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齊沛沛才去了半天,就有了收獲。
不知道是氣急敗壞還是狗急跳墻,失敗了這么多次,讓幕后的人有些急躁了,晚上竟然直接派了一只厲鬼去殺程璐。好在蘇子鈺現(xiàn)身阻擋了片刻,厲鬼就被趕到的齊沛沛收服。
邢風(fēng)和白巧靈收到消息就過去了,到了程璐的房間,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微妙,蘇子鈺一臉冷漠的站在角落里,程璐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邢云和齊沛沛坐在一起,兩個人低聲聊著天,相處的似乎很不錯。
“小哥你們來啦。”邢云站了起來。
“老大,靈靈姐姐?!饼R沛沛來到兩人面前,匯報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程璐回房間休息,我不好跟著,就在云哥哥的房間和他聊天。然后就在十二點多鐘的時候,感應(yīng)到一股鬼氣沖著程璐的房間,便跟了上去。那厲鬼已經(jīng)被我收服了,但是它似乎沒有神智,完全聽命令行事?!?p> 白巧靈的重點卻放在了“云哥哥”上,看著邢云和齊沛沛說:“你們相處的不錯。”
齊沛沛有些羞澀的點點頭:“云哥哥人很好的?!?p> “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小粉絲,我這個人可是很寵粉的,而且我和沛沛也特別有緣,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了。”邢云對于齊沛沛還是很喜愛的,尤其他還經(jīng)歷了她的死亡過程,再想想她小時候的遭遇,對這個小女孩兒更是憐惜。當(dāng)然,純粹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愛,齊沛沛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呢,他可不是禽獸。
“先把厲鬼給我?!卑浊伸`沒再說別的,只要兩個人相處的好就行。
齊沛沛把厲鬼放了出來,那厲鬼是個面容可怖的女人,身上全是猙獰的傷口,一放出來就向程璐撲去。角落里的蘇子鈺瞬間擋在了程璐的面前,程璐的眼睛更紅了,隱隱有水光出現(xiàn)。
白巧靈自然不會讓這個厲鬼隨意傷人,抬手便將其困在了原地。
“這女鬼在生前遭遇過極大的折磨,怨氣深重,然后被人煉制成了厲鬼。”邢風(fēng)一看女鬼身上傷痕,就明白了。這是邪術(shù)的一種,利用活人煉制厲鬼,然后供人驅(qū)使。這樣煉制出來的厲鬼,怨氣重,力量強(qiáng),神智全無。
“什么人,這么歹毒?”邢云皺眉。這個女鬼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臉上更是猙獰,這該有多痛苦。
“以前就有很多邪門歪道,喜歡這樣做?!卑浊伸`冷冷的說,“這些人,通常都不得善終?!彼贸龇ù蜻M(jìn)女鬼體內(nèi),女鬼眼睛全部被血色布滿,她尖嘯一聲,就沖了出去。
“小白剛才解開了女鬼的禁制,她這是依照本能,去找殺死她的人報仇了?!毙巷L(fēng)解釋。
白巧靈伸出手,一只紙鶴出現(xiàn)在手心,然后扇動著翅膀飛了起來:“跟著它,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我和小白去就好,蘇子鈺也和我們一起?!毙巷L(fēng)掃了一眼別扭中的一人一鬼,說。
“子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程璐在聽到蘇子鈺要一起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出聲。
“這是我蘇家的事,我自然是要去的。”蘇子鈺的聲音有些冷淡,說話間甚至沒有看程璐一眼。程璐眼神一黯。
邢云沖邢風(fēng)擠了擠眼,給他發(fā)了條消息,詳細(xì)說了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在等邢風(fēng)和白巧靈過來的時候,程璐和蘇子鈺就先大吵了一架。程璐沒想到蘇子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驚喜甚至大過了恐懼。但蘇子鈺對她卻極其冷淡。
“我保護(hù)你,只是因為你擅作主張和我結(jié)了陰親,讓我們綁在了一起。這件事情了了,我會想辦法解除婚約的?!?p> 程璐不敢置信,這不是她的愛人能說出來的話。
“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做你的妻子!”
