謠傳中深不可測的家業(yè),讓他在眾人眼里既神秘又可親,無論男人女人上司平輩,對他都是不自覺地另眼相看。才四十歲出頭,就已一路蹭蹭蹭升到了艦長的職位。
“那個時候,”境初說,語調(diào)有些生硬,“空處天同識處天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吧?把我父母和另外一百三十萬民眾炸死的那顆導(dǎo)彈,不知是不是伯爵的戰(zhàn)友發(fā)射的?”
這下場中的氣氛沉重起來,祖母已經(jīng)明顯不高興了。
“境初,”文翰隔著桌子沖他說,“講故事不能跳著講。在那顆導(dǎo)彈之前,空處天是不是先給識處天扔了顆導(dǎo)彈,炸死了更多的人呢?”
“性質(zhì)不同?!本吵踔敝钡囟⒒厮?。
“這小子今天吃了槍藥了嗎?”延甄不滿地嘀咕道,聲音不大也不小。
“怎么個不同法?”文翰問。
“空處天投出去的導(dǎo)彈,目標(biāo)是電母花。沒想到導(dǎo)彈被電母花躲過,才落到了識處天?!?p> 魅羽聽得一頭霧水,問:“電什么花?誰能給我這個外鄉(xiāng)人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
璃恩見兩邊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便小聲同魅羽概述了一下這段歷史。原來識處天的人口比較多,能源一直是個大問題。尤其是出了幾次核電站事故后,民怨沸騰。于是科學(xué)家研制了一種植物發(fā)電技術(shù),將植物養(yǎng)成龐然大物,直接由葉子的光合作用將太陽能轉(zhuǎn)化為電能。
當(dāng)然了,要產(chǎn)生足以供給整個天界的能量,這株植物的體積必然是驚人的,會占去大量的空間。于是政府將植物移到空處天外部去養(yǎng)。眼看著這株植物的越長越大,產(chǎn)生的干凈能源也越強。最后在每片如城市般大小的綠葉之上還開了朵大紅花,人稱“電母花”。
然而電母花所面對的方向剛好是空處天的所在地。花和葉子上每時每刻都有強烈的電流劃過,讓空處天日益憂慮。在那之前兩個天界已經(jīng)有過多次小規(guī)模軍事沖突,處在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的邊緣了。這時空處天向識處天提出抗議,自然都被忽略。
結(jié)果就真的出事了。那天恰好是空處天的天蔭節(jié),很多民眾外出旅游。正午時分,幾道強光突然從電母花的花蕊處射出,擊在一座堪稱旅游勝地的山脈上,引起一連串的山崩。巨大的石塊朝四面八方砸去,傾瀉的山泥瞬間吞沒了附近的城鎮(zhèn)和度假村。
空處天的皇帝和軍部都火了,也不再花時間同識處天交涉,一顆導(dǎo)彈朝著電母花打過去。本以為這就是株巨型植物,能量泄露不過是次意外。沒料到的是電母花早就有了靈性,導(dǎo)彈還未行至近前,整株花便朝一邊匍匐下去。導(dǎo)彈擦過電母花的枝干,落向識處天人口最密集的都市……
“那真是一場悲劇,”文翰嘆了口氣,“電母花有了靈性,災(zāi)難來時選擇自保也是可以理解的。若干年后識處天決定不再供給她水和養(yǎng)分、讓她自然死去的時候,她也并沒有反過來用自己殘余的能量去報復(fù)誰?!?p> “植物本身并沒有錯,”境初有些顫抖地說,“但是制造她的人應(yīng)當(dāng)一早就對各種風(fēng)險進(jìn)行評估。人類歷史上類似的教訓(xùn)還少嗎?為什么非要等災(zāi)難發(fā)生過后才能意識到嚴(yán)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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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都沒人說話。魅羽客觀地評估了下境初今晚的各種發(fā)言,雖然讓人掃興,但自始至終說的也是事實。只不過今天是祖母的生日,老人家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到了風(fēng)燭殘年終于能再覓良緣,孫子卻這么任性不給面子,真是從小被寵壞了。
不過又能怎么辦呢?毛沒捋順的,就再捋捋吧。已經(jīng)寵壞的,只能繼續(xù)寵。誰讓她關(guān)心他呢?