蘇子鈺的眼中露出一絲不忍和心疼,隨即被冷漠掩蓋,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如果不是你,我現(xiàn)在恐怕早就投胎了,你還不明白,如果不是你的堅持,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這些事情。”
程璐仿佛被哽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不明白,為什么以前溫柔的愛人,在死后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所以,是因為我阻礙了他的投胎,而在恨我嗎?程璐心中說不出的凄涼,眼淚更是止不住的的流了下來。
房間里一時寂靜,邢云和齊沛沛兩個外人更不好說什么,于是這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邢風(fēng)和白巧靈兩人到來。
紙鶴十分靈巧,普通人是看不見的。邢風(fēng)開車跟在它的后面,七拐八繞,來到了一處別墅。
“這里……”蘇子鈺見到這棟別墅,愣住了。
“你認(rèn)識?”邢風(fēng)挑眉。
“是我叔叔的房子?!碧K子鈺的叔叔,蘇天明,蘇氏集團(tuán)的二把手,為人謙和隨性,口碑極好。他是蘇子鈺爸爸的親弟弟,至今還沒有成家,蘇子鈺和他的關(guān)系非常好。
“不可能是他?!碧K子鈺搖著頭,不想相信。
“是不是進(jìn)去就知道了?!卑浊伸`冷冷的說,自從她見到那個厲鬼后,就一直散發(fā)著低氣壓。
邢風(fēng)安撫的摸了摸白巧靈的頭發(fā),他知道他的小白是面冷心熱,甚至有一種名門正派的俠氣,最看不過眼的便是欺凌弱小。
別墅被女鬼的怨氣籠罩,將其與外界隔絕,兩人一鬼進(jìn)去之后,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女鬼凄厲的尖叫聲。
客廳里一片狼藉,沙發(fā)旁一個保鏢躺在那里,已經(jīng)失去了呼吸。女鬼現(xiàn)在客廳中央,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角落里的兩個人。想要沖上去撕碎自己的仇人,卻無法突破那個保護(hù)屏障。
蘇子鈺看清楚角落里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他的叔叔,蘇天明。往日總帶著笑意的臉上,被恐懼和猙獰取代,讓他感到陌生不已。
蘇天明的前面,維持著法術(shù)的是一個年輕男人,長得還算周正,只是眉眼之間帶著一股戾氣,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他所使的法術(shù)也帶著一股邪氣,看那女鬼對他的仇恨,這人應(yīng)該就是幾次施法害人的邪修了。
邢風(fēng)兩人一鬼的闖入,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只有還是女鬼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仇人。
“蘇子鈺!”蘇天明見到現(xiàn)出身形的蘇子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最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開口向他求救,“子鈺,快救我,這個女鬼要?dú)⑽?!我們倆關(guān)系不是最好了嗎,你一定不會看到叔叔死在你面前的對不對?”
“小叔……”蘇子鈺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這個令他陌生的男人。
白巧靈上前將女鬼收起,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后收起自己的法術(shù),剛想和這出手不一般的女生套套近乎,沒想就被她給捆住了。
白巧靈對于自己不在意和厭惡的人,一般都不會廢話。直接拿出一條鎖鏈,就將這個邪修給捆了起來。這鎖鏈?zhǔn)且患ㄆ?,就叫“捆”,不論是人還是鬼,都能捆住。
“這位朋友,請問這是什么意思?”年輕男人雖然被捆住,但沒有絲毫慌張,只是看向白巧靈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惡毒,嘴上卻和氣的問。
白巧靈回到邢風(fēng)身邊,垂下眼,就是拒絕交流的意思,邢風(fēng)笑了笑,替她完成后續(xù)。
“我們是國家特殊部門,‘靈犀’,你現(xiàn)在因為使用邪術(shù),惡意傷人被逮捕了。”邢風(fēng)象征性的拿出徽章。
“什么國家特殊部門,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就現(xiàn)在這個時代,國家知道什么是玄學(xué)異術(shù)嗎?還成立什么特殊部門?!蹦贻p男人嗤笑一聲,“你最好把我放了,我還可能給你們一條生路,要不然等我?guī)煾竵韺の?,我就要讓你們生不如死?!?p> “啪!”年輕男人話音剛落,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抽了一巴掌,他一臉狠厲的轉(zhuǎn)頭,就闖進(jìn)了一雙冷漠幽深的眼睛里,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入然后攪碎。惡毒的話語哽在了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來。
邢風(fēng)輕輕捏了捏白巧靈的手,雖然不是直接用手打的,但還是需要揉一揉,放松一下。
“我只是個普通人,這些跟我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子鈺,你幫叔叔說說話啊。”一旁的蘇天明沒有被限制行動,他爬起來遠(yuǎn)離了年輕男人,同時唆使蘇子鈺為他求情。
蘇子鈺沉默不語,他覺得有些可笑。
“老大,副隊,我們來啦!”人還沒到,顧濤的大嗓門就先到了,他和胡凃一起走了進(jìn)來,看到了現(xiàn)場,“嚯,大場面啊?!?p> “濤子你把這兩個壓回去,胡凃聯(lián)系一下警局,做一下善后?!毙巷L(fēng)吩咐完,轉(zhuǎn)頭對蘇子鈺說道,“你也和我們回總部,配合調(diào)查?!?p> 年輕男人被白巧靈震懾了一番,還算老實安靜,蘇天明卻嚇得一直在喊蘇子鈺。
將人都壓到了總部,分別關(guān)了起來。先審問了蘇天明,讓蘇子鈺在一邊陪著。
“姓名?!眴枂栴}做記錄的顧濤,邢風(fēng)和白巧靈坐在旁邊。
“蘇,蘇天明。”
“我問你真實姓名。”顧濤敲了敲桌子,進(jìn)審訊室之前,白巧靈跟他說了兩句,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警官,我就叫蘇天明啊。”蘇天明眼神有些閃躲,嘴里磕磕巴巴的說道。蘇子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先前可以說是因為危險害怕所以失了態(tài),但現(xiàn)在這個“蘇天明”的表現(xiàn),跟自己認(rèn)識的小叔,差距太大了。能夠擔(dān)任蘇氏集團(tuán)的二把手,蘇天明的能力自然是出眾的,至少性格沉穩(wěn),頭腦冷靜。眼前這個“蘇天明”,表現(xiàn)出來的氣質(zhì),和以前完全不符,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是不是要我把你這層皮給扒下來,再拿鏡子給你好好照照,自己到底長什么鳥樣,才能想起自己是誰???”顧濤用筆戳了戳“蘇天明”的腦袋,惡狠狠的問。
“不,不要,我說我說,我都說。”這個“蘇天明”膽子極小,被顧濤一嚇唬,就慫了,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出來了。
“我,我叫李大成,住在火云山火云村里面。就一兩個月前吧,高大師,哦不,就是那個男人高俊和他的師父遠(yuǎn)山大師來到我們村,給我們施展了幾個仙術(shù),說可以帶我們賺錢享福。我們看這兩人厲害得很,都很信他們,包括我,還有三個村民被高俊帶來了帝都。他利用仙術(shù),把我們變成了那些有錢人,讓我們給他轉(zhuǎn)錢?!?p> “哼,什么仙術(shù),是邪術(shù)吧!”顧濤不屑的冷哼。
“那我小叔呢,你們把他弄到哪去了?”蘇子鈺急切的沖上來,抓住李大成的衣領(lǐng)。他就說,他的小叔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這群人害了他小叔。
李大成被蘇子鈺抓住,陰冷的氣息籠罩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苦著臉說:“我也不知道啊,都是高俊說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我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顧濤拍了拍蘇子鈺的手,示意他冷靜一點,別把人給凍死了。蘇子鈺不甘的放開李大成,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警官,我最多就是騙人,真的沒有殺人。想要那個程璐死的,是高俊。因為程璐現(xiàn)在是蘇氏的控股人,只有她死了,我才能以‘蘇天明’的名義,掌控蘇氏?!崩畲蟪砂炎约褐赖娜颊f了出來,他只是一個傀儡,甚至連自己是怎么變成蘇天明的都不知道。
“審高俊吧,這邊也問不出什么了。”邢風(fēng)說。
顧濤點點頭,把李大成帶走,臨出門后者還在喊,問他什么時候可以走。
高俊一個人待在審訊室的時候,心里真的有些慌了,他感覺自己今天是真的踢到鐵板了。明明自己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進(jìn)這棟大廈的時候,來往的人群卻對他視若無睹。那么兇的厲鬼,只一揮手就被收服,這群人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明明師父跟他說過,現(xiàn)在末法時代,只要不招惹到地府的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帝都做土皇帝。
“捆”一直沒有被取下來,高俊就這樣被綁著,踉蹌著進(jìn)了審訊室。在他越來越焦慮,越來越害怕的時候,終于有人進(jìn)來了。
邢風(fēng)和白巧靈站在外面觀看,顧濤帶著蘇子鈺進(jìn)來,坐在高俊面前,一臉嚴(yán)肅的開始審訊。
“姓名?!?p> “高俊。”
“學(xué)法術(shù)多長時間了?”