想到這里站起身來,繞到椅子后面,再搬起椅子朝境初那頭走去。她記得上次這么做的時候是在修羅皇城崇輔的生日宴上,當(dāng)時為了替涅道籠絡(luò)人心,也是一個人搬著椅子從長桌的一頭移到另一頭。為什么她老是得扮演這種角色?
“無論是誰的錯,”文翰說這話時有些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望著手中的酒杯,眼神迷蒙起來,“我那些戰(zhàn)友們,同這里的人并沒有什么不同。有血有肉,有父母愛人,有勇氣也有恐懼。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先我而去了,那些日子像是就在昨天。一起在陽光照耀下的海域上漂泊,也在夜晚靠港的時候,擠在烏煙瘴氣的夜店里喝酒……”
此時魅羽已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來到境初身邊,把椅子放下。由于他坐在中間,她只能勉強擠在一角。
“明白,”境初語氣怪怪地說,“戰(zhàn)友之情比海深?!?p> 她斜了他一眼,這話里的意思她當(dāng)然聽得出來。見仆人已給她擺上新的杯碗,便拿起酒瓶給自己斟滿一杯紅酒。
酒瓶剛放下,境初又把自己的空酒杯推到她面前。哦,這是要她給他斟酒?他目前喝的明顯超過他的酒量了,再來點兒會不會直接躺到桌子底下去?然而越是喝醉的人越是聽不進(jìn)勸的。只得又拿起酒瓶,一邊倒酒一邊盯著他的臉看。
“看我干什么?”他沒好氣地問。
“長得帥?。 彼榈匾宦暟丫破繑R回桌上,心想今天的清純知性形象算是毀了,以后還是別再試了。“長得帥還不想給人看,只能去毀容了?!?p> 她挑釁地望著他,他也望回她。片刻后,這只毛沒捋順的大公雞終于服帖了。在之后的宴席上安安靜靜喝酒,沒再出聲。客人們漸漸活躍起來,大家好像都不記得剛才的事了,生日宴在歡快的氣氛中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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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魅羽在旅館醒來后,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去樓下退房。先前隴艮給她看了綁走境初兒子的嫌犯照片,居然是六大寺中瑟塔寺的堪布常樹。
常樹這人她接觸得不多,印象中是個粗魯強悍、心機不多的人……等等,不對。她突然記起自己還是肥果的時候,那次在藍(lán)菁寺偷聽珈寶和梓溪的對話。當(dāng)時梓溪是怎么說來的?說常樹這人未必有勇無謀,讓珈寶提防著他。然而打死她都不可能猜到,這么個舊世界里的武僧,居然會和科技發(fā)達(dá)的無所有處天有聯(lián)系。為何要綁走境初和艾祖的兒子,就更讓人琢磨不透了。
所以她的計劃是用枯玉禪回六大寺打探一下。選這么個時候偷偷溜走,倒不是因為她還在生誰的氣。昨晚在祖母家大門口把喝得醉醺醺的境初送上他的車,當(dāng)時他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不放,像是一松開就再也見不到她。最后還是她用上了勁力才把他甩開的——話說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有這樣一個女友是不是很討厭啊,呵呵。
她之所以暫時不告訴他們常樹的身份,主要是為了行動的隱秘性。目前還有太多未知環(huán)節(jié),她一個人去暗查,興許有希望。要是拖上一大隊人馬,又是飛船又是槍,很容易再次打草驚蛇。可她若告訴他自己要單獨行事,他多半不同意,所以只能不辭而別。
然而一下到酒店大堂,就見隴艮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手里拿著個吃了一半的松餅。“某人要我一早來這里堵著你,說有些人老喜歡偷偷摸摸玩失蹤?!?p> 魅羽回想了下。她確定并沒有把自己的住處告訴過任何人,然而昨晚是坐祖母府上的車回酒店的,境初只要一問便知。真是百密一疏。沒料到這家伙這么快就酒醒了?