“有五六年了?!?p> 顧濤問什么,高俊就答什么,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怎么的,表現(xiàn)的非常老實。
“你和你師父是從哪兒來的,最終目的是什么,都交代一下吧?!?p> 高俊點頭。原來那個遠(yuǎn)山最開始也不是他師父,兩個就是在一起討生活,然后無意間得到了一本書,上面寫了一些修煉的小法術(shù)。兩人就是一起隨便練練,真發(fā)生改變的,是在半年前。遠(yuǎn)山出了趟門,就變了,那些法術(shù)信手拈來。高俊眼饞,想要他教,所以才拜了師。
因為現(xiàn)在的人都不信這個,他們師徒倆想出人頭地的話,需要很長時間,于是遠(yuǎn)山便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有一個秘術(shù),可以將一個人的魂魄抽出來,讓另一個人的魂魄鉆進(jìn)去,代替這個人。但這樣的話,那個代替者的原身就會死亡,而現(xiàn)在這個身體,因為和靈魂不完全匹配,他的壽命也會相應(yīng)的縮短。他們收服了火云村的村民,讓他們代替帝都上層圈子的一些掌權(quán)人,通過他們介紹,打入內(nèi)部,站立腳跟。本來他選的第一個目標(biāo),是蘇子鈺。沒想到在施展秘術(shù)時出了點問題,導(dǎo)致蘇子鈺直接死亡,于是把人選臨時變換成剛好來找自己侄子談事的蘇天明。
蘇子鈺聽完后,情緒波動非常大,鬼力一陣躁動,又被這間審訊室所含的禁制給壓了下來。作為經(jīng)常和非人類打交道的特殊部門,審訊室自然不會和平常的審訊室一樣,這里被白巧靈和邢風(fēng)合力步下禁制,能夠壓制那些非人的力量,只有帶著“靈犀”徽章的成員才不會受到影響。所以高俊進(jìn)來之后,才會焦慮不安,異常難受。
“那蘇天明和其他人的魂魄呢?”顧濤問。
“被我送去給師父了,他現(xiàn)在在火云村。其實我覺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感覺就是故意把我支開?!备呖∠胍屝巷L(fēng)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遠(yuǎn)山的身上,所以不遺余力的描繪遠(yuǎn)山的能力和異常。
“我看他經(jīng)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而且性格也變得暴戾了很多,整個人神神秘秘的?!?p> 這時,黑客給邢風(fēng)三人傳了些資料,顧濤看了后,哼了一聲。
“高??。迥昵耙蛉胧覔尳偾覛⑷吮煌ň?,還有一個同伙,就是那個遠(yuǎn)山吧?”
高俊臉色一白,沒想到自己以前的事情會被翻出來。
“以為自己改了名,整了容,就能躲過去了?”顧濤拍了拍高俊的臉,“天真。”
“既然有案底,就把人廢了,送警局吧。”邢風(fēng)一直在把玩白巧靈垂落的發(fā)梢,真?zhèn)€人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聲音從審訊室內(nèi)的喇叭中傳出,卻透著一股冷意,令高俊渾身冰涼。
“OK!這個應(yīng)該交給江大頭,他最擅長了。哦,對了,他出差了?!鳖櫇牧伺哪X袋,他這都去了五天了吧,地方好像很偏的樣子,“?。。?!”
顧濤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臥槽,江大頭出差的地方,好像就是火云村!”