隴艮同她去一旁的沙發(fā)里坐下,將剩下的松餅一口吞入肚。“先說下啊,不是老板自己不肯來,他現(xiàn)在正去面圣的路上。昨天陛下得知我們從識處天回來,讓他馬上過去,想問問那邊的情況。他說要去祖母的生日宴,才改到今天?!?p> 魅羽想,既然都到了這份上,再瞞著也不好了,就把綁匪的身份和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隴艮。
“原來是這樣啊……”隴艮考慮了一下,說,“常樹雖然是瑟塔寺堪布,也沒規(guī)定必須守在那里,是不是?要不然你看這么辦好不好。你有個師兄叫什么來著,上次說要競選藍(lán)菁寺堪布的?”
“鶴瑯?”
“他要是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他就算六大寺的頭兒了,對吧?你去找他,讓他編個由頭,召集其他寺的堪布來開個重要會議。誰不來,誰就危險了,就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這么一來你找到這個常樹的可能性會大些?!?p> 哎,對啊,魅羽心說,這真是個好主意。
“算了,還是不要了,”隴艮擺擺手?!袄习遄屛医刈∧?。要是知道你又走了,有我好受的。”
“我又不用從正門出去,你攔得住我嗎?”
“那你記好了啊,去打探下就行,有什么進(jìn)展立刻和我們聯(lián)系。這人不簡單,你不是他的對手?!?p> 送走隴艮,魅羽上樓回房,帶上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其實就是一個包袱。在她將枯玉禪撥向人間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手環(huán)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到時候又怎么和大家聯(lián)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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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啊!
魅羽蹲在飯桌旁,兩眼迷糊地給錚引捶腿已經(jīng)錘了老半天了。桌旁的三男一女一直在吃飯,就像不知道有她這么個人存在。尤其是九叔和鷹裘,自始至終都端著碗把頭扭向窗外,避免看她。
待小二進(jìn)來上最后一輪茶的時候,魅羽趴在錚引腿上,貌似睡著了,還把口水流到他褲子上。鷹裘和九叔起身,說是去方便,也不知是真尿急還是因為場面太辣眼,找機會走開而已。
錚引把身邊的女人打發(fā)走,沖魅羽道:“起來吧丫頭,知道你是裝睡?!?p> 魅羽沒反應(yīng)。剛剛?cè)齻€男人并沒有提和成烎會面的結(jié)果,只是隨口聊了幾句明日同海盜們交換糧食的事。然而單從這一點,她便能判斷蜍羲沒能拿到,否則還買糧食做什么?自己種就是了。
錚引見她沒動靜,先是伸手捏捏她的臉蛋,又俯身抱住她的腰,將她扶起。她的臉靠在他胸前,發(fā)髻蹭著他的下巴,耳邊是砰通的響聲,知道那顆跳動的心臟里只有她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她將手指摸到他的腰眼穴上,閉著眼睛小聲說:“我一定要救前庭地所有軍民,我相信成烎能想到辦法。否則就只有把刀架到他脖子上,把軍民都搬到這里來安家,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p> 說完后睜開眼睛,仔細(xì)地看了看他,便從敞開的窗戶里飛了出去。之前她就想逃了,只不過有鷹裘在場,未必逃得了。她給他點的穴很輕,鷹裘回來很容易就能解開?,F(xiàn)在也不想等什么明早的飛船了,她要直接同成烎交涉。
從骷髏口中飛入,經(jīng)過一個個碼頭,直接飛到富麗堂皇的大廳門口才落下。
“見面禮,”一個粗壯的海盜攔住她。
魅羽沖他嫵媚地一笑。
“我說見面禮?”
“千金難買美人一笑,見面禮你已經(jīng)收了。”
說完抬臂一揮,海盜橫著飛了出去,魅羽大踏步進(jìn)了客廳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